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动听的歌声飘入耳中，叶非凡猛然睁开双眼。

湛蓝湛蓝的天空，悠悠自在的白云……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

歌声不见了。

一个白发老者坐在碧波荡漾的小河边，悠闲垂钓。

那歌声就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只不过他唱的不是《欶勒歌，而是“天茫茫，地惶惶，谁家慈母失爱郎……”

“你是谁？”

老者缓缓回过头来，微笑道，“大师兄，你醒了？”

一见老者模样，叶非凡大吃一惊，这不是在观天涯上仰首望天时看到的天外老者吗？

不是在作梦吧？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

眼前景物依旧。

人依旧。

“老夫晋行之。大师兄，你这一觉睡得可真香啊，老夫把这首《唤儿归足足唱了上千遍，你才肯回来，哈哈……”

什么《唤儿归？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起身四顾，周围景物似曾相识。

忽然心头一动，在剑阁里看到的壁画，不就是这里吗？

“大师兄，你怎么忘了，这里是圣墟极境啊。”

圣墟……极境？

他一头雾水。

“你见过我？”

他觉得这个晋行之大有问题。

“见过！当然见过！你忘了，我们一起钓鱼，谈经论道，何等快活……”

编！接着编！

这老小子是不是以为自己失忆了？

从他闪烁的目光可以判断，必定如此！

“晋行之，我问你，是不是你们把天打破的？还有那个满脸胡子的家伙在哪里？”

他虽然知道“天”是怎么破的，但是也必须诈一诈他。

果然，晋行之一听他提到打破天几个字，顿时色变，一张老脸红一阵白一阵，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小样的，跟我耍心眼？！

“大师兄……这个……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说梅辛积啊，他找水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你脚下不就是河吗？还要上哪里找水去？

晋行之见他表情古怪，一会儿看看河水，一会儿看看他，这才恍然，谎言被戳破，一张老脸就更红了。

“师父！我回来了！”

随着一声闷雷似大喊，满脸胡子的大汉鬼魅般出现在晋行之身边，一脸沮丧，“师父，还是没找到。”

晋行之瞪了他一眼，他这才发现站在前方的叶非凡，惊道，“哎呀！大师兄醒了？这下好了……”

“闭嘴！”

晋行之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梅辛积果然闭嘴，低下头不说话了。

“梅辛积，你来告诉我，我朋友呢？”

叶非凡觉得还是问他比较痛快。

“噢，你说那个老头儿啊？走了！”

梅辛积脱口道。

“他去哪儿了？”

“他没说啊，只是让我们好好照顾你……”

“好啦，还是我来说吧。”

晋行之叹了口气。

“其实……，大师兄，我们没见过面，之前也不认识。老夫有几个朋友走丢了，寻找时正巧遇到了你和另一个怪人，他伤得比你重，但好得比你快。”

他知道晋行之口中的怪人应该是岳万山。

“后来，你一直不醒，又有人来找他，他便把你托给了我们。大师兄，老夫所言句句是实，绝无虚假。刚才……只是怕你误会，还请大师兄多多见谅才是。”

这个地方还会有人找岳万山？

他怎么可能相信这个老头的话句句是实？

“你们不会把他……毁尸灭迹了吧？”

“绝无此事！”

晋行之断然道。

他看向梅辛积，后者不住点头，“师父说的是真的！”

这个傻大个儿的话，可信度应该比较高。

难道真有人认识岳万山？

他正想再问问其他人的情况，忽觉腰间传来一阵轻微震动，伸手一摸，顿时喜出望外。

“两位，我还有要事，后会无期！”说罢转身就跑。

“喂！大师兄，我还有话问你呢！”

梅辛积望着叶非凡飞逝的背影大叫道。

“师父，怎么办？”

晋行之皱眉道，“连句谎话都不会说！能怎么办？快追啊！”

“噢……好！”

……

穿过草原，越过高山，前面是一片大峡谷。

怀中的子玉震得动越来越厉害。

燕舞就在附近！

峡谷深处，绿树掩映，鲜花盛开，莺飞蝶舞，花香四溢，好一派醉人美景。

“飞皇，你快点儿飞啊！”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大小姐，我不行了，你饶了我吧！”

“不可以！你不是鹰皇吗？才飞这么一会儿就飞不动啦？”

“大小姐……哎呀！不好啦，我肚子疼，忍不住了啦……！”

“秦飞皇，你太过份啦！这么一小会儿你拉了十几次，信不信我告诉你爹去，说你欺负我！”

“内急啊！你告诉我妈也没用！”

树影摇动，一个浓眉大眼的精壮小伙弯腰闪了进来。

四目相对。

“你是……”

“你是秦飞皇？”

叶非凡记忆中的秦飞皇还是一只不会说话的小鸟。

“干爹！”

秦飞皇扑通一下跪倒，“终于找到你啦！”说着已是泪流满面。

干爹？

几个意思？

“秦飞皇！我数十个数，你要是不马上给本小姐滚出来，我就罚你十天不许吃饭！”

叶非凡把秦飞皇拉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拍了拍他肩膀，“怎么长这么快？”

秦飞皇看着他嘿嘿傻笑不已。

“下面是谁？”

“噢！”秦飞皇一拍脑门，拉着他就往山下跑。

“大小姐，你看看谁来了！”

花影摇曳，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站在花丛中，扑闪着明亮的大眼睛，歪着头向这边看过来。

叶非凡停住了脚步，满脸的疑惑。

她……是燕舞吗？

女孩一见到他，顿时呆住，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大小姐！”

“燕舞！”

两人同时飞奔过去。

叶非凡抱起燕舞，由秦飞皇带路，向峡谷深处跑去。

“师父！原来大小姐在这里！可我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到呢？”

梅辛积跳起来叫道。

晋行之一把把他按下，“小点声！你没看到大小姐的样子吗？”

梅辛积一愣，紧接着咧开大嘴笑了，“师父，大小姐渡劫成功了？”

晋行之点了点头，眼中似有泪光，喃喃道，“天佑大小姐，天佑神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