至德八年五月廿三,就在岳普进攻城固城东门的时候,张之魁带领六千人冲到了西门。
他们缺乏攻城物资,只是临时砍伐树木,用草绳绑成简易云梯,准备了三架。
张之魁见西城防御果然薄弱,第二队冲锋的时候,他跟着一起冲了上去,一鼓作气杀到城门口,打开城门,六千人一哄而入。
白崇光很纳闷,自己明明已经派人在山中堵截,就是担心有奇兵渗透到身后,如今张之魁是怎么绕到后面去的呢?
他不知张之魁吃了多少苦,这几天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攀爬悬崖,手指都磨破了,不小心摔下悬崖的士兵最起码也是两位数,而遵守白崇光军令的将领,并没有严格执行白崇光的命令,才导致张之魁有机会分一千兵阻拦,而他则带着大部队偷袭了西门。
西门一破,蜀汉兵立刻就慌了。
白崇光来找刘洵,刘洵领着五千骑兵,从南门冲出,头也不回一路向西,逃向梁州,而此时守城将士还不知道皇帝和丞相已经跑了,还在城头上做最后的斗争,战斗打了一天一夜,三万士兵阵亡两万有余,战况之惨烈,不可言表。
唐渊感叹道:“这是一支好部队,可惜敌军没利用好。这些装备如今落入我们手里,应该好好利用一下,来人呀,留一万套装备在咱们师。”
李冼坏笑道:“唐将军,这事儿不跟张帅说一声,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唐渊一瞪眼:“我能给他留两万五千套已经很对得起他了。”
唐渊把俘虏全部补充到自己部队里,惹得玄甲军将士非常不满,尤其是鞠无命,来找张之魁诉苦,张之魁面沉似水,只是不语,张之魁知道鞠无命的底细,有曹太后一派家族势力支撑,像张之魁这样的后来者是惹不起他的,如果鞠无命逼得紧了,张之魁还可以把事情抛到张云龙那里,就说,我只是第二副帅,做不得主,你受了委屈,应该去找他说嘛。
唐渊的部队基本还保持一万人的规模,虽然别人都笑话他说他现在是一支杂牌军,用俘虏撑门面,可唐渊却不以为意,长期以来,唐渊的部队一直都在补充新鲜血液,部队里什么人都有,男贾人、桑腊人、西域各国和蜀汉人,已经占据了部队的一半还多。可这并没有影响飞虎第九师的战力。
城固恶战一场,双方伤亡都十分惨重,此时梁军还能参与急行军的士兵不足原兵力三分之一,张之魁等玄甲军众将坐在一起商讨下一步计划,竟然没带着唐渊。
鞠无命道:“这次来汉中,唐先锋已经出尽风头,怎么着,到了最后一步,还要让他强占头功?这支部队本来就是咱们玄甲军的部队,怎么还让一个外人来指挥攻打城固?这件事传说出去,好说不好听的。”
万霖瞥了鞠无命一眼,道:“鞠将军此言不免偏颇,唐渊在张副帅面前立下投名状,才获得这次攻打城固的指挥权,而咱们张帅并没闲着,带着七千人绕过寡妇山来到城固城的西面,这才是改变战局的关键,也是逼退刘洵和白崇光的奇兵一招,这次攻打城固,咱们张副帅才是头功。”
苏背琴嗤笑一声,道:“照你这么说,只要有人肯立投名状,就可以取代副帅的位置了吗?”
万霖怒道:“咱们就事论事,苏将军何必出言挖苦?”
“好了。”张之魁摆了摆手道:“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件事要做,第一,快速修整部队,赶紧去支援林崇阳,第二,咱们还要考虑考虑,是否要分出一支部队去支援一下老帅张云龙。”
“我看不必了。”鞠无命一副获得太后懿旨的表情道:“临走的时候,太后娘娘曾经跟我说过,张老将军已经老了,让我们在关键时刻要有主意。”
张之魁不语。
屋里极沉闷,凭借张云龙在军中的威望,苏背琴、万霖心中都有些佩服,可是鞠无命却丢出这样一句话来,把太后拿出来压制众人。
张之魁陷入两难,在他看来,张云龙是条汉子,把最危险的任务自己承担,让年富力强的张之魁代替他继续西进,这说明张云龙老帅对自己是很够意思的,甚至可以说是知遇之恩。如今张云龙还在云亭山保护粮道,可是听送粮的将士们说,张老将军打得很艰苦,每次送粮都是一次惨烈战斗。这些粮食都是从死人堆里送过来的。
此时,如果不去支援老帅,粮道会断,凭借张老将军的脾气,他一定会死在那里,张之魁十分为难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不救,他可以快速支援林崇阳,建立大功,虽然以后会背负不救老帅的骂名,但张云龙本来也不是太后的人,甚至太后一直很忌惮他,如果能借此机会把张云龙除掉,其实太后内心会很开心的,虽然嘴上会埋怨张之魁。
“张帅,你在想什么呢?”鞠无命几乎使用命令的口气道:“时间宝贵,必须速下决断!”
“鞠无命。”张之魁突然目光阴狠地站起来:“既然你这么爱出风头,好,我给你这个机会,现在你去挑选将士,把能带走的都带走。你去支援林崇阳,把胳膊少腿的伤病留给我,我带着伤病去救张老将军!”
“这可是你说的!”鞠无命瞪眼道。
“军中无戏言!”张之魁一拍桌子道。
鞠无命取走了张之魁的帅印虎符,出去召集部队,他连万霖的部队也都一并带走,而且还暂时剥夺了万霖的指挥权,费了半天劲才凑了一万五千人。
“唐渊哪去了?”鞠无命眯了眯眼睛:“他手下不是还有一万人?怎么才送来一个旅?”
“报告鞠将军,唐渊带着两个旅和将军卫队一千人向东跑了。他说,既然玄甲军开会不带他,就说明玄甲军要集体救援林崇阳,而他唐渊要去救张老将军,现在张之魁也跑去了。”。
鞠无命恨道:“马不彤是饭桶吗?他怎么搞的!他也同意唐渊如此做?”
“这这小的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