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一口酒，来上一口嫩肉，当真是物我两忘，美过神仙。

“非凡，你这次出去时间不长，变化不小啊！”

三木摇着木椅嚼着兔肉闭着眼睛。

叶非凡暗暗一惊。

“师父，我变化大吗？”

“大！”

三木慢悠悠地说道，“以前你烤的兔肉，根本就不能吃。”

叶非凡一颗心悬了起来。

“让你练习静心诀，你一刻也静不下来，今天你竟然能做到和师父我不相上下，的确不易。”

他快速搜索大师兄的记忆，寻找静心诀三个字。

可惜的是，什么都没有。

“整天缠着我教你白云剑法，寒冰剑法可以说是万剑之首了，你觉得怎么样啊？”

“……没感觉有多厉害，关键时刻保命还得靠……”

他赶紧闭嘴，偷看了一眼三木，发现他并没有注意自己说话。

“想通了？”三木睁开眼睛把头凑过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白云剑法？神秀千夫斩？百花穿心剑？灵隐迷踪术？还有什么寒冰剑法，对，还有魔教故作高深的疯魔剑法，都是狗屁！关键时刻还得靠这个！”

三木把手在颈间比了一下。

“一剑封喉！”

两人同时出口，相视大笑起来。

三木撕下一大块肉扔到嘴里，得意地咀嚼着。

几口酒下肚，他的话明显多了起来。

“师父，那边石台上有两个人，偷看我们很长时间了。”

他把一块肉递给肩上的秦飞皇，向远处指了指。

“白云真人和杨百发吧？不用理他们，啥也不是！”

啥……也不是？

三木继续说道，“整天把自己关在山洞里不见人，能有什么出息？”

“师父言之有理！哪有我们喝酒吃肉来得逍遥快活！”

叶非凡深以为然。

三木点了点头，话锋一顿说道，“再过两天就是圣剑大会，你做为大师兄，不会白云剑法也的确说不过去，白云老鬼整天盯着咱们两个，多半就是为了这事儿。非凡，我给你耍几式，你看能记住多少，一招半式就行。”

说着他忽然飘身而起，手里抓着一根烧了半截的树枝挥舞起来。

“真人，您看看，您快看看！用一根破树枝当剑，还把我们白云剑法使成这样，这……这成何体统啊？”

杨长老就差捶胸顿足了。

白云真人笑而不语。

师父肯定喝醉了！

叶非凡看着三木摇摇晃晃连树枝都拿不稳的样子，虽然舞得不错，可重心不稳，好象随时都会摔倒一样。

“真是看不下去了！”

杨长老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你来！”

三木把木棍扔给叶非凡。

叶非凡在魔域中本来就学过几招，这次看三木慢悠悠地演示一遍，前后连贯理顺下来，便已了然于胸。

他接过木棍略一思索，便飞快地舞动起来。

石台上，白云真人忽然睁大双眼，忽地站了起来。

“多了多了！”

不待他演完，三木吞下一口肉制止道。

“前面这式没用！”

“师父，没有这一式，后面这招就太别扭了。”

“所以后面那招也没用。”

“啊？”

“如果你想跳舞给别人看，速度就得慢下来，那才更顺眼。”

三木不屑地说道。

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

那就慢慢来吧，反正那边还有人看呢！

他放慢了速度。

“还是快！”

三木摇头。

再慢？

原来跳舞也这么累！

一套完整剑式使完，他已经满头大汗。

“有用吗？”

“师父，锻炼身体倒是不错。”

“制敌要快，舞蹈要慢，圣剑大会就是舞蹈表演，没必要费那么大力气。”

两人继续饮酒聊天。

远处，白云真人喃喃道，“原来如此！”然后转身飘然而去。

三木坐了起来，呵呵笑道，“老家伙走了！”

“谁？”

叶非凡回头观望，发现石台上已经空无一人。

“非凡，走了一趟魔鬼森林，有什么新作吗？念给为师听听。”

“魔鬼森林？”

“那里面有正经鸟兽吗？不是魔鬼是什么？”

三木抿了口酒说道。

“新作？”

三木把眼睛一瞪，“刮风下雨你都能鼓捣出几首诗文来，去了这么刺激的地方，会没有？快说！”

大师兄还有这爱好？

叶非凡有点难受。

那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早把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还给老师了。

“你若敢说没有，我可对你不客气！”

三木站了起来，神色不善。

叶非凡一口把杯中酒喝干，傲然道，“师父，有自然是有的，就怕师父听了不满意。”

“少废话！快说！”

三木重又坐下。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他想到了李白的《将近酒。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三木忽地瞪大眼睛站了起来。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好！”

三木豪气顿生，举杯一饮而尽，抓起一根干枝向它攻来。

“师父……”

“别停！”

叶非凡赶紧接招。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眨眼间十招已过。

“好一个天生我材必有用！再来！”

三木双目赤红，手中攻势越来越凌厉。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风声渐起，两人一来一往已然变成两道盘旋往复的虚影。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呯！呯！呯！

白光爆起，红光乍现，红光将落，绿光乍起……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频闪，交相互映。

沉醉其中的三木和叶非凡对此浑然不觉。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最后一句吟完，叶非凡已是全身大汗。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三木情绪激动，挥舞着手中树枝跳出光圈，化作一道长虹直冲天际。

“与尔同销万古愁！”

他的声音飘荡在空中，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