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记忆来到典当行,在典当行老板万分惊讶的目光下典当了灵剑和银簪,换回了三枚银币。
还千叮咛万嘱咐当铺老板不要卖掉这把灵剑,将来他会来赎回。
并非灵剑不值更多钱,按照市场价这把灵剑至少能值二百枚银币,只是现在换的钱少一些,将来赎回的时候就更容易。
拿到钱,又赶到铁匠铺花了两枚银币买了口大铁锅,到米铺花两枚银币买了一小袋大米,曾剑仁背着大铁锅和一袋大米,在茫茫夜色中赶回了剑仁宗。
到剑仁宗门口的时候,看到迎着晚风瑟缩在门边等自己回来的小师妹,曾剑仁心里稍稍疼了一下。
剑仁宗的弟子都是师父在行走江湖时捡回来的孤儿,名义上大家是师兄弟,师兄妹,实则跟家人也差不多。
这几天师父‘坐死了’,大师姐失踪,大师兄被打成傻子,三师兄、四师兄被抓,剑仁宗又交不上租金要被赶走,这给年幼的小师妹带来的伤害很大,心灵创伤很严重。
小师妹像是一只受惊的雏鸟,家破人亡的痛苦,让她变得彷徨无助,飘零无依。
曾剑仁露出宽厚温暖的笑容,举起手中的大米笑道:“灵儿,吃饭啦!”
颜灵看到大师兄回来了,哒哒哒跑上前来,一跃而起冲进大师兄的怀里,喜极而泣,“大师兄你终于回来啦。”
曾剑仁走后,颜灵就一直站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山坡,盼着大师兄早点回来。
直到看见大师兄熟悉的身影,颜灵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嘿嘿,大米,新的大铁锅,咱们回去熬粥喝。”
“好,大师兄太棒啦!”
颜灵接过大米抗在瘦弱的肩头,跟着曾剑仁来到灶房。
只有一口锅,颜灵负责淘洗大米,曾剑仁把灶房门口的木柴徒手掰断,弄成长短一致的柴火,烧火做饭用。
颜灵伸出白皙的小手,小心翼翼地从米袋里捧出一捧大米,生怕洒出一粒,慢慢放进大铁锅里。
拿着盛米的铁锅来到院子里的井旁,打了一桶井水,就着冰凉的井水把米洗了两遍,慢慢地把淘米水倒进那株棗树下。
颜灵倒淘米水的时候仔细挡住大米生怕漏掉一粒,所以她倒的很慢,很认真。
虽然是饿着肚子干活,但是却没有半分不耐,最后端着洗好的大米,盛了大半锅水回到灶房。
曾剑仁看着水和米严重不成比例的粥问:“灵儿,怎么只放了半碗米不到啊,还放了这么多水,这样煮出来的粥太稀,怎么能吃得饱,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饭才能长高高。”
曾剑仁说着就要再去袋子里抓米,颜灵急匆匆转身拦下:“大师兄,这袋米还是省着点吃吧,万一三师兄、四师兄回来,大家都还要吃饭呢,我…我也不是太饿,等下我喝些汤就好。”
颜灵刚说完,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噜噜”地声音,在寂静的灶房里分外响亮。
曾剑仁叹了口气,这小妮子,真是懂事的让人心疼。
不过考虑到短时间内两人就要靠着这一小袋大米生活,曾剑仁没有坚持,放下收拾好的柴火,转身去外面的棗树上摘枣子,让颜灵在灶房继续熬粥。
颜灵拣起柴火,小心翼翼地把收拾好的柴火塞进火炉,却还是被划伤了好几处,很快白嫩的小手上出现几处鲜红的划痕。
以前做饭都是三师兄和四师兄的事,她在宗门内年龄最小,最多帮忙端饭和打扫,对这些烧火做饭的事不熟悉。
小姑娘受伤了也不在意,小心的拿起火绒吹燃,拿了一把易燃的麦穗,脑袋埋在火炉口上开始烧火。
麦穗很快点燃,滚滚黑烟熏得她睁不开眼睛,她坚持着用点燃的麦穗引燃几根柴火,才蹲下来使劲揉被熏得酸涩的眼睛。
天气干燥,柴火不腐,很快熊熊大火在火炉内燃烧起来,小姑娘手忙脚乱地架锅,加柴,干得异常认真。
这锅大米粥是大师兄用视若生命的本命法剑换来的,她可不能辜负了大师兄的付出。
灶房里的东西都被滚刀门的人搬走了,锅碗瓢盆什么都没有,连双筷子都没,没办法搅动沉底的大米。
颜灵去院子里捡了一根枯树枝洗净,当做铲子在锅里搅拌,防止大米粘锅煮糊了。
沸腾的粥水冒着腾腾白雾,下面火炉不断散发出火热的高温,锅炉边变得炽热难挡。
小姑娘忙活半天,出了一身的汗,却依然不肯先出去凉快一会,站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锅里的粥,好似生怕铁锅长出双腿抗着粥跑了。
很快粥熬好了,曾剑仁也摘了一兜子的青红相间的大枣,幸亏那些人只顾着搬家里有钱的东西,而家里这些破旧的一应用具物什也实在让人费脑筋。
主要是都不值钱,搬回去也是当垃圾,所以都在考虑钱的事,没人抬头看这株长势不错的棗树,才让大棗们幸免于难。
没有篮子放棗,曾剑仁只能用长衫前摆兜着,打井水洗干净后继续用前摆兜着。
摘了这么一兜子大红枣,曾剑仁心情不错,就这么兜着大棗来到灶房,笑道:“灵儿,粥好了没啊?来先吃个大棗垫垫饥。”
灵儿正盯着大铁锅,闻言转过头讷讷道:“我……我也不知道粥煮熟没,看起来应该可以吃了。”
曾剑仁看到灵儿的脸,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灵儿洁白如玉的脸颊被烟火熏得漆黑,小琼鼻上也是一团墨点,灵儿又流了汗,道道汗渍冲开墨痕,她又不断用手擦汗,漂亮的脸蛋上此时乱成了一锅粥,乌漆嘛黑,跟个小花猫似的。
“灵儿,一会儿的功夫,变成猫妖啦,”曾剑仁打趣一句,用一只手兜着大棗,另一只手拣了颗个头大一点的大红棗,甩了甩红棗上的水珠递给灵儿,同时探头看向锅里,“嗯,煮好了,我们可以吃饭啦!”
颜灵闻言,可爱的花猫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可是这灶房里……”曾剑仁四处看了一圈,“似乎没有碗。”
铁锅被烧得通红,就着铁锅喝粥,显然没有那么硬的嘴。
想起家里的东西被搬空,颜灵嘟起小脸,气鼓鼓的说:“他们把所有能搬的东西都搬走啦,要不是这个火炉是泥糊在墙上筑的,他们说不定都要拆下来拿走呢。”
“不妨事,”曾剑仁笑笑,“我去用院里的大青石做个碗。”
院子里有几块剑仁宗从山里搬回来用来练功的大青石,不值钱又死重,也在洗劫中幸免于难。
曾剑仁挑了一块相对小一点的,大概有铁锅那么大的青石,徒手将中间打出一个凹坑,用碎石把凹坑磨得圆润,用井水冲洗掉石屑,一个铁锅大小的‘青石碗’就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