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白心中对这座田家村,没有遗憾、没有不舍,只有悲凉。
司空忘见从冷月白的家里走出来,村民们还未来不及看清楚此人,此人便唤出银剑,飞身落于银剑之上。他御剑经过冷月白身边之时,一手揽住她的细腰,抱于胸前。不等冷月白回神,银剑已在司空忘见的命令下,全速前进。
冷月白不在状态的双目圆瞪,一直到落地都没回过神。所以她不知道,在被忘见抱起的那刻,一颗被符纸包住的石头跌落于她站的位置上。
在司空忘见收回银剑那刻,反应过来的冷月白举手就给忘记一巴掌,却被忘见抓住了手腕。
“抱歉。”
冷月白瞪着司空忘见,不作声。
司空忘见松开她的手,寻了棵大树下的位置,就地打座。他想,昨夜吸收的白泽之光,是时候好好修炼了。
冷月白接受了他的道歉也不再作什么计较,巡视了周围一番才发现,这里就是自己变成妖怪的地方,那个捕兽洞还刺眼的晾在那处。
“你为何要将我撸来此地?你有何居心?”
面对冷月白的质问,司空忘见没有回应,似乎很疲惫的合上眼睛。
冷月白想再问,却不得他的注意,索性不问了。
司空忘见发冠上的玉扣,忽然闪出一道青光。它落于忘见跟前,变成一个远看似影子,近观亦似,触碰却是实体的人影。它人模人样却没有脚,而是漂浮于地上。
“末,看好她。如果未回来了告诉他,等我打座完了再向我禀报。”司空忘见话落,便陷入了打座的世界里,像沉睡了一般,不再言语或者动弹。
末应下忘见的吩咐,立刻将视线投向打量自己的冷月白。
冷月白不满末的冷面孔和冰冷的目光,她狠狠皱起眉头,心想,一定要摆脱他们!
连着三日,司空忘见一直在打座,而那个末也一直在监视着冷月白。中途还回来了一个叫未的人影,和末一样。
本来冷月白觉得有末一个人影在,都困难脱身,谁知在第二日还多了一个未,不过她也不曾放弃过要逃脱的想法。但在多次逃脱失败的次数下,挫败感油然而生,现在逗留于放弃与坚持之间。
这日,天刚亮,司空忘见终于从打座中睁开了眼,一丝精芒在睁眼之际一闪而过。
未和末立马上前,垂首禀报。
“主人,穷奇从前夜开始,在妖界和山海界大肆追查白泽的下落,把那些刚出生的婴妖,统统都抓了。”
“主人。”未等末禀报完,接上话尾:“那日田家村的妖火,便是穷奇的手下凫徯所作。可惜属下没有抓住他,被他逃了。而且具黑蜻蜓收集来的消息,凫徯还在人界,抓了不少人类孩童。”
“术观那边没有消息吗?”司空忘见问道。
“第二日一早就开始行动了。还有,黑蜻蜓进不了神界。不过料那穷奇也不敢擅闯神界。”
司空忘见‘嗯’了一声,刚起身,就迎来一道有危险性的白光。他躲过的同时,望向白光飞来的方向,那里站着沉着脸的冷月白。
“你们刚才说,田家村的妖火是那穷奇和凫徯所为?”冷月白冷声问道。
“你问归问,怎么还打人呐!”未不满的大喊,他还想上前和冷月白讨个说法,却被一旁的末拉着,远离此处。
冷月白不在乎未对自己的态度,现在,只想知道她想知道的答案。
“是。”忘见答道。
“牠们在哪里?”
“你想去找?”
冷月白收回视线,对司空忘见的问话不作答的转身面向悬崖。
司空忘见在打座期间也有注意过冷月白,知道她多次逃跑不成功,所以他以为冷月白这次想要跳崖逃跑。在冷月白抬起右脚的时候,及时上前从身后抱住了她:“你想干什么?”
“你放开我!”冷月白挣扎,司空忘见没有放开,她怒了:“神棍术士,放开我!”
司空忘见挑眉,第一次已经不计较了,这一次可要发作了。他转过冷月白的身体,逼近道:“我一没骗、二没混、三我正经抓妖,我哪里神棍?你最好说清楚!”
冷月白被司空忘见的气势嚇得气息混乱,堆叠了好几日镇静的面容出现了几丝裂缝,她急忙解释:“我,我说的是那些神棍术士骗人钱财、强抢民女还杀人放火,这都是婆婆以前亲眼所见的!”司空忘见的脸越是逼近,月白的气势没有弱下,反而增长起来,后者又是一掌刮向前者的脸。
司空忘见再次抓紧她的手:“你这是打人打上瘾了?”
“这是本能反应!谁叫你靠那么近!”
司空忘见收回飘散在四周的威压,拉着月白远离了悬崖边,才松开她,道:“那是你没有见过真正的术士。好了,天气不早,我们启程了。”
此时,躁动的未已经被末劝停了,实际是对冷月白的讨厌暂时存档而已。他们依序的跟上忘见的步伐,可冷月白没有动。
“还不走?”司空忘见淡淡回眸,话是对冷月白说的。
“我与你不同一路,我为何要跟你走!而且你是术士,术士和妖互看不对眼。”
“你承认你是妖?”
月白剜了忘见一眼,移开视线,不打算作答。
司空忘见弯唇,抱起双臂:“一直往南走就是山海界,我此番前行的也是山海界。你确定要独身一人前往有妖、有怪、有兽的世界吗?”
司空忘见对山海界一番简言意骇的描述,冷月白只注意前一句话,她沉下脸:“我和婆婆的话,你偷听了多少?!”
“不多,也不少。”
“无礼之徒!”
“随你怎么认为。”司空忘见淡淡的瞥了一眼天色,此时,太阳完全裸露在天边:“你再迟疑一会,穷奇就要先抓住白泽了。”
“什么意思?”
“你知道已经千年不圆的月亮,为何突然就圆了吗?”司空忘见看了一眼一脸不明的冷月白,继续道:“因为白泽重生了。千年前,牠为了封印穷奇奉献了自己的血肉之躯,还放弃了成神的机会。自牠牺牲的那一晚开始,月亮就不圆了。”
月亮圆不圆这件事,月白还真没注意过。她问:“然后呢?”
“千年后的三日前,它圆了。本是白净无瑕的圆月里,多了一棵树和一个身影,那身影便是白泽。”
“如何断定,牠就是白泽?”
“额间长着单角,形如狮身,长尾巴,腾着云。这难道不是白泽吗?”
月白细细一想,这确实是白泽的长相。片刻后,她却一惊,自己为何会知道白泽的模样?!
“白泽重生了,穷奇的封印也变得不再牢固。沉浸了多年,穷奇的力量也在增长,所以在各界,都有他的分身在作乱。穷奇知道白泽重生了,定不会放过牠。”冷月白听了这些话,还没动,司空忘见还道:“早先你不是都听到了未和末收集回来的消息,穷奇已经开始在各界搜寻白泽,连人界都不放过!所以,你还有什么理由要迟疑,不即刻动身?”
冷月白沉下心思,也未去计较司空忘见到底偷听了多少她和田婆婆的对话。也不知是什么使然,心时偏向司空忘见对自己的邀请。再三犹豫及再三思量之后,她终于动了,经过司空忘见身边之时,对他轻声道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