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御医面色一下子煞白,都可以和躺床上的秦远相提并论了。
那冰凉的触感,就像是正在吐信子的毒蛇。
阴且冷。
“滴滴答答”
全副神经都集中到了头部,血管痉挛,紧缩,血液倒灌。
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下体也流淌出来了温热的,淡黄的,正散发出一股子难以名状气味的液体。
被一个文官突然拔高的气势吓到了失禁。
吴御医干脆的两眼一翻白就给晕了过去。
秦林手上一松,长剑落地,发出清脆鸣音,很是悦耳。
若非如此,吴御医的耳朵大概要被削下来。
秦林吐了口唾沫,语气不好,“废物!”
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门口侍卫看见他,脸色一紧,“老爷……”
秦林摆摆手,“本官亲自带人去找神医,你守在这屋里,别再让人进来。”
而后一顿,语气加重,“若是远儿实在……你放信号弹,本官再赶回来……”
侍卫闻言,沉重的点零头。
可以明白秦林此刻愤怒焦急的内心,现在是少爷还躺着,生死不明。
老爷他还没空去料理这军营里搞事情的人。
但若是神医来了,少爷有保障了,或者是少爷真的有了三长两短,出事了。
老爷估计就该大开杀戒了。
西山这儿,注定要血流成河一场。
见到侍卫点头,秦林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眉眼前所未有的锋利,没有再多。
在所有人情绪各种杂糅的目光里,挥手领着一队从相府带出来的府卫,举着火把,如来时一般,又浩浩荡荡的下了山。
军营里的鸡飞狗跳人心惶惶战战兢兢总算告一段落,让人有了喘息的余地。
人群里,何更生拿手捂住眼睛,里面的神采一寸寸变得黑沉,暗到了极致。
最后迸发出来一股兴奋的光芒。
虽然这和他的计划有些出入。
但不妨碍他激动起来的心。
终于等到了啊!
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秦远倒下,秦林也离开了。
如今这座山上人心惶惶群龙无首,便该他,翻云,覆雨。
“殿下啊!属下会让您知道的,属下才是您唯一的倚重。”
“殿下,再有一点时间,再有一点……”
“我会让您认可的。”
“就算是宁先生,也不会比我更加有用。”
“我是您唯一的剑……”他近乎癫狂的,身体颤抖了起来,嘴里断断续续的在。
旁边一个人忽然伸手扶住他,问:“更生,你怎么了?”
关切的语气,憨厚淳朴的面庞。
是常树。
一个性子很好的憨汉子。
何更生却猛然顿住了动作和声音,眼中黑色的部分越发浓郁起来。
但他用手遮着,别人看不见。
除了他自己。
半晌都没听到回应。
常树更加担忧了,就想伸手去拿开何更生捂着自己脸的手。
手刚伸过去,却一把被何更生给打落,拍得极响,手背都红了。
“更生,你怎么了。”他没生气,反而更加关心的问道,目光里显得有些紧张。
何更生骤然放下手,露出来了充满了死亡气息的眼睛,骇得常树心脏就是一跳。
但他没来得及再一句话。
“噗嗤”一声。
是刀刃入肉的声音。
摩梭着,不停的往里推,在一个翻转,皮肉连同内脏都被搅了个翻地覆。
常树张开嘴,里面的内脏块儿混着血就汩汩的在往外流。
“树啊,你怎么就这么热心?”何更生的声音充满了遗憾。
常树的眼睛一寸寸的黯淡下去。
至死都没闭上,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的热心会有一害了自己的性命去。
也想不到,朝夕相处的战友,伙伴,有朝一日会将刀锋对准自己。
这一刀扎得啊,够狠,够准,也够快。
一点昔日情谊都不念。
何更生冷笑着慢慢抽出自己沾满了蓬勃温热的鲜血的匕首。
扶着常树失去了支撑的身体。
还心的将他的脑袋扳来靠着自己的肩膀。
反手勾住他的肩膀。
“树啊,怎么这么不心就把脚给崴了呀?我送你回营房里休息吧!”他的声音温和。
然后大摇大摆就带着尸体走出了人群。
路上还一如常态的和不少认识的士兵打了招呼,甚至有寒暄几句的。
借着夜光,没有人发现常树的异样。
后山。
“前面怎么样了?”云宁轻轻啜了口的酒水,从喉咙辣到了胃里。
是碧心血。
副将给他从山下捎过来的。
他喝得很口,很珍惜。
和往日里大相径庭。
副将看着他,从树上跳了下来,“秦将军还没醒过来,估计情况是不好了,秦相带了府兵下山,应该是去寻慕军师。”
云宁放下酒壶,因为动作比较重,酒液溅出来了几滴到他手背上。
微微凉。
和喝下肚的热烈感觉在两个极端。
“何更生呢?有什么动作吗?”他继续问,语速不急不缓的,眸中一抹光芒不着痕迹的划过。
副将抿了抿唇,“他杀了人……”
云宁面色一动,音色凉薄,“为什么不阻止?”
副将脸上一阵情绪涌动,“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动手,没及时发现,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生死面前,语言都是苍白的。
副将内心悔恨交杂着,语气都变得干涩起来。
云宁用手轻轻的整理了一下腿上盖的毯子,“这是一条人命啊……”
仅仅是一句不注意是打发不聊啊!
身为东煌军人。
他们可以战死沙场。
却绝对不该死于人阴谋。
这是一种侮辱!
三年前极北虎跳崖的教训还不够吗?
那么多条性命也换不来一点警惕意识吗?
那些兄弟,在上该有多寒心……
“此时过后,你自己去找将军领罚。”云宁淡淡道。
然后暂且掀过这一篇。
之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按照之前的计划,将计就计,借题发挥,这次,一定要讲那些尾巴全都给我揪出来,一个不留。”
军营里有的只该是拥有最单纯最可爱的信仰的战士。
至于其他害群之马。
死不足惜!
副将脸色立即也恢复了常态,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抱拳,“宁参将放心。”
云宁点点头,重新拿起那酒壶,一饮而尽。
终于,可以回家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