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五章?? 珊珊哥嫂的家务事(1 / 1)廖宅老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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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妈妈的电话,电话里妈妈哭哭啼啼地说,她哥哥与嫂子离婚了。珊珊想,这怎么可能呢?哥哥和嫂子好得就像是一个人似的。一个馒头都要分开吃的恩爱夫妻,怎么说离就离了呢?妈妈也很喜欢嫂子,婆媳之间从来没闹过矛盾。昨天她听到妈妈伤心的声音,就怕妈妈出什么意外,决定回老家一趟。她请了一天的假,匆匆忙忙地赶往稼米县老家。

珊珊出生在稼米县城关镇,她哥哥曹文轩比她大岁,是县教育局成人教育股的股长。为人老实,谨小慎微。虽说工作没有多大的成绩,但领导交给的事情都能做好。曹文轩对自己的人生目标没有太高的奢望,对现在的职位已经很满足了,只求能平平安安地干到退休。曹文轩岳父母原是城关镇的居民,在最繁华的街道上有两个门面,一家人经营自己的小生意。珊珊的嫂子没有正式工作,也一直在店里帮父母打理生意。

前年,曹文轩岳父那条街的居民联合起来把那些破旧的门面进行了翻修。说是翻修实际上是重建。他岳父把两个旧门面推倒重新盖了一栋三层楼房。一楼营业,二楼住家,三楼作为仓库。这栋楼房对他们一家人来说就是生活的依靠。

稼米县是灏州典型的一个农业县,现辖镇九乡,三十三万多人,农业人口占到二十四万人。稼米县当年实现生产总值四十亿元,其中县级财政收入仅一亿三千万元,如此小基数的县级财政,在四十二个经济指标中,有二十四个低于灏州市平均水平,严重地拖累了灏州的经济发展。

这个县不但经济落后,且官场人际关系复杂。地緣因素和历史沉淀产生一种类似于江湖的关系社会。在这种格局下,原本普通的人际关系变成一种隐形的社会制度,人们通过关系网,便足可以与法律制度建构的公共秩序相抗衡。如此局面,为官一任,还怎么出政绩?一些官员甚至刚到任就主动要求调走。为了改变稼米县的落后局面,黎达林把一个名叫赵于彬的铁腕型人物,下派到稼米县任主要负责人。

赵于彬走马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全县干部召开了誓师大会。那天,赵于彬振臂高呼:“谁影响稼米一阵子,我就影响他一辈子;谁不顾稼米的面子,我就要换他的位子!”

为尽快地扭转稼米县经济落后的面貌,赵于彬作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要在稼米县城中心,建一个投资上亿元的项目——宏安商贸城。该项目占地一百十九亩,涉及拆迁居民一千多户,动迁人员达七千余人;拆迁机关、企事业单位及团体二十余家。曹文轩的岳父住的那条街也在拆迁之列。

珊珊回到老家后问父母,哥嫂是不是真的离婚了?爸爸说,真的离了,她又问,他们为什么要离婚?爸说,具体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只听说是为拆迁的事。珊珊又问:拆迁与离婚有什么关系呀?父母都说不清楚,珊珊真是越问越糊涂,一头雾水。珊珊只好打电话给哥哥。曹文轩在电话上说了句“下班回去高诉你。”就挂了电话。

中午,曹文轩回到家里,把珊珊叫到自己的卧室,才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她:

“我岳父那栋房子,每一层都是三室一厅一厨一卫,一共三层。去年起的时候仅仅材料钱就花了近一百万。借银行的钱直到今年还没还清。现在拆迁不知怎么算的,开发商只给九十万补偿款。这些钱还了银行的債也就只能买套小户型的房子了。不说做生意,就这一大家子住也是个问题啊。我岳父不要钱,只要给他两个门面就可以了,但开发商不同意,他们有自己的算盘,新起的门面一个就要一百多万,现在已经在打广告了,这事也就疆在这里。那条街的老太太们要以死来抗争。唉——”曹文轩说完长长的叹了声。

“她那里住不下,住这里来啊,家里又不是没房子,只不过挤一点,为这个你就跟嫂子离婚了?”珊珊的语气带着不解和责备。

“哥是这种人嘛?”曹文轩把窗户关好,又开了门站在外面看了看,进来重新关好门,压低着声音说:“那是在做戏,给别人看的。这是你嫂子出的主意,开始我不同意,她说,‘我们都没有正式工作,就你一个人是国家干部,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这个事不能把你拖下水,万一房子拆了我们还有口饭吃。”

“你岳父家拆迁的事会连累你吗?”珊珊看着她问。

曹文轩说:“是啊,县政府办下了个文件,凡是国家正式编制的干部都要签一份承若书,凡是有直系亲属在这次拆迁中有违抗政府指示的,必须做好亲属的思想工作,否则问责免职处理。岳父的那条街有几个机关干部受到连累,压力很大。有几个年轻人不怕,说,怕什么,大不了不要这个工作,到外面打工也一样能活,免得受这个窝囊气。可是我年龄这么大了,这份工作也不敢丢,你嫂子说的有道理。我就与她到民政局办了手续。”

珊珊无可奈何地笑了下说:“民政局的人没问理由就给你们办了?”

曹文轩也笑了下说:“那一天,我们去的时候正好是小李接待我们,你认识她呀,就是住在玉泉街的小李。她问都没问,只朝我们笑了笑说了句,‘理解,理解。’就给我们办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见父母一脸的愁容,珊珊悄悄地告诉父母说:“哥哥和嫂嫂离婚的事你们就别操心了。”妈妈说:“唉,这么大的事我的心能放下吗。你嫂子多好的人啊,现在半个月都没回家了,孙子,孙女我也看不到。这条街都知道了这事,你哥还瞒着我。”说完,放下碗用手抹了把眼泪。

珊珊只好贴着妈妈的耳朵小声说:“离婚是假的,是做给人家看的,嫂嫂的娘家不肯拆迁要连累哥,不这样哥哥的工作就没了。这事对别人你千万不能说,你懂吗。”

她妈妈不断地点头,“妈知道,妈知道。”脸上马上有了喜色。

曹文轩说:“妈这事要做得像真的一样,像你现在的样子,谁会相信是真的呀”

他妈说:“这是在家里嘛,演戏我也会啊,妈年轻的时候演过《三女哭爹呢不是我吹,眼泪说来就来。”

说得珊珊与她哥捂了嘴笑。

下午珊珊要回灏州,她哥送她到长途汽车站,珊珊说:“嫂子多不容易,心里不知有多大的压力,今后要多体贴她一些。唉,这个事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真担心!”

曹文轩说:“妹,不要为我担心,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很多人对建商贸城的事都有看法,有些人写了信向上级反映了。我们这个县本就偏僻,花这么大代价建如此规模的商贸城,东西卖给谁?这是瞎决策。我相信上级会干预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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