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甜把东西拿进灶房一一收进橱柜里,拿出砂布朝黄婶家走去。
这个时间旁人家都在做饭,因此一路过来没碰到什么人。
江甜拍打了两下院门,“婶子在家吗?”
“在呢,在呢。我听声音就是甜丫头,吃过饭了没,一起过来吃点。”
黄婶过来开门,看见江甜就让了她进门,然后招呼她吃饭。
江甜笑着摆手,“谢谢婶子,饭我就不吃了,说点事就回去做了。”
“有啥事吃了再说,快过来坐,”黄婶挪了一把竹椅子到饭桌旁,热情的招呼着江甜。
“真不吃,说完了事赶着回去给我爷他们做饭呢。”
江甜忙退了两步,要不是跟黄婶家交道打多了,按理是不该饭点上人家里的。
黄婶见江甜如此也不好再多拉扯,便问道:“那行吧,婶子也不勉强你。有啥事你说吧。”
江甜看向黄叔,“我想拜托叔帮忙给这纱布绷个竹框。”
黄叔一听是他的事,快快的把碗里最后两口饭扒了,站起来走去他刨竹子的地方。
“说说,你想弄个啥样的。”
江甜把纱布拿出来,比划出了一大一小的两个圆,“叔,我就想让您做个筐边,像晒箩那样的,只是底下不用竹编,而是把这纱布绷在底下。”
这时代的筛子都特别大,想要细密的也唯有纱布了,黄叔除了做些零散的短工,还会编竹筐簸箩,所以江甜便买了纱布,请他编上一个围边,就是一个简易的面粉筛了。
“这个边筐最好能是整条竹片,不可有缝隙。”
江甜的意思黄叔懂得,虽然他不明白,却不会多问,“行,晚点做好,我叫你婶子给你送去。”
“另外,您能帮我制两把竹刀吗?”
江甜想要刮刀,但在这里是不可能有的,便想着用竹子代替吧,但这个要怎么说黄叔才能懂呢,想了想,江甜蹲在地上,捡了一根竹枝画了一把刮刀的模样。
“形状是这样的,厚薄的话,比铲子稍微薄一点就可以。”
黄叔看了看地上的图,然后点了点头,便上墙角找了一根十分粗壮的竹子,开始削皮,江甜便也辞了黄婶回了家。
进到灶房,点火烧水洗锅,拿出瓦盆洗米,水开下米,待米半熟不熟之际便把饭捞起来,放进蒸饭桶里盖上盖子闷蒸。
蒸饭的空档她则是把墙角的野藠头拿到井边上清洗起来。
“大姐,你回来了呀。”
刚把藠头洗好准备进灶房,江爷爷领着江宁和江枫回来了。
江枫看到江甜手上的藠头,高兴的道:“大姐,这是二姐和我早间挖到的,是不是顶好的?”
江甜摸了摸他的头,夸道:“这么大个的藠头是不常见,小枫小宁很厉害。”
“小枫,你快过来洗手洗脚啦。”江宁喊着。
江枫嘿嘿的笑两声就跑了过去,江甜便拿着藠头进灶房。
把蒸好的饭搬出来放到一旁,拿出砧板和刀把藠头切成半指长的段,锅洗净烧干水分,倒进菜籽油烧到出香味就把藠头倒进去锅里快炒,翻上四五下加点盐进行调味,微微出点水盛出来,便是喷香的清炒藠头了。
“大姐。”
江宁洗好了手脚也进了灶房,看到油罐和盐罐都是满的,眉眼间都是喜意,“我就说闻到了菜油的味道呢,真香。”
“闻着香,吃着更香。”江甜把一大碗藠头递给她,“你端这个,我把饭搬出去就可以吃饭了。”
“嗯。”
江宁高兴的接过藠头端走,江甜打开饭桶,打了一小勺菜籽油浇到饭上面,拿饭勺拌了拌,登时米粒油亮,喷香扑鼻。
“嗝~”
中午的饭是两年多来江家姐弟吃过的唯一一顿饱饭,不是喝汤管饱的稀饭,是真真正正的米饭,而且还是菜油拌过的,那滋味,江宁撑得打饱嗝却还觉得能再吃一点。
“二姐,你把自己撑着了,哈哈……”
江枫大笑着吐槽江宁,可是笑声未落,食道一阵胀胀的,随着他的笑声传出一声响亮的“嗝~~”
“哈哈哈哈……”
江宁立马就大笑起来,“该,叫你说我,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江甜和江爷爷也乐不可吱,可是笑过之后不免心头微酸。
这几年风调雨顺,勤劳的农民没有喂不饱自己的,她们姐弟三人也是勤劳的,却是那少见的一直挨饿,以至于江宁和江枫吃一顿管饱的饭才会把自己吃撑,因为他们不知道饱的滋味,总想着多吃一点是一点,如何不叫人心酸?
江爷爷也不大是滋味,看着笑闹着的小孙子和小孙女,只觉得以前自己真是糊了眼,干啥非得让他们去跟大房过,竟是害了他们没一顿饱饭。
“好了,你们俩都吃撑了,去坐着休息一会再进房睡觉去。不准再跑跳了,否则一会该肚子疼的。”江甜制止了两个跑闹的小的,转头对江爷爷道:“爷,您也进去歇息一会吧。”
江爷爷点点头,又抽了两口烟才起身回房去歇着。
江甜收拾完了碗筷和灶房,把江枫叫去房里午歇,自个也带着江宁进了房。
午觉起来,江爷爷带着江宁和江枫又去了地里,江甜原也想去帮忙,但是黄婶来了,她便就不去了。
“甜丫头,你瞧瞧这是你要的样式不?”
黄婶把两个竹绷子递给江甜,一个大的,比汤盆小点,一个小的比饭碗大点,两个都是一指深,仔细看纱布夹在两层竹片中间,四个方面还用了竹栓钉紧,这样纱布绷得紧不说,若是烂了还可以取下竹栓重新换块新的上去。
江甜拿在手上左翻右翻,朝黄婶竖起了大拇指,“叔真是厉害,把我没想到的都做了。”
“嗨,他也就这点能耐了。”黄婶话听着像看不上,可是表情却明显高兴着。
江甜也不说破,问道:“您看这里多少钱,我给您拿去。”
黄婶笑脸一下子就说了,嗔了一眼江甜道:“怎么,这不跟婶子做邻居了才几天呐,咋就生分了?”
“您说哪里话,走哪我也不能跟您生分了呀,可是您瞧,我叔这做工不也要功夫嘛……”
“这纱布是你的,他不过砍根竹子,能费什么功夫,你要给钱往后可别同婶子来往了啊。”
江甜哭笑不得,无论是原主的记忆,还是她穿过来后的接触,黄婶的性子真是飒爽极了,她知道要是强给黄婶真是会不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