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摇摇头,不解她的意思,“说这么多,你就为了打消我去南阳王府的心?没这必要吧,你先前不还说过几天我就要去王府一趟的嘛?”
慕北看着他,眼神少有的冷酷,“先前是先前,我并不知道陛下跟你说了这么多,现下知道了,哪儿还能让你去扰了王府清净。”
秦远心神一凝,“你什么意思?”
慕北不答,“总归与你无关,你也管不了。”
秦远被她说得一噎,“我说一句,你堵十句,我还能怎么样?”
慕北扬唇,“怎地,你还不服了?”
秦远郑重点头,“我就是不服!你和小丫头,天天教训我,当哥哥没脾气?”
慕北霍地站起身来,信手抽出腰间软剑,“不服就打一场!”
秦远一愣,倏尔笑出声来,“言箐兄,你倒是挺适合到军营里面去混的。”
这一言不合就拔剑的习惯,莫名的顺眼。
军中多年,他更习惯的便是这种相处,坦诚,率真,不服来战尔!
没有什么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打两架好了。
慕北也是怔忪片刻,哑然失笑,放了软剑,“忽然又不想和你打了。”
秦远点头,“就是,这难得好天气,何必打打杀杀的煞风景?”
目光环视周围正开放的栀子花,只觉清香扑鼻,心旷神怡。
不由感慨南海的好气候,冬暖夏凉,最养人。
哪儿像京都,夏日炙热,冬天苦寒,偏偏顶顶尊贵,引人趋之若鹜。
慕北看到他那未来得及收回的浅淡笑意,心神一阵恍惚。
“言箐,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秦远笑着打断她的思绪。
慕北摇摇头,“有点舍不得罢了。”
秦远点点头,“这么好的地方,我一定不舍得离开。”
慕北淡笑,“如果有更不舍的,眼前眷念便会失了吸引,花香鸟语却也不比心中那漠漠黄云。”
秦远愣住,这话里,什么意思?
慕北并没有解释,而是坐了回去,翻开书卷,继续往下看,全副身心的投入。
秦远看了她一时,可实在看不出来什么,只得放弃。
也坐到了一边,看着眼前未竟之棋,来了兴致。
这段日子他和慕北没少对弈,清楚她的棋艺甚好。
但看这盘残局,他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问:“黑白子都是你执的?”
慕北抬头看他一眼,满脸莫名,“是,也不是。”
随后问:“依冬郎看来,黑白子哪边更胜一筹啊?”
秦远笑笑,不答反问:“你这不是在下棋吧!”
对于他能看出,慕北一点不意外,索性点头,“不算对弈,确为博弈。”
同样词意,却也天差地别。
对弈是为雅致情趣,博弈则是心思谋算,如行军打仗,也如官场沉浮,其本质不同,棋路自然也不同。
秦远继续细致的看了一阵,答道:“目前尚未交锋,输赢无定论。”
慕北摇摇头,“你再看看。”
秦远拧眉,依言再看,果然有忽略的暗子,“双方都有底牌,还是难断输赢的。”
慕北轻笑,翻过一页,“那你可愿同我赌一赌,这盘棋到底白子更胜一筹,还是黑子后来居上?”
秦远哂笑,眼神明亮,他道:“一般自己对弈,棋路隐在白子,你倒与众不同,我赌你赢。”
慕北眸光微动,看他,“为什么?”
秦远眨眨眼睛,带着少年人的干净与赤城,“因为你其实并不想赢,又要逼着自己去赢,想必有非要赢不可的理由,如此,我信,你不会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