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牌长约三寸,上窄下宽,正中单书一个“皇”字,多层次的镂空雕刻尽显不凡,当真是翠竹法身碧波潭,滴露玲珑透彩光。
“这······这是。”张二河怔怔地看着石牌,嗫嚅着,不再高声言语。
“没错,你应该知道,这便是皇室核心成员的身份令牌。”
“可是,皇室的核心成员少之又少,为何又会只身犯险来此边境?”张二河做着最后的挣扎,他希望眼前的一切并非真实。
“这是皇室内部的问题,你无需知晓。”赛利亚一转娇弱的模样,气势逼人。
张二河也不答话,只是眼珠滴溜溜地转着,思考着解决的办法,毕竟加害皇室成员可是重罪。
见他的态度便知其已深信不疑,毕竟这玉质和做工根本无法仿制。
可就在朔夜以为自家小姐要严辞责问之际,赛利亚自己又弱了口风。
“今天的事情我也不想追究你的责任,权当做是一场误会吧,到时候你自己向皇室和教会交代一下就好了。”
“小姐······”朔夜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少女一个眼神制止。
一旁站立的张二河却突然发疯似的抓挠着自己凌乱的头发,俄而又静止不动,双手垂下,目光阴翳地透过发丝。
薄薄的嘴唇扯开,露出森白的牙齿,发出一阵不似人声的尖笑。
“哈哈,交代?我们锈湖什么时候需要给你样的角色交代?”
“嗯?怎么,难道我皇室血亲的身份还不足以让你给一份交代?”
“我还没问你呢?你是从哪里偷来的这块石牌?”张二河指着座位上的二人喝问道。
“说不定就是你们两个合谋害死了某位皇子,而后抢夺了这块宝物。来人啊,给我压下去严刑拷问,势必要让她们供出自己的罪行。”
“嗯?”朔夜不知所云,但很快也明白了对方此时的想法。
“看来张镇长是担心我秋后算账喽?”赛丽亚看着不打算认账的张二河,还有周围蠢蠢欲动的卫士。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张二河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
“看来是没得谈了。”低叹一声,素手伸进腰包,准备做最后的反抗。
就在这时,屋外却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
紧接着又是剧烈争吵的声音,慢慢地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你出去看看。”张二河随手指派一个侍卫出去处理骚乱,而自己却移着步子慢慢靠近着两个深陷虎口的少女。
可外面的动乱不仅没有平息,反到是物品破碎的动静更加频繁,争吵的声响也愈发激烈。
“都特么给我滚开,让你们镇长出来见我!”嚣张的声调自楼下大厅响起,听起来像是齐煜。
“客人请稍安勿躁,张镇长正在接待另外两位宾客,无法出来见你。”出来的侍卫出声阻止了齐煜的打砸行为,试图安抚着他的情绪。
“那就带我去找他们。”
“客人请稍安勿躁,没有张镇长的命令,我不能带你去打扰宴会。”侍卫继续陪着笑脸,做着敷衍的应答。
“那就去申请命令!”
“客人请稍安勿躁,张镇长正在接待另外两位宾客,无法出来见你。”
“我叼尼玛的,跟我玩悖论是吧?”齐煜舔了下嘴角,顺手扯过一张折椅就扇了过去。
伴随着肉体结实的碰撞声和侍卫长的惨叫,四周围着的侍者也都心悸地后退了几步,毕竟钱领的是固定的,而命,是自己的。
打了一会,感觉有些累,便顺手将折椅打开,端坐在上面,“既然我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是是是,您说得对。”鼻青脸肿的侍卫唯唯诺诺。
‘到底是经历过爱的教育,就是懂事。’齐煜看着眼前的侍卫,不禁觉得他顺眼了几分。
“过来,给我按按肩膀,打你打得胳膊都有点痛。”态度极其嚣张。
一边的老白看着侍卫的可怜模样,顺手扯了张纸写下两行字,示意他照着念,也许有用。
这个侍卫似乎被打怕了,无比顺从地接过纸张声情并茂地念了出来。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什么?”齐煜听问,站起身姿,将折椅变化为攻击形态,指着侍卫长的鼻尖。
“你对我以德服人的举动有什么疑问吗?看来我对你的教育,还是不够透彻啊。”
眼眸眯起狭长而危险的缝隙,打量着抖如筛糠的侍卫。
“没有没有。”侍卫长点头如小鸡啄米,随后意识到似乎说没有配点头有些怪异,又赶忙摇头。
可摇着摇着又怕齐煜觉得自己在质疑,不知如何是好下,瑟缩成一团,躲在角落。
弱小,可怜,又无助。
“过来。”齐煜招手呼唤,“现在能告诉我你家主子在哪了吧?”
“他们在······啊,不要啊,干不好他交代的事,我可是会没命的。”刚要说出口,想起张二河发怒时的凶狠模样,又闭紧了嘴巴。
“还有几分骨气,好,我最欣赏的就是有骨气的人。”
听闻齐煜对自己的行为高度赞扬,侍卫无比兴奋,带着激动的泪眼等待着对方后续谅解的话语。
可谅解没有等到,却见到了一个高举过头顶而又猛然下落的折椅。
“而我最喜欢的事就是为有骨气的人正骨!”
“我是不会告诉你他们在二楼右手边第三间屋子的。”侍卫伸手捂着脸,尖锐而急促地喊出了一处位置。
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传来,折椅最终和他的头顶仅隔咫尺。
“没想到你小子还有几分急智。”撂下折椅,齐煜大踏步向着楼上走去。
围观的侍者和女仆都在小心地观望,不敢踏上前一步,此时已然裤子湿润的可怜侍卫便是最好的榜样。
可是齐煜没有想到的是。
当他的脚步就要接近楼梯尽头时,一个抓持着匕首的卫兵却早已悄然地在那边等待,目光平静地盯着即将上门的猎物。
终于,猎物走到了捕食者的攻击范围,长时间的等待化作了一瞬的杀机。
卫兵出手时,也看到了齐煜无比惊恐的表情,‘很好,猎物没有防备。’
刺出的刀尖仿佛已能够渴饮者对方的鲜血,卫兵满足地闭上了眼睛,低喃着高手落寞的话语。
“杀人是种恶习,可我已经戒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