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儒!”
院门口站着的慕九见状,四肢都已发冷!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惨烈的场面,如此冷酷的他!
他这是疯魔了?!
长剑已在她手下跳动,鲜血一波波刺激她的双眼!
“你想杀光所有人吗?”
她飞身上去,行动之间的怒意使她更显不同,她万没想到事情竟如斯严重,他不过得了点青衣人的法力而已,现在是要跟所有人为敌?!
他想报仇她管不着,但她这个天官在这里,又怎能容忍他肆意妄为?本来还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他这是在自己往死里逼!
“你不要管我!”林见儒咬牙怒喝。
他本来是不气不怒的,可是姬天昱那声畜生却再次挑起了他的火气!
他以为在看过姬敏君的下场之后他们能瞬间脚软趴伏在他脚底下!以为他们从此能反过来像条狗一样仰望着他!所以他才蓄意留了那么多时间给姬天昱,他想如果他能跪下来求他的话他或许也能像放胡江德一样放他一马!
然而他没有,他居然死到临头都骂他是个畜生!
他是私生子是他的错吗?
不是!
不是他想投生在丘氏肚子里的!
不是他想当林燮的儿子的!
这一切都不是他选择的,可为什么他就是没有办法改变,没有办法让他们屈服,没有办法让他把曾经所受的耻辱洗刷掉!
“你不能怪我!”他摇摇头,掏出颗止血丹入喉,咬牙退后两步道:“不是我想这样的,是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给过我活路,没有给过我机会让我像个人一样地活着,没有人反省过他们有什么错处,没有人想过他们会不会有朝一日要下地狱!
“我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不要被人掌控了命运,可是没有人控制我,命运却控制了我!你不能要求我像条我一样地活到这么大,还要继续像条狗一样地活完剩下这辈子!”
他怒吼着冲到南墙下将早就吓到腿软的姬佩芳钳在手里,再望着她:“你们所有人都只要求我不要再恨,什么时候又停止过伤害我?我在你们眼里就像个毒瘤,而从来不管我究竟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的!要说罪魁祸首,难道不是你们吗!”
他抬手压在姬佩芳天灵盖上,姬佩芳两眼一翻,瞬间瘫软了下去。
慕九拔剑腾上半空,剑刃没有半点偏颇。
她明白他心里的痛,但阻止杀戮是她的职责,死了这几个已经够了,再杀下去他会完全没有回头余地!
林见儒将姬佩芳丢过来,一个飞旋也拔剑迎向她。
慕九修为加上慕容雪姬给的那一千年也不过三千年,但是准提教会她的天罗剑却非同凡响!昔日在天兵营面试时林见儒曾亲眼见过,当时不过用了一分力而已,那番情景便令她在众考生中得了个前五,如今她全力以赴,不光整座宅院开始震动,就连四面山峰也颤巍起来!
林见儒不敢大意,虽说正常情况下他实力已强过她不少,可是那夜里她身上的灵力太强大,她与陆压在一起,难保陆压未曾传送什么法宝与她,他想活着出冥元就必须过她这一关!
而倘若有一线生机,他又为何要死?
这一战是他们相识以来唯一的一战,慕九未留半点情面,林见儒也未有丝毫放松。
碧连峰上刀光剑影,灵力翻滚,山上松涛此起彼伏,未歇未止。
华清带着众人赶到的时候天地似已变色,天空中只见一浅一深两道影子在游弋缠斗!
地上躺着肝胆俱裂的姬佩芳,还有一众被误会的弟子,阿伏与李毅等守在院门下,不许任何人僭越。
华清吊气望着天上那两人,已惊吓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人是他请回来的,身份地位也是他拔上去的,现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么哪怕林燮父女是他林见儒杀的,他也逃不掉干系了!他眼看着即将晋位禅位,却出了这等事令他晚节不保,他气血翻涌,也无法说什么,便且立在廊下。
慕九招招不留丝毫余地。
林见儒再厉害,对阵上终归不如她娴熟,而且他强大的地方只在于修为灵力,再加上他始终未曾全力与她相拼,因此于打斗上比起终究还是势弱了些。几百招过后,他便还是落了些下风。
“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何必多管闲事!”
他咬牙传音过去。
“我不是多管闲事,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你放下剑来,跟我回天庭去,我去陛下娘娘面前帮你求情!”
慕九厮声喊道。
“没有用了!”林见儒挥剑怒吼,“从青衣人传我法力起就没有用了!我注定是个魔头,谁也救不了我!”
他记得他说他是死在她手下的,不管他多么不信,这一刻也还是来临了!
但他不想死!他没有错!这些人全部都是该死的!
去他的伦理,去他的律法,他从此只为自己活!
他虚晃一招指向李毅他们,慕九暴怒,剑阵里万把长剑同时飞舞在半空,将他周身四处包围了个彻底。
他双掌忙于应付,终于臂上还是中了一剑。
鲜血浸湿衣衫,带来湿腻的感觉,这使他有些烦躁,想要尽快摆脱这些束缚。他看准一档空隙的,咬牙冒险冲脱剑阵,在刀光剑影里捕捉住那一瞬的契机,盘腿坐于云上,凝聚灵力往慕九袭来!
那灵力凝成的手指大小的光柱像一根根利刃,不光是指向她,同时也指向周边四处的人们!
瞬间远处便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血光照亮了半边天,呆立的慕九双眼也被染得血红!
华清连声大喝着让人退后,自己终也忍不住招呼身边人飞身上天,伸手灵禽爪往林见儒伸去!
灵禽爪是他的绝技。这一招下去,哪怕林见儒修为再高上三千年也得重伤。
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替自己在冥元正名了,否则的话谁会相信他与林见儒没有勾结?
所以这一招他也是用了十分力的。
然而他才刚刚腾身飞到半天,胸口气血一滚,却没能抑制地突然冒出道血柱来!而就在他低头没防备的这当口,前方又急急刺来一剑,正没入他胸口五寸——
华清抬头,面前云头上站着握着剑把,面色煞白的梁秋婵,她踉跄了半步,险些滚下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