缔结婚盟，永世交好。夜拂泠默默念着这八个字，多冠冕堂皇的八个字，就是要自己远嫁他国，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

“不愿。”

“泠儿，你是公主，黎国最尊贵的女人，有不得不承担的责任。”夜长黎的眉头一蹙。

“我，不想当公主，难道父王认我就是为了让我和亲？”

夜长黎闻言一个巴掌甩下来，“你怎么跟父王说话！”

夜拂泠踉跄了一下，勉强站住，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嘴角溢出血来。

“你没接受过宫廷礼仪言行粗鄙，朕念你流落在外不计较，但是和亲必须要去！”

“如果不去呢，父王，我不想去，您为了两国和平完全可以采取其他的方式，还是您以为我嫁过去能够改变什么？”

“你自幼没读过书，不明大义，身为公主和亲是受万民敬仰的好事。”

“好事？前朝樱华公主远嫁客死他乡，黎国衰落，后是大将元起于岭胥之战挽回败局，以史为鉴父王不明白？泠儿是没读过多少书，但是，泠儿认为在一个政治完全由男性统治的国家，却妄想仅凭一个女人去和亲改变政局，是不正确的。而且！有失颜面。”

“是谁教你的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夜长黎变了脸色，黎国自古不许女子读书，从政，从商。在他的眼中，女子根本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没人教我。”

“是你的阿爹吧？那个渔夫？”夜长黎突然想到了夜拂泠口中的阿爹。

渔夫虽是平民，谈吐却是有些书卷气，而且见到自己不卑不亢。“你都读过什么书？史记和四书五经都读了？谁准你读的？”

“父王，我只是不想嫁给不喜欢的人。”夜拂泠避开了话题，她明显感觉到夜长黎很介意她读书的问题。

“我黎国女子一律不许读书科考，若是有女眷私自读书处死刑，连坐诛三族！来人，差人杀了那渔夫！”

“父王，不关阿爹的事，是我非要看。”

“你年纪小，没人教你，怎会读书？”

“父王不能杀阿爹，要杀阿爹就先杀了我。”夜拂泠紧张起来，眼前的人虽然是她的亲生父亲，但是也是黎国的君王，有着至高无上决定他人生死荣辱的权力。

“泠儿，你是公主，自然不会死。但是那个可恨的渔夫必须死！”

“父王，请你放过阿爹，我以后不读书了。”

“除非，你答应和亲。”

“这算是交换条件吗？好，我答应父王。”

“你肯答应最好。”

“临走之前我想说，您只知道自古以来黎国不许女子读书，但是您不觉得这条规定错了吗？或许在您眼里我只有和亲才算深明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