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多雪的冬就一定会有一个多绿的春。1958年的早春,走在农大的校园里已经可以隐隐听到植物吐芽的声音了。
自从奥尔洛夫马离开之后,老希就一直蔫巴着。但是日子总是要过的,再过一个月省田径运动会就要举行了,老希努力调整着心态开始备战了。
老希、老扎和老丁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穿一条裤子都闲肥的地步。老丁和他俩不在一个班,但是每天的早晚是一定要见面的。早晨是为了一起训练,晚上是为了能吃到老希和老扎从回民灶带出来的酱牛肉。当然,有时灶上的大师傅盯的紧了老丁的胃也会失落,但是多数是会得到满足的,毕竟老希和老扎中学时就彼此配合默契了。
这天老希不打算晚饭后见他俩了,他计划着下了课约秀木去图书馆。老希发现秀木有几天没给他写诗了,想着最近备战省田径运动会,又加上老丁、老扎这两个家伙总腻着他,有点儿冷落了这丫头。老希从食堂出来准备去找秀木,路过传达室顺便看看有没有自己的信。没看到自己的却发现有老扎的,于是就帮他拿上了。开始以为是乌兰寄来的,还想着讹老扎点儿什么再给他,可是仔细看了看信封,不是乌兰的字体,乌兰的字棱角分明,慷慨有力,有点儿像男人的字体,可是这蝇头小楷写得那叫一个娟秀,给人的感觉这字不但是出自女子之手,而且一定是出自一个人温婉柔美女子的纤细之手,且寄信地址不详,这就把老希的好奇心勾起来了。
老希没去找秀木,直接去了老丁的宿舍。
“老丁,赶紧出来。”
“带酱牛肉了?”
“除了吃能不能想点儿别的。”
老希着急忙慌地把老丁拉了到操场。
“看看。”说着把信地给了老丁。
“一个女人给老扎的信,但不是乌兰。”老丁只看了一眼就笃定地说。老丁的智慧从老希的爱情保卫战时就体现出来了。
“能是谁?”老希问。
“容我想想。”老丁看着落日的余晖眯着眼睛想着。
“不留地址一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信的出处,又是女人的字体,那应该是男女之间的事。”老丁依然眯着眼睛絮叨着。
“你的意思是老扎移情别恋了?乌兰看他那么紧,他在学校又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怎么会有机会呢?”老希说。
“不行,不能让这小子犯错误,我们得想办法把信拆开看看。”老希坚定地说。
“可是私拆人家信件不好吧?”老丁犹豫着。
“管不了那么多了。”老希说着已经开始用舌头舔着信的封边了。
不一会儿信封开了,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把信拿出来,老希先抢过来看了,之后迅速地又折了起来。
“让我看看。”老丁说。
“别看了,没啥事,他老家的表姐的信,我们误会了。”老希说完赶紧把信塞入信封装进了自己的兜里。
“哎,那也让我看看呀。”老丁急了。
“真没什么,对了,我约了秀木,得赶紧走了。”说完老希匆匆地离开了,留下了一头雾水的老丁。其实后来那封信不但老丁没看到,连老扎本人也没看到。
那之后的一个周一的上午,在生物解剖课上,老希被校领导叫走了。那之后的每天上午老希都会被叫到校领导办公室,回来后又不声不响。老丁和老扎都很奇怪,问他他又嘻嘻哈哈地打岔,什么也不说。
很快播种的季节到了,学校响应国家号召,开始让大学生们走出校门,去到祖国的广阔天地,和农民伯伯吃住在一起,劳动在一起。上山下乡的春风终于吹进了农大的校园。畜牧系的学生,除了参加省田径运动会的同学留下来,其他同学都要到周边农村下乡参加劳动,这其中就包括了最应该出现在省田径运动会赛场上的运动健将老希。为什么老希不留下来参加运动会,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