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祈君冷不丁地从被子后面冒出了头。
他抱着被子,四下打量一眼,问:“元竹姑娘,白师呢?”
“师……”元竹刚要叫师尊,转念又改了口,“师父已经躺下了。”
来到这人界她还是别一口一口地叫着师尊吧。
虽然说她也不想叫师父,她总觉得叫百里长卿或凌霄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哦,这样啊——那小生我就不打扰两位了。刚刚二位忘记拿被子了,小生突然记起,这才给姑娘送过来。”逢祈君说着,抬脚欲进。
元竹往里面看了一眼,伸手拦下逢祈君,说:“还是我来便好,就不用麻烦祈君你了。”
“咕噜噜——”元竹的肚子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她尴尬地朝着逢祈君笑了笑。
见鬼的,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肚子它会哇噜噜地响了?
真是,丢鹤都丢到泥里了!
逢祈君抿唇轻笑,“姑娘可是没有吃饱?”
“我,没——”
“既然如此,等着姑娘放下被子,小生愿意亲自带姑娘前去吃宵夜。”
“那自然是求之不得!我就知道祈君你如此仪表堂堂,定是个好人!祈君,你先等等我——”元竹一听,立刻蹿进屋里。
难道神尊都是不怕冷的吗?
屋里的百里长卿还在睡觉,身上除却衣服别无它物。
这次他换了一个姿势,整个身子正躺在炕上。
只是不知为什么,他的轻鼾好像没了。
元竹看他的左手紧握成拳放在了腰间,右臂膀还是保持着之前一样的模样。
他双唇紧闭,眉头都皱成了细麻绳。
这个百里长卿怕不是祸害太多,遭到报应,做什么噩梦了吧?
她身为他名义上的小徒弟,要不要留下来陪他?
“元竹姑娘,小生在这里等你啊—”门外又传来了逢祈君小声的喊声,声音虽小,却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元竹一扭头,迅速地跑了出去……
逢祈君带元竹来到了茅草屋后面的一片树林口前。
他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捡了两块稍微平整的大石头让元竹先坐下来等他一会儿。
不久,逢祈君从树林里捡了一些干燥的树枝子,掏出火折子烧起火来。
火舌“噼里啪啦——”跳跃了起来,映红了元竹的脸。
元竹学着逢祈君的样子拨了一下火堆,逢祈君向前拿过元竹手里的树枝,“元竹姑娘莫要动,这种事情让小生来即可。”
元竹怏怏地收回手,问:“祈君,我们这是要吃什么呀?”
不会只是出来烤火吧?
这样的话……她宁愿老老实实地去睡觉,睡着了自然就不会觉得饿了。
逢祈君见火渐渐地烧起来,一脸神秘地靠近元竹,缓慢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鼓鼓囊囊的油纸。
油纸一点一点地被逢祈君掀开,元竹顿时大惊失色:“鸡?”
祈君说的夜宵不会是领着自己吃烤|鸡|ba?
她可是一只鹤,虽然算不得鸡,但是和鸡也算是邻居。
她原以为祈君再不济也会领她随便喝个汤水什么的添添肚子……
谁知道这他开口居然就是一只鸡!
“嗯。烤鸡。”逢祈君音量压低,凑近元竹的耳边贼兮兮地说:“这只鸡是隔壁家先前圈养在我家的,小生在此告诉姑娘,希望姑娘可要保密啊—”
都说彼此之间有个小秘密会增进双方的情感度。
但元竹对逢祈君这小秘密实在是不感冒,怕是记都不想记得。
“不好意思啊,祈君,我生来没有吃鸡的习惯……”
正在这时,元竹的肚子又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她恨不得自己找个地缝儿连忙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逢祈君也不管元竹说了什么,利索地扯下一块鸡肉,麻利地塞进元竹的嘴里,“姑娘莫要不好意思,这只鸡不是偷的,不是抢的,恰是小生从后面林子里捡的。”
元竹:“……”
她舌尖抵着鸡肉,想要吐出来,谁知逢祈君见她久不吃,又往她嘴里塞了一块鸡肉。
哎,这凡间的人总是这般热情。
她现在算是有点理解那个黑嘴海鸥妖为什么要三天两头地往花楼里跑了,怕是花楼里的姑娘太热情。
改天她也去瞅瞅,看看是哪家的姑娘朝着这么丑的一只海鸥抛了绣球。
元竹迷糊糊地心里槽道,面上欲哭不得,“哇呜——”咽下了那块焦黄的鸡肉。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张口都是小生,闭口都是非也的书香少年——逢祈君……
你的彬彬有礼哪里去了?
有必要这样给她硬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