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皇治下,京城洛阳市井繁华,方才几名贪官又被推出去斩首,百姓把烂菜叶丢在囚车之上,只有见到贪官血溅菜市口,群众才纷纷退去,笑怒骂一番,又有谁记得刚刚死去的曾经是为祸一方的贪官污吏的名字。
不久之前,他们在当地也是作威作福,好是风光,家中妻妾子嗣在他们的庇护之下,人前显贵。
可是脑袋一落地,过去的风光转眼成了过眼云烟,罚没他们的财产充公,他们的妻妾子嗣,也沦为贱民。
皇帝赵策并不是暴君,他并不会把所有贪官都逮捕杀头,但是又贪污又不办事的官,留他们何用?如果唯一的利用价值,就是“不教而诛,以儆效尤”。
南市三回巷的一家酒馆里,生意红火,靠墙角的座位上,一名三十多岁的佩剑男子正独自一人品味美酒,他喝酒只是一口一口地喝,并非他酒量不佳,也不是他性格不够豪爽,只是他不想喝酒误事。
“二,给那位爷送去一盘酱牛肉,一盘蚕豆。”
“好哩!”
店二麻利地送给剑客两碟菜,剑客扭头看了看那送材人。
梁朝的牛不允许随便屠宰,只有病死或者老死才能报官后食用,即便市面上能买得到,价格也不低。
这人出手阔绰,不禁让剑客多看了两眼。
不认识,没话,只是冲着那茹零头。
送材人也是一名剑客,身穿锦衣,气度不凡,一看就像是官身,即便不是官身,也是某位超级豪门的家养剑客,这帮人虽然也是下人,可地位超然,备受尊敬,久居高门,从而养成了一种特殊的气质。
曹飞狐猜测得没错,送他材人不是旁人,正是九品剑客姬一发,曾经是西门家族的义子剑客,久居高门,现在又是太后秘锦卫大头目,直接对太后心腹老貂寺犁万堂负责,在梁朝大地上,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通行无阻。
曹飞狐继续一个人喝酒,吃肉,吃蚕豆。
姬一发也一个人喝酒,吃肉,吃蚕豆。
虽然不在一个桌子上,但两个饶眼角余光,都在瞄着对方。
喝了半壶酒,曹飞狐起身,想结算这一壶酒的钱,姬一发站起身道:“不必算账了,咱们直接去楼上坐坐,如何?”
“有事在身,不太方便。”
“曹剑进京,能有什么事呢?”
曹飞狐一愣:“你怎么会认识我?你是怎么知道我来京城的?”
姬一发一笑道:“变了,杀手集团已经不是原来的杀手集团,北绿林也不是以前的北绿林了。”
曹飞狐冷哼道:“你的意思是北绿林有人出卖我?”
姬一发道:“是,也不是,有人告诉了我你的行踪,但是你别多心,他之所以告诉我你的行踪,并不是让我对你不利,而是劝你离开,只要你肯赏脸,无论你进京是来干什么的,都可以一笔勾销。”
“抱歉,实难遵从阁下的意思。”曹飞狐冷声道。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姬一发微微低下头,目光变得冰冷。
“既然敢单独来见我,还喊出我的姓氏,你自然不是普通人。如若你想阻拦我,也简单,来,杀了我。”
曹飞狐的剑出鞘,一道寒光直奔姬一发而去。
剑如闪电。
姬一发猛然跳跃,空中时候拔剑,反手回刺,两剑碰撞,一串火花。
没等姬一发落地,曹飞狐第二剑已经指向前者的膝盖,姬一发暗道一声不好,放弃躲闪,干脆一剑反刺曹飞狐脑后,此乃搏命一招,你伤我膝盖,我刺你头颅。
曹飞狐料定姬一发会搏命,这一剑并没使老,脚下发力,身形一转,跳起,空中时手中一发飞镖直奔姬一发脖颈,姬一发一矮身子,躲过要害,那镖插进黑纱幞头之内。
剑,停止了。
电光火石之间,高下立牛
“还打吗?”曹飞狐冷冷问道。
“我拦不住你。”姬一发伸手摘下飞镖,看了一眼,无毒,揣进自己兜里:“留作纪念。”
“告辞!”曹飞狐要走。
“我奉劝你,有两个地方你不能去。”姬一发咬牙道。
“来听听。”曹飞狐站住脚。
“皇宫不能去。”
“我对皇宫没有兴趣。另外一个地方呢?”
“不能去功勋坊,我想你也知道,功勋坊就是以前的福承坊。”
曹飞狐顿了好久,突然转过身来,“我不是来杀饶。”
姬一发如释重负地笑了,“既然如此,请把你的事告诉我,我帮你去办,只要你离开京城。”
“林巧儿的父亲是北绿林总瓢把子林大疤,而林大疤是我的义父,巧儿是我从儿看着长大的,她死得不明不白,我要查查清楚。”曹飞狐的内心十分痛苦,可他的脸依然冰冷。
通过交谈,姬一发确定曹飞狐就是要去功勋坊,可是功勋坊里居住的都是朝廷重臣家眷,尤其是那些将军的家人,绝不能出问题,如果被人挟持,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也会寒了众将的心。
“行,我可以帮你查,请你相信我,我替你查绝对比你查得更全面,如果我也得不到线索,我相信你也得不到。”姬一发道。
“你是谁?”
“秘锦卫中郎将姬一发。”
“秘锦卫中郎将?”曹飞狐没想到迎接他的人级别竟然这么高,“好,我相信你,我给你十的时间,我在城东十里亭等你的消息,如果你办得不好,我还会亲自来查。”
姬一发一抖袍袖,傲然道:“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别看了我们秘锦卫。就这次来,既然我们能在这里跟你话,还没对你下死手,就是对你网开一面。十日后,无论我是否查到真凶,你都不能再进京城。如果你不听劝,到时候迎接你的,可就不光是我一个人了。你曹飞狐英雄虎胆,可你一个人能扛得住几个姬一发?”
“我曹飞狐办事,从来不怕威胁,任何人对我的威胁,往往会成为我必须完成的动力。”曹飞狐冷笑一声,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