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笺上的内容很简单。
乃是王磊请关城中会读写契丹文字的土著所写,大意是太后萧挞里得知涅次搏骨到雁门关,便派麾下杀手刺杀,一来削去耶律重元的左膀右臂,二来防止涅次搏骨损毁萧远山留下的痕迹。
当然,王磊身上还带了另一封信,内容截然相反,大意是耶律重元得知涅次搏骨到雁门关,便派麾下杀手刺杀。意在削去皇帝耶律洪基的助力,并且防止涅次搏骨到雁门关假造不利于耶律重元的证据。
正所谓两手准备,有备无患。
王磊扔下信笺,不管涅次搏骨在背后怎样纠结,直接往北面云州而去。
云州大同府,距离雁门关200里。
出山之后,王磊施展轻身功夫,速度极快,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便赶到了四十里外的河阴县城今山阴县故驿村。
在城外随便抢了一匹马绕城而走,天刚擦黑之前便进了云州城。
靠近云州城西门,一处陋巷的偏僻角落,低矮的草房之中。
油灯如豆,映照出两个黑乎乎的人头。
“见过承旨。”对面精瘦的汉子见王磊拿出信物,连忙拜倒。
这人乃是皇城司外围密谍,久在边陲,很是老练,算起来人家直属的是赵曙,本来不必如此低三下四。
但王磊这新晋红人的名头传得太快,所以此时不能免俗了。
王磊倒没托大,一边寒暄,一边心中慨叹。
大怂的对外情报机构极为特殊,有怂一朝也不过就是皇城司,哦,还有半个兵部职方司。
不过这个职方司名义上是执掌地图测绘之类,捎带脚打击一下国内的外国间谍刺探之类,勉强算来相当于老米的爱抚比爱。
而所谓的专职情报机构皇城司,管辖范围也不过是京城周围,或者盯着出使外国的使者。
云州此人,也还是当年出使之后潜伏下来的一个,算是精锐了,涅次搏骨来到的情报,也是在他主持下送到雁门的。
说起像后世的老米那样的西爱诶之类的专职对外情报机构,对不起,大怂欠奉。
王磊就有点头疼,盘算着这样不行,不能光有个眼线在这边,必须得建立一支集情报搜集、特种作战、能策划敌后扰乱、能在必要时精准打击的特工机构,这样才能让自己的计划更加顺利进行。
当下便开始忽悠这密谍,道是我枢密院不久将成立职方馆,职责是如此blabla……
本来他也没想着对方有什么反应,毕竟此时的密谍人身依附是最重要的,说不定这人还是皇城使的亲信。
想不到王磊刚说两句,这人纳头便拜,压抑着声音哽咽地苦出声来:“可算盼到这一天啦,我大宋终于也要有自己的地下力量了。”
原来,此人乃是边地男儿,一家老小尽被打草谷的契丹人屠戮干净,不得已才投了皇城司,本想着能够依靠大宋的力量报仇雪恨。想不到十多年了也不过是传个消息,大宋这边连个屁都没放过,他早已心灰意冷,本来想涅次博骨此事之后就飘然远去,却想不到等来了王磊野心勃勃的计划。
王磊听了大喜,连忙封官许愿,把自己和赵曙的关系吹上了天,又拍着胸脯说自家和枢密使富弼的关系是怎样怎样的铁。
这名唤陈锋的汉子自此便唯王磊马首是瞻,只等枢密院来了公文便正式带着北地皇城司密谍改换门庭。
两人又是一阵称兄道弟,天亮时分,没等来枢密院公文,却等来了白世镜和全冠清两人。
原来,王磊走后,周侗和吴长风越想越不对,王磊虽然身手了得,但终究是单枪匹马,两人不放心,便派白世镜和全冠清北上来援。
丐帮在云州虽然没多少势力,但总归还有些可以借用,白全二人北上多少可以助王磊一臂之力。
王磊见两人到来,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当下命陈锋暂领枢密院职方馆云州事,白世镜副之,全冠清为笔帖式,框架这便搭了起来。
几人此时终于领到职事,心中也是一片石头落地。
白世镜和全冠清虽然不太情愿,奈何大势所趋,只好听命。
王磊见众人服膺,当下派出了第一个任务。
那便是在城中大肆宣扬涅次搏骨乃是皇叔耶律重元心腹,此来是与云州留守勾结,想要借兵生乱,但太后萧挞里早有预见,派遣高手前来行刺,号召云州军民奋起杀贼,挫败涅次博骨的阴谋。
这条谣言不管能不能奏效,至少已经在契丹君臣心中留下了一根刺。或许等不到两个月之后的捺钵,重元就不得不先下手为强,到时候王磊便有机可乘了。
安排完此事,王磊便不再久留,叮嘱陈锋三人好生潜伏刺探情报,自己大大咧咧地骑马往雁门回返。
好巧不巧,在城门处,正好遇见狼狈的涅次搏骨,王磊心中暗笑,伸手便是一枚石子将他打落马下,然后趁乱飞身南下。
直到走出三四十里,王磊方缓了脚步,开怀大笑起来。
三个时辰之后,王磊已经坐到了杨文广对面,好整以暇地喝起了凉茶。
杨文广听了王磊一夜的行踪,不由得瞠目结舌,指着他手指虚点,笑得说不出来。
邵雍在旁边道:“小子就是个惫懒货。”
周侗和吴长风拼命地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又等了两日,枢密院百里加急公文送达,内里,赵曙不但同意了王磊对云州皇城司密谍的处理,更和枢密院一起对王磊在慕容一家的处置大为赞赏,更肯定了王磊全权便宜行事的权力。
王磊自然拜谢不迭。
心中暗暗计算时间,离这件事的决战还有段时间,说不得要先处理一下李青萝的事情了。
说实话,王磊倒也不是真的只馋她的身子,李青萝再怎么有韵味,能比得过经过专业训练的寡姐?
除了李青萝的身子,王磊还想要更多。
当下整理了一番思路,便轻轻地敲开了李青萝的房门。
“啊,李姑娘,公事稍微耽搁了一些,今日方有空闲过来,还望恕罪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