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楮清越对于会时不时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里面的凤谨已经见怪不怪了，手上的笔都没有停下，眼也不抬。

“琴谱？”他饶有兴味的把旧册子拿过去翻了几页：“倒是有些年头了。”

楮清越写完，吹了吹墨，放下笔，活动了一下手部筋骨试了试音就开始试弹刚抄录好的一首琴谱，凤谨便坐到一边颇为享受的听着。

一曲完毕，楮清越看向他问：“可有错处？”

这是凤谨第一次听她开口讲话，瞬间瞪大眼睛看向她，满是惊喜的起身上前：“你可以说话了？”

“养了这么久，自然是可以说话了。”

“传闻中魔教公主一曲可引万鸟朝贺，你作的曲子，哪里会有错处？”

“传闻罢了。”楮清越抚琴撑手托腮，看向他，问：“你也信传闻？”

凤谨笑的十分的风流倜傥：“不尽信。”

楮清越继续翻阅这本旧册子，顺便提了一句：“如今的局势如何了？”

“自然是在掌握之中，凤慎已经急不可耐的开始收网，那苗青黛就如同疯狗一般，看到脸上有刀疤烧痕的人，不论男女统统杀尽了……”凤谨风淡云轻的摇着折扇，楮清越看着他就想到了自己的弟弟，不由得心中一痛，苏煜他也是这样一个谦和的翩翩公子啊，如果他们都生于普通人家，该是一个家庭美满的好结局吧，不至于这般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

“……嵇南星的弱点就是华夫人，只是华夫人一直……”凤谨收了折扇转身，对上楮清越的眼神，顿了顿。

“华夫人？”

“……对。”

“不可能。你们真武殿啊，真的是惯出薄情寡义之人，这薄情寡义之人当中数一数二的就是这个嵇南星！”

嵇南星是洛城城主，因着洛城是真武殿的驻地，所以这个职位对真武殿的人来说几乎算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而这个男人为了继承家业，为了当上洛城城主，接受了家族的安排抛弃了华夫人和他们的孩子……这个华夫人名为蓁华，是楮清越的母亲的好姐妹，当年她亲眼看到华夫人的孩子病重去世后，她怨恨自己有眼无珠而自剜双目的场景。与蓁华这边凄苦悲凉的景象不同的是，嵇南星竟然受到了众人的尊重，因为他肯为正道牺牲小家，大义灭亲，乃当时被魔教妖女蛊惑后自我反省皈依正道的典范。

凤谨握紧了手中的折扇，其实他又何尝不痛恨当今这所谓的正派做法。

“真够恶心的。”楮清越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道：“杀了他。”

“好！”

楮清越起身道：“至于你说的弱点……我可以邀请到华夫人，但是现在不是时候，我们还得先有个让他们直接撕破脸皮的契机。”

“我来找这个契机。”

凤谨笑着看她，他不知道的温柔，直达眼底。

楮清越抄录好琴谱恭恭敬敬的拿给了傅夫人，傅夫人翻阅了几页，问：“你还做了修改？”

她腼腆的点点头，傅夫人甚是满意的点头：“这些天辛苦你了，每日都听到你在练琴，原来是抄录的时候还有自己的想法，妙之对音律这块造诣颇深，又有钻研之心，实在是难得。我就是平时没事喜欢研究这个，却不到妙之你的十之一二。”

她又拜了拜，傅夫人道：“只可惜啊，你不能说话……”

“妇人，嵇城主家送来请帖。”

傅夫人伸手拿过来，红色喜帖上的字刚劲有力，楮清越看得真真的，这是三日后嵇南星的女儿及笄之礼，请柬都送到了傅家来了，看来是想大操大办的。

“妙之啊，你辛苦了，这几日就歇一歇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楮清越倾身行礼，退了出来。

机会送上门了。

日子在这小院内一日一日的耗着，楮清越的无心诀还是没有长进，就是不得要领，并且练习过程中越发觉得筋脉闭塞，整个人开始憔悴了。

到底是怎么会怎么回事？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只觉得酸软无力，体内空荡荡的，似乎是原本有什么东西被抽干了不能填满一样，她皱眉自言自语：“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心口一痛，竟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妙之，你的药来了。”碧云端着她的药进屋，从那时写谱开始，碧云就主动请缨说为了不打扰她抄录琴谱，主动给她煎药送药，可现下，看见她吐血场景，竟然一点也不惊讶，端着药过来放下道：“妙之，这也不能怪我……夫人说你叫少爷蒙羞了，为了傅家的脸面，断断容不下你，少爷心慈不忍杀你，那这个坏人，只能是由夫人来做了……你到阎王爷那儿去告状，可别带上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