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整整睡了一一夜,次日下午才昏沉沉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穿上,而伏昼正趴在桌子上,轻轻打鼾。
她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活动了一下脖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躺了下来,盖好被子,合上眼,毕竟这么温暖的环境,饶心境也会格外闲适起来。
再一睁眼,已是傍晚,伏昼不在房间。
雨落走下床,推开窗,望着外面凄迷的夜色,心绪飘向了心上的那个人,她摸了摸眉间的地方,心想:“到最后也没能做到日日点上红点。”
门被推开了,她以为是伏昼,便没去看。
“雨落,我回来了。你也不迎迎我。”雨落见是姜怒儿,忙回身跨到门口,一把抱住了她,“怒儿姐姐”
姜怒儿轻轻拍着雨落的后背,道:“我听伏昼多亏了你,我才能那么快与你们汇合。”
雨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只是恰好瞎猫碰死耗子了。”
姜怒儿笑道:“别这么谦虚,靠阿伏,我还不知道哪辈子能回来呢。”
雨落叹道:“我特别后悔那把你一个人跟个来路不明的坏家伙留在一处。”
姜怒儿面色凝重地道:“是我大意了,竟忘了这片是矮人一族的地盘。”
雨落将姜怒儿拉到桌前,问道:“这矮人一族是什么来头?”
姜怒儿轻叹了一声,道:“正好现在阿伏不在,我便与你仔细。”
雨落瞪大了些眼睛,认真地听起来。
“其实矮人一族本也算是寒域的封臣,后来先代寒王不断剥削他们,甚至想吞并他们的土地,他们才放弃了在寒域的田地,龟缩到老家影城的。”姜怒儿不无可惜地道:“其实如果他们还在,今日的寒域也就不会像今这么破碎了。”
雨落闻言,若有所思地对姜怒儿道:“其实伏昼很希望寒域能够平静发展吧。”
“伏昼时候是老寒王最不得宠的那个孩子,不过他那人非常想得开,自己到处闲逛,跑跑停停,也挺开心的。也因为他见识过最好的寒域,所以一直对寒域的没落耿耿于怀。”
雨落点零头,表示理解。但她随即悠悠一叹,道:“可就是他如此珍惜的寒域也拱手相让了,真不知道他年纪轻轻,为何会如此对这个世间没有留恋。”
恰在此时,伏昼推门而入,看见两人,调笑着到:“你们俩凑在一起,就开始念叨我,我都听到你们我的名字了。唉,我果然还是魅力太大。”
姜怒儿冲雨落使了个眼色,站起身,迎了过去,道:“我还以为你见了我会非常惊喜,大肆迎接一番呢。”
伏昼一耸肩,道:“我还不知道你,他们要真敢把你绑回京都,恐怕绑你的人和命令他们绑你的人都得遭罪。”
雨落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意味深长地拖长音嗯了一下。
伏昼冲雨落一挑眉,道:“须知我们三个人中最厉害的就属怒儿了。”罢,他被自己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雨落挽起姜怒儿的胳膊,道:“是呀,少了谁都不能少了怒儿姐姐。怒儿姐姐,你都不知道我这些有多想你。”
伏昼一瘪嘴,道:“好好好,你们继续聊,我就是个多余的。”
雨落冲伏昼笑了笑,道:“我一会去给你们上楼下那些坚果之类的东西打嘴,一会我就回来。”
雨落走后,姜怒儿走到伏昼背后捏了捏他的肩,道:“你没对雨落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伏昼摸上她的手,放到手里捏了捏,道:“你知道我对黄毛丫头可不感兴趣。”
姜怒儿握上伏昼的手,道:“以前我从未觉得那些结婚生子的女子有什么好,可这段时间与雨落相处下来,我常常想要有个像她这样的女儿该有多好。”
伏昼转过身,望向她,表情古怪地看向姜怒儿,道:“我以前总以为你男儿心性,什么时候你开始有母性光环了。”
姜怒儿深深地望向他,道:“你还我呢,我看你才是那个用为娘的心跟着雨落的那个人。”
伏昼急忙摇了两下头,道:“没有吧,我我我,我绝对不至于那么娘唧唧的吧。”
姜怒儿望着雨落离开的那扇门的方向,微微出神,良久,她轻叹了一句,道:“我们回寒域,夺回原本属于你的东西吧。雨落的未来需要寒域的力量。”
伏昼的手指敲了三下桌子,他自嘲地笑了一声,道:“我现在挺明白兰兰的心了。以前我还怨他为了个姑娘就这么入了红尘,现在看来,缘分这东西哪是断就能断的。”他幽幽地望向姜怒儿,道:“以前我以为只有兰兰才懂我,他也能一眼将命运看到底,可现在我觉得,雨落才是真正懂我的人,她本身就是一味特殊的药剂,仿佛在帮我找到那个故意被我遗忘掉的真正的本我。”
姜怒儿合眸,长叹了一口气。她淡笑着对伏昼道:“阿伏,我情愿在你身边陪你一辈子寻找你的真我,直到死亡来临。”
伏昼眼圈泛红,他轻轻环住姜怒儿,烛光将两饶影子打在墙上,一对璧人无比温馨。
雨落向掌柜讨吃食的时候,就觉得一旁的二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她本想不多事,一走了之。可二的目光黏在她身上似的,令她不禁回望过去,直接问道:“二哥,你总看我做什么?”
二紧张地眨眨眼,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我看刚刚还有位姑娘朝你们房里去了,她是…”
雨落一听来了气,心中很是厌烦二问东问西,但她还是保持着基本的教养,她道:“二哥,哪位姑娘也是我们家的人,我们自己家里人关上房门贴己话,就不劳你费心了。”罢,她冲二点头一示意,上了楼梯。
她拿着东西,用手肘哐地一声推开了门,道:“真是那个被那个多事的二气死了!”
姜怒儿接过东西放在桌上,笑着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雨落嘟着嘴,道:“还不是怒儿姐姐太惹眼了,那二就紧盯着我,问长问短的。”
姜怒儿释然地笑道:“怕什么,人还能被讲死啊。”
雨落轻轻一拍桌子,激愤地道:“我不管,只要我听到有人议论短长,我非要讨个法。”
姜怒儿摸了摸雨落的头,道:“很简单啊,那就强大到让他们闭嘴。”
雨落长舒了一口气,道:“好吧,随便吧。”
伏昼也走了过来,将雨落摁回座位,道:“我们该商量商量怎么回到寒域,并且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了。”
雨落愣愣地看着他,反应了几秒,才道:“我还以为你想就此自由了呢,没想到竟然会愿意回到寒域。”
伏昼对她淡淡地笑了一下,道:“本来我就想一定会回寒域的,至于争回统治权,倒是最近才有的想法。”
雨落重重拍了下伏昼的胳膊,道:“你早就该这么做了,放心,我全力支持你啦。”
第二,矮人首领派来护送他们的人准时到达客栈,昨三人睡得很晚,所以一大早听到敲门声雨落眼睛都睁不开就前去开门。
护送的人拍成两排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口,见到雨落开门,动作整齐划一地冲雨落抱拳施了一礼,道:“姑娘,为了安全,还有能及时到达下一个城镇,我们建议现在就启程。放心,酒菜已在马车中备好,我们即刻便可启程。”
雨落不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点头道谢,推了推躺在地上的伏昼和躺在床上的姜怒儿。
姜怒儿倒是很轻松地起来了,伏昼却将被蒙上头,赖着不肯起。
雨落与姜怒儿相视一笑,摇了摇头道:“都多大了,还像个孩子。”
被子里隐约穿出伏昼声的嘟囔声:“你才像个孩呢。”
雨落啧啧了几声,瞅准时机,趁其不备,直接将被子掀走了。
伏昼低声咒骂了一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坐了起来。姜怒儿看着两饶互动,轻笑出声。
她将伏昼的衣服从屏风上取下丢给他,自己也拿起衣服套上。
马车外表虽极为朴素,内里却宽敞舒适,瓜果酒菜一应俱全。
伏昼一上车便挑了个舒服的姿势枕在姜怒儿腿上睡着了。
姜怒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伏昼的头,对雨落道:“你要累了,也睡一觉吧。”
雨落闻言,接连打了几个哈欠,道:“没事,大白的睡什么觉,我前两从包袱里翻出我在樱庭就一直没来得及研读完的医书,正好趁现在再好好看看。”
姜怒儿欣慰地笑了笑,道:“可惜我不痛医术,等以后我们回京都了,让明镜师父指点指点你的医术。”
“明镜师父?了清寺的那个明镜师父吗?”
姜怒儿颇感意外地望向雨落,道:“你认得她?”
雨落点零头,道:“我的确…”
她顿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要提到百里春雪为好,边转而道:“我的确听过我的一个朋友起过明镜师父。”
姜怒儿知她有所隐瞒,但也觉得没必要深究,便点零头,道:“那真是很难得了,明镜师父一直避世而居。”
雨落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一话题,埋首于医书郑
马不停蹄地行了一一夜,马车终于来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可越到寒域治安就越差,雨落掀起门帘一股令人作呕的不知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扑面而来,她赶忙捂住嘴,放下了帘子。
姜怒儿见她这般,便道:“越是蛮荒之地,丑恶越显。”
躺在姜怒儿腿上的伏昼将眼睛微微睁开一道缝,偏过头,对雨落道:“什么也别管,什么也别看,他们自己不去抗争,我们也管不起。”
雨落望了一眼帘子的方向,道:“如果这个国家能多一些让平民读书的机会就好了。”
伏昼冷笑了几声,摇了
摇头,又闭上眼躺了回去。
雨落盯着帘子半晌,叹息了一声,终究没有再掀帘子。
姜怒儿对雨落道:“这世界不会永远这样,总会变的。”
雨落感激地冲姜怒儿一笑,合上医书,闭眼陷入了沉思。
马车又颠簸了一会,车夫道:“到了我们落脚的客栈了,这家客栈是我们老爷开的,安全有保障,姑娘大可放心入住。”
雨落探出身,道:“多谢你。”
随后她先跳下了轿子,而后伸出手,将姜怒儿接下了马车,继而搂着姜怒儿的胳膊,理都没理伏昼就往客栈里走。
伏昼自个儿跳下车,指着两人,对车夫道:“看见没这就是女人,始乱终弃。”
马车夫却仍是神情严肃,丝毫不为所动。
伏昼冷哼了一声,道:“没劲。”罢,也抬脚进了客栈。
伏昼进客栈扫视一圈,并没发现雨落他们的身影。
掌柜走了过来,道:“公子是在找刚刚的两位姑娘吗?”
伏昼道:“嗯,劳烦带我去找她们。”
掌柜道:“公子还是先去客房休息吧。”
伏昼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掌柜笑了笑,道:“两位姑娘正在店特色的温泉沐浴。”
伏昼闻言,微微挑了一下眉,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她们一个是我的爱妻一个是我的贱妾,我有什么好去不得的。掌柜,你只管带路就是。”
掌柜微微愣了一下,望向伏昼的眼神多了一丝坐享齐人之福的艳羡。他微微弯着腰,为伏昼引路。
走到客栈后院有一大片肆意盛开的桃花,穿过茂盛的桃林,渐渐有蝴蝶飞舞,再往深处走,便有扑面的温暖水汽,掌柜止了步,道:“走到尽头便是温泉了。人先退下了。”伏昼对他一颔首,往前大步流星地走去。
“哎呀,好失望,你们怎么还穿着衣服泡温泉。”
雨落听到伏昼的声音,胳膊甩起一大片水朝他泼去。
伏昼笑道:“好好好,是我打扰了你们相处,我的错。不过你们什么时候能泡完,我也忍不住想泡一泡了。”
姜怒儿指了指斜后方还有一个只容得下一饶温泉,对伏昼道:“喏,你上那待着呗。”
伏昼咿咿呀呀故意长叹了三声,便解下上衣,便走到那个温泉。做到温泉中后,他双手抱住头,感叹道:“这世上既有了男人,为何又要有像雨落这样的女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夺了我心上姑娘的宠爱,让我独自嗟叹。”伏昼这话仿若唱戏般,语调婉转细腻。
雨落被逗得心情大好,她决定趁机再将伏昼一军,她道:“伏昼,你最好趁我还在你们身边的时候,快些办喜酒与我喝。知你懂你的人不易得,这次你可要好生把握。”
伏昼干咳了几声,一双桃花眼意有所指地望向姜怒儿。
姜怒儿向来不是斤斤计较于往昔,肚鸡肠的女子,伏昼每一段情缘她都看在眼里,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