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罢市委全会,各区县的领导,以及市里重要部门的一把手也就都认识这位新来的市委高官了。黎达林决定用一星期的时间去几个区县走走,进行考察和调研。上班的时候,他把这个决定告诉了秘书,并严肃的说,这次下基层考察,一定要轻车简从,不能张扬排场,不能兴师动众。
黎达林没有换秘书,还是用原来方正园的秘书,秘书周鸣阳很快作了周密的安排。并给要去的几个区县的书记打了电话。
第二天,周鸣阳提前半个小时来到了办公室,他先把书记办公室的桌椅沙发抹了一遍,又把当天的文件和报纸按照顺序摆在桌上,然后把笔筒里的几支用秃了的铅笔削好笔尖。又给饮水机换了一桶纯净水,这才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文件。
黎达林的办公室整洁明亮,这原是老书记刘正圆的办公室,黎达林只是精心布置了一番。添了两个大书柜,书柜的两边贴了一副对联。上面写着“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这奖那奖怎比老百姓的夸奖。”这一布置给办公室添了些书卷气。
办公室是两房一卫的套间。进书记的办公室要经过秘书的房间。在中南省虽然对厅级干部的办公室没有明确的规定,但这种布局比较流行。这个级别的干部每天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找他的人也多。除了一些非常熟悉的干部,可以未经通报,直接进入书记的办公室外,其他的干部则首先由秘书接待,秘书需要把这些事情分个轻重缓急,来决定孰先孰后。然后决定让其见还是不让其见。
黎达林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周鸣阳站起打招呼:“黎书记,早上好!”
“嗯,早上好!”黎达林微笑着点点头回应了一声:“今天先去哪一个县?早点走吧。”
“黎书记,都准备好了呢,我们先去鹤仙区看看吧。”周鸣阳一边说,一边给黎达林的保温杯里加满水。
两人下了楼,司机赵铁军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赵铁军礼貌地打了声招呼:“黎书记早上好!”
黎达林朝他微笑着点点头,说声“早上好”便上了黑色小车的后座。他不喜欢坐副驾驶位置。
小车缓缓驶出市委大院。
黎达林来灏州第一件事,并不是忙着开各种会议,而是轻车简从下基层调研考察,这是他的行事风格。黎达林今年五十岁。这个出身偏僻农村的德州男子,早年政坛起点不俗,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他在临汾县任县委高官时,大刀阔斧,亮点纷呈。其中最令人称道的就是他的亲民形象。有一年,临汾县遭遇百年来罕见大洪水,当时还是省委常委兼组织部长的肖锋带人亲临现场视察,在抗洪第一线找到黎达林。只见他戴着近视眼镜,一身的泥水,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的,光着脚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指挥着群众抢险。就在那一刻这位年轻的县委高官给肖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随行记者不失时机地抢拍了黎达林向肖锋部长汇报抢险情况的特写照片。照片中肖锋戴着斗笠,裤脚挽到膝盖,脚上的皮鞋全泡在雨水里。站在肖锋身旁的黎达林头上什么都没戴,淋湿的头发贴在脑门上,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淌,镜片后面的眼神透着焦虑。
第二天的中南日报发了新闻特写,并刊登了这张照片。
自从黎达林与肖锋有了这次照片之緣,从政的路走得顺水顺风,每上一个台阶似乎总有贵人相助。黎达林每次去省里开会,也没有忘记去看望这位老领导。他与肖锋之间一直保持着这种亲密的上下级关系。
去年冬天,一次趁去省城开会的机会,去看望老领导,临走的时候,肖锋握着他的手说道:“达林啊,干了这届我就要退休了,我两相识这么多年了,要说我们是上下级关系也罢,哥两关系也罢,有些话我不得不说,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实官场也不例外,也是是非之地。以你现在的位置,已经是棋手,有下棋的资格了。可在上面看来你还是棋子,官场无秘密,官场无小事,也许今后你的权利会越来越大,可是权利是开了刃的两面剑啊,成也于斯,败也于斯。这把剑握在手里,用它要慎之又慎,义气用事可是为官之大忌。”
黎达林从肖锋的家里出来后,琢磨肖锋的这段话,觉得老领导的这段话说得云里雾里,既像是提醒,又像是批评。但能够从老领导口中听到如此推心置腹的话,还是第一次。可见,他是把我当自己人了。想到此,黎达林的心情便畅朗起来。
周鸣阳对新来的领导却知之甚少。而要做一个合格的领导秘书,这种情况是不行的,秘书不是一份简单的差使,也不单纯是一个可以呼来唤去的角色,秘书实际相当于领导的耳朵,嘴巴,和眼睛,秘书提供的信息,往往为领导决策提供重要的参考,会左右领导的决定,而且,很多事情在不宜公开,又不方便领导亲自露面的情况下,需要秘书出马。因此,头脑灵活,手脚麻利,能够把上传下达的事情做好,是很不容易的。在领导和下级之间游刃有余,能够把人际关系处理好,又有办事能力,把领导交办的各项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那是一种非凡的本事,想不得到领导的器重都很难。这需要有个磨合期,能不能顺利度过这个磨合期,这就要看周鸣阳的造化了。
昨天鹤仙区委高官鄢泉礼接到周鸣阳的电话,说黎达林要去他们区考察,鄢泉礼激动了好一阵。他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区长陈坤。接着又召开了区常委会进行了布置。
一般来说,地方领导都是希望上级来考察的。这说明你在领导心里还有位置。如果上级领导视你可有可无,甚至不想见你,那么你这个地方领导也就当到头了。
鄢泉礼和周鸣阳一样对黎达林知之甚少。对如何接待这位新领导颇费心思。他本来与周鸣阳的关系姣好,想打电话了解一下这位新来领导的脾性喜好,但电话拨通后,又觉得在电话中打探领导的私人生活不太好,他最终只是询问了对方的车型、牌照,和到达的大概时间。
第二天,鄢泉礼在电话中得知黎达林和周鸣阳已经出发后,赶忙率众常委,分两排站在区办公大楼的大门口。办公室主任范昌伦伸长着脖子,眼睛盯着大门口左边的人民中路。约半小时后,只听范昌伦一声喊:“来了,来了。”
常委们都挺直了腰,面带微笑,双手合掌放在胸前。小车驶进大门时,大家立即拍着手欢迎。
黎达林与前来迎接的区常委们,依次握手,鄢泉礼站在旁边,介绍着各自的职务和姓名。打过招呼后,便来到了区委小会议室。大家坐定后,鄢泉礼先来了个简单的开场白,他朗声说道“黎书记调来我们灏州工作,有很多工作要做,在百忙之中首选我区考察,这是对我区的重视。也是我区的荣幸。现在请黎书记给我们作指示。”
黎达林用亲切的眼光扫了一眼大家,微笑着点了点头,说:“我没有什么指示,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嘛,我这次来,就是想多听听,多看看。我讲过,我的工作原则是:多干实在事,不忽悠,不折腾,不跑调,不提不切实际的空口号。现在,很多官员一作报告就好像是上级的传声筒,开口就是调整产业结构,优化资源配置,提高民营企业的科技含量,积极引进外资。鼓励创新促进地方经济发展等等,这些大道理我相信大家都能背了,我不喜欢听这些。我不是说这些有什么不好,这是中央的大政方针,当然是正确的。但我们不能光喊口号,我们要有具体的措施,具体的办法……”
黎达林讲完,按鄢泉礼的计划安排,下一項内容应该是陈坤区长作工作汇报。秘书昨天连夜加班赶出来的几页稿子陈坤已经看过几遍了。但糟糕的是,稿子上的一、二、三点恰恰就是黎达林说不想听的那几点,而且大部分是从文件上抄的。这时候陈坤区长听了黎达林刚才的讲话,心里咯噔了一下,嘴角便习惯地往后扯了一扯,脸上浮起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
看来,陈坤的汇报只有临场发挥了。要说在官场打拼多年的陈坤,也是官场的老油条了,在会议上讲几句应酬话,那是毫无问题的,但这是工作汇报啊,岂是几句应酬话应付得了的,自己是第一次与新来的领导见面,要是给领导留下什么不好的的印象,今后的政治前途也就暗淡了。想到这,陈坤心里不免打起鼓来,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把前面的稿子摊开,又叠起,再摊开。陈坤的这些细微的举动给精明的鄢泉礼注意到了。
鄢泉礼不易觉察地向陈坤瞟了眼,不动声色地说道:“我看这样吧,时间还早,我们不如先到开发区看看,下午再来向黎书记汇报吧。”
鄢泉礼的这句话如同特赦令一般把陈坤从窘境中解救出来,他立刻补充道:“对,先去看看,广东老板确实有几个项目落户我们区,一个旅游项目,一个电子产业基地,一个茶叶基地。”
区委的两部桑塔纳在前面开路,黎达林的黑色轿车尾随其后,公安还派出一台警车跟在后面。四部小车沿着人民路跨过楚江大桥向东驶去。半个多小时后,在一个叫荷叶镇的地方停了车。一众人跟随着鄢泉礼顺着一个缓坡往上爬,鄢泉礼走在前面带路,黎达林紧跟其后,一路上鄢泉礼不时停下来与黎达林说着话,由于是走上坡路,大家都拉开了距离。两人说些什么后面的人也听不清楚。但是感觉到黎达林在不停地点头,好像兴致很高。
上了缓坡,上面是一片空旷的草地,站在这里,可以俯瞰周围十公里以外的地方。这时候黎达林与鄢泉礼谈兴正浓,众常委向他两靠过来,只听鄢泉礼说道:“黎书记,我们鸖仙区就是原来的鸖仙县,所以我们的管辖区域基本上都在市郊以外。这里是市区的东边,属于浅丘地形,相当一部分不属于基本农田保护区,黎书记你看,”鄢泉礼说到这里,转过身用手指向东边一大片茅草地继续说:“那一大片近乎于半荒芜状态的地,我们计划在那里建工业园。这里土质不适宜种庄稼,却适宜建厂房。按计划两条六车道公路将在这里交汇,一条往北直达江永县,一条往东直达资水县,这两个县都是灏州的经济强县。”
黎达林沉思了一会缓缓说道:“老彭啊,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我担心的是,把这一大片土地开垦平整出来了,得有人在这上面建企业,建商业区才行,开发开发就是开垦和发展,得有人气才叫开发。我看过一些开发区,地开出来了,五年之后还是块地,这就不好了,也没办法向农民交代啊。”
鄢泉礼说:“黎书记,随着形势的发展,灏州发展速度肯定会比前几年快,农村城镇化是我国发展的趋势,农村人口向城市流动这是谁也阻挡不了的。城市住房的需求缺口很大,用房地产作为龙头,带动其它行业的发展是一个不错的选项。在这方面南湖区比我们鸖仙区有优势,他们的辖区就在市中心,他们可以建商业区,住宅区,利用旧城改造使土地增值,而我们不能,我们只能走工业化,和农业规模化这两条路,不过,市政府可以把一些公益性的设施搬到这里来,譬如:灏州大学、国际矿博会展中心等,我希望这些已经立项的大型项目都建在这里。我们已经写了详细的报告交市政府了。不过,这些项目南湖区也在争取。我认为从长远考虑还是放在我区更为合适。”
“噢,为你区争取项目你倒是会选时间。”黎达林笑了笑:“你说建在你们区更合适,说说理由。”
鄢泉礼说:“其一,南湖区比鸖仙区小很多,且大部分中小学校、和政府机关、银行、医院都建在市区。本来交通就拥挤,再把这些大项目建在市区,交通拥堵的状况可想而知;其二,市区的土地资源紧缺,建这些项目的成本将会很高;其三,我们区除这些优势外,两条六车道公路将从东、北两个方向横穿我区,建成后将在这里交汇,交通方便不说,还可以带动灏州的旅游发展。”
黎达林感兴趣地点点头问道:“旅游?怎么跟旅游扯上关系?”
“黎书记,我不说你还不知道呢,”鄢泉礼解释道:“那条到江永县的六车道公路,全程略三十公里,途经飞龙山和霞怡岭,那里是典型的丹霞地貌,冷江支流从那里穿过,奇山异水,风光旖旎,风景可与武夷山媲美。只可惜以前交通不便,知道的人不多。是一颗深藏山中无人识的明珠啊,”
“啊,有这样的地方,”黎达林问:“那条公路立项了没有?”
“立项了。”鄢泉礼说:“测绘阶段已经完成,现在正进入施工阶段。”
黎达林与鄢泉礼交谈的时候,其他的常委只是眼睛注视着他两,没有人插话。陈坤几次嘴唇动了动,但都没有说活的机会。绕着山顶上的这块草地边走边谈,走走停停。不觉得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鄢泉礼觉得谈的差不多了,就领着一众人往回走。在下坡的时候黎达林转过头问身后的陈坤:“陈区长,招商引资这块有没有专人负责?”
“黎书记,主要由范家耀区长管这块,不过重大事情都由鄢书记把关。”陈坤见黎达林问自己,向前跨了一大步答道。
黎达林说道:“现在政府财政都不宽裕,招商引资工作很重要,不知你们这方面做得怎样?”
“哦,这项工作都是由范家耀区长在抓,具体情况还是由他来汇报吧。”说到这里陈坤停下来向后面喊了声:“范区长,你来向黎书记说说招商引资的事吧。”
“唉,好呢,”范家耀从后面紧走了几步来到黎达林的身边。然后说道:“黎书记,大致情况是这样,江永县有两家冶炼厂已经落户这里;广东一家汽车组装厂,一家电子玩具厂现在正在谈判中;左前方的那片山就是茶叶基地,是惠州的一个私人老板投资;已经打了五百万资金过来了。”
黎达林听了,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脸上平静如水。
中午在鹤仙区的内部食堂吃的午饭,围着一张圆桌挤挤密密刚好一桌。黎达林再三说,不要搞大吃大喝,只吃工作餐。桌上只摆了四菜一汤。买了两瓶五粮液,没开封又退了。下午在小会议室开了个短会。黎达林说:“今天上午,去实地走了走,还是有一些收获的。总的来说,你们以前还是做了不少的工作,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是远远不够,离上级的要求还差很远。大家要看清形势。发展经济促进我国经济和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仍然是我国国情和长远发展的战略目标而确定的基本国策,发展是硬道理,发展是重中之重。坦率的讲,你们的招商引资工作做得还不够,这方面要加大力度,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动员力量,全力开创招商引资的新局面,哪个能拉来投资,市里会给予重奖,哪个要是扯后腿,无论他是谁,职务有多高,都要卷铺盖让位!我要说的第二点就是城市建设,一定要有长远规划,要有大格局。不然的话就会走拆了建,建了拆的老路,一些大型项目要推倒重来那代价是不可承受的,所以城市建设必需要有超前意识,这点很重要……”
黎达林用了五天时间,考察走访了三县两区。又花了三天的时间来梳理自己的工作思路,理清自己下一步的工作该怎样布局。
从这几天考察三县两区的情况来看,干部队伍总体是好的,但存在纪律涣散,不作为的现象。比较而言,鹤仙区的领导班子在这几个区县中最好。特别是对鹤仙区的区委高官鄢泉礼有较好的印象,鄢泉礼提出的‘房地产立市,带动其它行业发展’的思路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走这条路,见效快,容易出政绩。但他心里明白,这样做资金、政策势必向房地产倾斜,这对改善农民的收入没有丝毫帮助。从良心上来说,重点应该放在加大对农村的投入,因人因地发展多种经营,鼓励土地流转和有偿租赁,促使农业规模化发展。这次考察虽说没有深入农村,但他看到了沿途很多土地荒芜,茅草长得比人还高,就有过加大对农村投入的想法。但他知道要解决这种现象却不是开几次会议,发几个文件就能解决的事情,也许是十年、年出不了政绩的事情。他不想把自己的政治前途押在一条不归路上。自己的前途和老百姓的生活,孰轻孰重?最终他只是长叹了声,作出了《以矿业和房地产为龙头,以工业和旅游业为重点,推动农业规模化发展的施政方案。为灏州今后的发展定了主调子。
时间不等人,有太多的工作需要推进,他清楚自己的决策将影响灏州的发展。在这几天时间里,他分别约谈了位副市长,倾听了各位市长们的看法,也谈了自己的思路,最后要市长黎志兵根据他的思路,拿出一份施政方案出来,准备下一个星期三在市委常委会上讨论通过。
此刻,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沉思着,周鸣阳给他泡了杯云南的老黑茶,这种茶劲头冲,耐泡。他对茶和酒都情有独钟,对茶文化、酒文化有独到的见解,曾发表过《论茶文话、《酒文化等文章。想想自己步人官场已经三十多年了,从县长秘书一个阶梯一个阶梯的摸爬滚打,大风大浪也好,小沟小渠也罢,都这么颠簸着过来了。在仕途奔波挣扎的人,不经风雨是不会成熟的。三十多年的官场生涯使他明白一个道理,作为地级市的市委高官,懂不懂经济,文化高不高,那是次要的,但是有一点必须把握好,那就是用好领导干部。牢牢树立一把手的权威才是驾驭整个工作局面的根本。他深知,要打开工作局面必须尽快地树立自己的威望。
周三,在市常委会上,市长黎志兵一字不漏的宣读着由秘书起草的《以矿业和房地产为龙头,以工业和旅游业为重点,推动农业规模化发展工作方案。
黎达林认真地听了,觉得基本上是按照自己的思路写的,最后他拿铅笔在稿纸上面加了几点具体内容,调整了几个地方的语序。虽然稿件改动不多,却增色不少,黎志兵再念的时候,更觉得朗朗上口。几位常委不得不暗自佩服黎达林的文笔。最后常委们都举手通过了方案。实际上在常委会上,只要不涉及人事,干部调动等事情,投票只是个形式而已,没人会投反对票。
接着,黎达林向常委们通报了去几个区县考察的情况。他说道:“干部队伍总的来说是好的,但是个别干部存在组织纪律涣散,庸政、怠政、不作为的现象。为了能使这个方案能尽快落实,使我市的发展步入快车道,所以,我决定在全市进行一次检查整顿干部工作作风的活动。我提议,从纪委、组织部、宣传部三个部门抽掉作风过硬的同志成立一个《整顿干部作风领导小组。我任组长,游河清和朱长庚两位同志为副组长。
黎达林刚说完,朱长庚接着说道:“黎书记的决定好,我完全赞成。早就该这样做了。”
其他的常委也都跟着表了态,说黎书记的决定好,赞成。
接着《整顿工作作风领导小组派出了巡视组去各区、县检查,发现的问题不少。这次活动受处分的干部有人,其中包括南湖区文化局局长朱大福,还有市委有位名字叫冯玉亮的秘书。朱大福是朱长庚的远房堂弟。而冯玉亮却是市长黎志兵的表第。这两人在单位很是高调,是没人敢动的角色。
那一天,当巡视组走进南湖区文化局局长的办公室时,朱大福正在与几人打牌,竟然连门都没关,只是半开着。巡视组负责摄像的小赵熟练的抓拍了几张照片。朱大福见是市委的人忙放下手上的牌,一边麻利地撕开烟盒向巡视组的人递烟,一边说:“请坐,请坐,平时不怎么玩,今天偶尔玩玩。”仍然是一副无所谓的口气。
巡视组的人也没有说什么,带队的组长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玩吧,玩吧,继续。”第二天,处分的结果出来了,朱大福被免职了。朱大福到朱长庚那里申诉,这次却遭到朱长庚的一顿臭骂。
只是市委秘书冯玉亮被免职有人说有点可惜。因为冯玉亮仅仅是给黎达林的发言稿打错了两个字。
冯玉亮去了黎志兵家里,一把眼泪一把鼻滴哭诉道:“姓黎的也太过分了,做这样断子绝孙的事情。我不就是打错两字而已,就把我免职了,他就是看我不顺眼,这样做就是排除异己嘛,表哥,你要为我作主。”
黎志兵白了他一眼,心中思忖,这蠢货骂人都不会,连我都带上了。正色道:“你啊,平时鼻孔朝天,官不大,架子端得天大。只不过给领导打打字,给你个正科级待遇,你就真以为有正科级秘书的水平啊。工作马马虎虎,给领导打的材料经常打错字,我都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就不能有点长进啊。”
冯玉亮见表哥生气的样子,又失望又委屈苦着脸说:“我错了,批评几句也就算了嘛,我肯定接受,谁能保证自己就不犯错啊,改了还是个好同志嘛,一下子就来个免职,还让不让人活啊。”
“唉……”黎志兵长长的叹了声说道:“你啊你,在市委机关混了这么多年,整天在领导面前晃悠,怎么就没点长进啊,连领导这点心思都猜不透,你啊真不适合吃官场这口饭。”说到这里他把声音压得很低然后说道:“你看过《红楼梦没有,王熙凤协理宁国府,随便抓个由头处罚几个人那是逃也逃不脱的事,不然她就没法协理宁国府了。这就叫立威,你傻啊,偏要往枪口上撞,这不,这板子就打在你屁股上了。”
冯玉亮苦着脸问:“那就这样算了,我怎么办?”
黎志兵说:“要认识自己的错误,从思想上找原因,现在只有听从安排,叫你做什么就老老实实做什么,好在职务免了,公职还在。至于今后怎么做,过了这段时期在说吧。”
冯玉亮走出黎志兵的家后,黎志兵叹了声:“唉,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啊。”
自此后,政府机关的工作作风确实好了很多。
凡是与黎达林有过交道的都说黎达林有一种官威。他脸上那种笃定的笑容,让任何人看了都是一副镇定自若,成竹在胸的样子。举手投足间,都有种从容不迫的大气和不可侵犯的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