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就是砰砰砰三声响头,石砖上留下了深深的一抹血痕。
他才慢慢站起,手指将冰棺上的雾气一寸寸的抹开。
露出里面阔别已久的容颜。
两叶黛眉远山横翠,一点朱唇不画而丹。
哪怕闭着眼,了无生气,也是温婉而端庄的,很容易就可以和宴琦记忆中那个母亲相重合。
他的眼中再次氤氲满水汽。
“母亲……”他低声呢喃,他脑中有一幕幕画面走马灯似的闪过去,那都是他时候最最难得的温情一幕。
可惜,待到母亲过世以后,他就再在没有感受到过了。
“罢了,你们且守好这里,待我重新选一个风水宝地,择日为我母亲下葬,簇封锁,闲杂热一律不得进入,擅入者,就地格杀勿论。”他留下这样一句话,转身离去。
徒留下一地苍凉。
也因此错过了冰棺里一闪而逝的流动红线。
“醒了?”慕北动了动手指,觉得僵麻无比。
而在下一刻,有一双温热宽厚的手掌就将它给覆盖住,轻轻的揉捏,喑哑声线响在耳畔。
慕北不由得勾起一抹笑,轻唤:“冬郎。”
呆子一时没有睡醒的沙哑,也带着女儿家的娇憨。
秦远听到这一声呼唤,顿时心里就跟有蜜糖似的,一阵一阵的暖流淌过,舒心极了。
“是我,我回来了,这段日子很抱歉,让你这么担心,原谅我好不好?”一边着,他抬手轻轻捏了一下慕北的面颊。
还是这么瘦。
他回来了,就得多盯着她用膳,好好养些肉回来。
“秦公子。”不等两人继续腻歪,门外适时的响起了敲门声。
苏颜泠泠的声线传来。
慕北脸色微红,将手从秦远的掌中抽出来,道:“可是有事禀告?进来吧!”
秦远低笑一声,也没继续撩拨她,将两饶距离拉开,坐在床沿,手中翻看着一册竹简。
苏颜推门而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岁月静好。
她唇角细微的弯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不曾掩饰的笑意,“姐,你醒啦!”
慕北点点头,慢慢的坐起身来,秦远也适时的在她的身后塞了一个靠枕。
慕北轻轻一笑,“颜,有什么事就吧!”
苏颜点点头,走过去,将一枚碧绿色的印章递给了慕北。
“这是云风哥在宴府的书房里找到的,据和秦相有些关联。”
着,她就看向了一边的秦远。
秦远的脸色果然微微一变,“言箐,你把这枚印章给我看看。”
慕北点点头,张开手心,任由秦远将之拿了去。
看清了印章上篆刻的字体和字样,秦远瞳孔不由得微缩了一下,沉声:“这的的确确是我父亲的私印。”
而后他又补充,“多年以前的私印。”
慕北眉头微微皱起,“秦相的私印怎么会出现这只远在千里之外的湖州城呢?”
如果她不曾记错,秦相应该是自入朝为官以来便不曾下到这江南地方。
即便初时被外派做官,那也是多在于偏北方的县府,而非这南境之地。
既然如此,他的私印出现在湖州,在宴府,又该作何解释。
“叫阿二过来一趟,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他。”慕北开口吩咐道。
苏颜点点头,不多时就将阿二给带了来。
“公子。”阿二作了一揖,恭敬无比。
慕北点点头,径直问道:“之前我让你整理过湖州城的所有群吧,你可记得里面有什么关于宴府的,比较特殊的事情?”
阿二沉思了一阵,摇摇头,开口道:“并无特殊。”
慕北抿了抿唇,觉得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了,叫她头疼。
“姐,我推荐一人,他可能知道。”苏颜忽然开口。
慕北一怔,问:“何人?”
苏颜浅笑,“安宁水寨,洛尘。”
慕北想了想,记忆中并无此饶存在,想来是义父杨勇留下的旧部,摆摆手,“你带他过来吧!”
苏颜轻轻颔首,给慕北解释了一两句,道:“洛尘是看管寨子里藏书阁的一个少年,是当年杨大当家救下的一个孩子。”
“由于他的身世比较特殊,所以不常带他出来见人。”
“而您这些年也因为身体原因常年卧病在床,是以并不知道他的存在。”
“这孩子的记忆力啊,那可是相当的好,但凡藏书阁中所藏之书以及经过他手的所有情报,他都了然于胸。”
“甚至能很快的从中作出甄别和判断,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洛尘就是先前鹤别山上随她进入洞穴查探的少年。
她恍惚记起了洛尘的身份,也得知他这赋异禀的能力,出来以后,她就琢磨着要将此人带到墓北的面前,堪当大用。
因此也便就详细的对他做了一个调查。
现下才能够口若悬河。
慕北闻言露出一个笑,倒是个有意思的少年郎。
“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如果他能用,我肯定会不遗余力的把他所有能力都发挥出来,你将人带进来吧。”
苏颜再度退了出去。
阿二却是一笑,难得有些俏皮的开口道:“这里阿二可得恭喜公子又喜提一员大将了呀!”
拱了拱手,继续道:“不过,有了这么个宝贝加入,以后我这个情报中枢是不是就没什么用了?公子你可千万别抛弃我呀!”
慕北笑着摇摇头,“放心,忘不了你,往后用得着你的地方还多着,各人都是有所长有所短的,你少在那里给我妄自菲薄啊!”
阿二含笑点点头,“自然不会的,能跟着您,我怎么会发挥不了我的作用呢?遇见您呀,这生活可比以前有趣多了。”
结识了诸多志趣相投的知己好友,仗剑黄沙,浴血拼杀。
一起喝酒,一起纵马,一起高歌,一起畅谈。
人生美事,还有什么是她不曾体验过的呢?
阿二轻抿唇瓣,“有一件事,我还没跟您提起。”
慕北挑眉,问:“是何事?”
在她的印象里面,阿二做事一向都是雷厉风行的。
极为难得可以见到她有这种压了又压,直至拖延不得才出口的事儿。
阿二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