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的周嘉微靠着床栏杆,剥瓜子,享受着皇家待遇,顺便给两人复盘了一下她这几天的,“丰富”的经历。
“我当时拿到那本书就想把它给撕了!什么臭毛病!得亏的我脑子好使……那本书有这么厚!这么厚——你们见过这种的吗?就那种大部头……我不但看完了我还学剑!那剑招我也是前所未见,我练出来就是同手同脚像个鸭子——诶贼丑贼丑。”
周嘉微渲染了一下气氛,夸得挺花里胡哨的。
“那你这一身血怎么回事?”宋星楼问道。
周嘉微想了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这件事情有点奇怪,小破书上说只要练到第七重就能破开幻境。我第五日就练到了第七重剑法……也确实回到了那个森林,但是——修习了这套心法之后我看到森林里浓厚的毒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毒气,黑黑的气雾,之前咱们不是说那边灵力稀薄吗?我觉得问题就在这儿。”
毒气?一般毒气都是黑色,肉眼可见。
谭之秋端着一盘子鸭舌过来也坐下,听到这话仿佛想起来什么,说道:“我们之前有听人说,那原本是个上古战场,会不会是这个缘故?”
她也是认真思考,然后摇头否认,“空气里的毒气一般活不过三年才对,上古遗物……我看不像。”
至少跟《毒物演说》也得不一样。
“说不定不是毒,那后来呢?”宋星楼追问。
周嘉微说到了重头戏上,“我一出来就看见一个白脸儿师兄站在一边,那师兄名叫余信,说要带我走出去……但是没走多远,原来的那片草坪突然塌了下去,那师兄就叫我回来,他估计是去了那儿。”
“我回来的路上莫名有十来个蒙了面的破布男追着我杀,哎呀我天……我东躲西藏的才逃出来的!”
追杀?!谭之秋惊了。
这严加看管——呸其实并不,的云溪秘境居然有杀手?
“但是那几个人看起来凶,修为嘛——我估摸着就顶多五境,不能再多了真的。要不是他们人多势众,我早一巴掌拍飞了。也不知道这些人想干啥,明摆着打不过我又追不上我——唉。”周嘉微言语间透着一丝丝的得意。
看来某人是不记得眼前一抹黑趴在地上起不来的场景了。
宋星楼跟谭之秋稍稍戏谑一番。
下午时候分配院子老师,一队队新晋弟子们列队整齐等待被分配。上头的孙夫子在侧,由秦师兄主持,他朗声宣读着一个个名字。
一直到——
“宋星楼,谭之秋,周嘉微,为十一院。由先十一院弟子余信任老师。”
余信抱着双手朝三人虚虚行礼,眼神略过周嘉微时颇有一丝迟疑,不知为何,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辈分的那种迟疑。
其实大部分人都没见过无念大师本人,只听过名头而后肆无忌惮地吹捧,有点叶公好龙的意味。所以众人在宣布时,只觉得这位老师很年轻。
院老师是要跟随到院子里住的,谭之秋忙前忙后地将主屋收拾出来,里外特别干净,还特意把床底下塞满的书抽出来搁到桌子上,以营造一种读书人的虚假氛围。
周嘉微认出了白脸儿师兄,也知道他就是无念禅师,然而还是比较惊讶的,大师从不收徒,今年是她鸿运当头了嘛?
鸿运当不当头不知道,反正谭之秋已经是粉丝小跟班作态了,一会儿老师饿了吗,一会儿老师看书吗,一会儿老师休息吗。
宋星楼同样敬佩老师,很主动地凑过去探讨一些书上的讲究,比如能不能把水晶球的能量引入体内,符箓制作漫长符咒冗杂,有没有更简略的办法。
只有周嘉微想不出说点啥,路过一次就憨兮兮地打个招呼,大多数时候就窝在屋子里看清微大法。
还真别说,清微大法越练越带劲,虽然动作不雅,但是打人确实一级棒,很有实战风格,简直就是全真教流落在外的不传秘术。
她练得不眠不休,一直到余信来叩门,才知道已经入夜了。
余信进来后并没有落座,而是叫她运功调息。
周嘉微没明白什么意思,也不作他想,照着清微心法调动周身灵力,灵力已经不是嫣红,更偏深色。
余信看完后沉了一会儿,思量后,说道:“心法是没错,可剑意不对。”
她找到了知音!
“老师老师是吧!书上写的跟图画的不一样呀!尤其是这第八重,再改一改跟邪魔外道没两样!”
余信没有她那么乐观,语气缓缓道:“这本书传了上千年,被来回改了多次,大意不得。清微剑……你还是别练了。”
“不是?为什么?”周嘉微急了,她平生第一次那么喜欢那么契合一本书。
“我见过清微的第一代传人,是深蓝的灵力,而非这般杀性。我猜……你若继续练下去,不说走火入魔,那也是神行陨灭。”他没有说的是,他曾亲眼见过自己弟弟练到杀红了眼的地步。
清微清微,如其名,本是清醒而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