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韵宗上下皆服素稿，邱素宜死于非命的消息一下子就让真武殿炸开了锅。

邱素宜是宗师级别的人物，功法修为皆是深不可测的，如今音韵宗突然就办起了丧事，无论是谁都是不敢相信的。故而真武殿的其他几位坐殿长老相约至此，在音韵宗吊唁的同时也要看看邱素宜到底是怎么死的。

灵堂里点了檀香也掩盖不住这浓厚的尸臭，来此之人凡闻到味道者皆是掩鼻匆匆离去。

楮清越换上了音韵宗门大弟子的服饰，同曹素芊一同列于堂前回拜来此吊唁的众人。他们都是闻到味道就匆匆掩鼻，连行礼都是仓促的，更别提来问一问邱素宜是怎么死的了。

“啪”的一声闷响，转身离去的人侧头见棺木边的楮清越将手里的纸钱一把摔在火盆里，楞了一下，然后加快脚步的离开了。

曹素芊急忙把她拉到了一边：“你做什么？你不是所要听我的吗？如今师傅没了，我不想再跟你起冲突！”

“这你都能忍！你瞧瞧这一个个来吊唁的，分明就是来走过场的！”

“他们不害怕吗？你想想，一个坐殿长老说没就没了，还是……还是以这种方式，你若是收不住性子，就去后院！”

“后院都是那些坐殿长老，我怕我更收不住性子！”

“楮清越！”曹素芊皱眉沉声怒喝：“我叫你来是帮我查清师傅的死，不是让你来搅乱音韵宗的！你若任性为之，休怪我将你逐出宗门。”

楮清越撇了撇嘴，一副委屈的样子。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为师傅鸣不平，可眼下不是好的机会！以这种方式杀了真武殿的坐殿长老，这就是在向真武殿挑衅呢！我必须让所有人看到，让真武殿所有人有所防备！”

曹素芊也算是给她个台阶，楮清越便也听了，嘟囔道：“我出去走走。”

“你可不要惹事。”

“知道了！你是师姐我是师姐？”

楮清越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这真武殿虚伪的行事做派，她是怎么也适应不了的，转身就出了音韵宗。

对于她的我行我素曹素芊也算是习惯了，这么多年，她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楮青越背着手踱步出去，路上的人也没有认识她的，所以她也不需要遮着掩着便就大摇大摆的进出。巧的是刚出门就遇到了前来吊唁的凤家，凤勤宇在前头像模像样的领着凤慎和凤谨两人，一路上还有不少人鞠躬行礼。

也是，如今真武殿最有竞争力的人选有两个都是他的儿子，也算是人生赢家了。

楮清越看见他们的时候，就转身假装在做别的事，怕这凤勤宇或者凤慎万一认出她在这儿闹事就不好了。

凤谨此行完全脱去了当初放浪不羁的纨绔形象，竟是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叫人不得不刮目相看。跟着他过来的是嵇雪儿，捧着个大肚子还是需要人搀扶的，看见凤谨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看着旁边正在整理挂在柱子上的白色绢花的同门，立时就想到他以前的名声，便就有些吃味的问：“二公子，你在看什么？”

凤谨认得她头上的那只簪子，是他送的木兰玉簪。

听见嵇雪儿的声音，他又如何不知道这女人在想什么，便侧头温柔一笑道：“你们灵韵宗在细节之处极为讲究，你瞧这绢花，同你们衣服袖口绣着的牡丹是一模一样的。”

他的回答很是自然，嵇雪儿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到了音韵宗的衣服上面，便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是我师祖喜爱这牡丹，又觉得它颜色太过艳俗，便取了白色，辅以云纹点缀，便是如今的音韵宗的标志了。”

“原来如此，邱长老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

凤勤宇侧头看了一眼凤谨，低声喝道：“你夫妇二人便有这么多话说？都要进灵堂了！”

“父亲教训的是。”

嵇雪儿顿时脸变得通红，埋头向前。

凤家行礼后，依礼是要进外厅等候的，嵇雪儿正要跟上去时，一个同门拉住了她：“师妹，师傅有话问你。”

凤谨停下来跟凤勤宇讲了一声便大跨步过来问：“怎么了？”

“抱歉凤二公子，师傅有话要同师姐说，外男不便入内。”

嵇雪儿心里头是极其慌张的，立时便想耍那大小姐的脾气，揪住凤谨就往后退。

“师妹，是师傅找你，你怕什么？”

师姐皱眉，看着嵇雪儿只觉得是两个人，可是她毕竟大着肚子，便又柔声道了句：“师妹，这才年余未见，怎么如此生疏了？”

凤谨拍了拍她的手道：“雪儿，这是你同门师姐啊，你在怕什么？既然是曹宗主找你，又是你师父，依礼你是要去拜见的，怎么这么不懂事还让曹宗主来找你呢。”

嵇雪儿这才慢慢地松开了揪着的他的衣角，讪讪的笑了笑道：“如今我身子有些重，师姐莫要见怪，我这就随师姐过去。”

她一走，凤谨就向着他们过来的方向匆匆的走了过去。

这边师姐把嵇雪儿引到了曹素芊的禅房，曹素芊刚放下茶杯，看着她浑圆的肚子叹了口气，出声制止了她的行礼。

“都这么大月份了，坐着吧。”

“多谢师傅。”

“听说你下山是因为跟一个师妹拌了几句嘴？”

嵇雪儿立时脸就变得红了，扶着座椅跪下叩首：“师傅，我错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想了解了，你们二人的争执于音韵宗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你们失手将你们的大师姐刺伤便是坏了音韵宗门规的，我不得不罚你们。”

嵇雪儿立时疯狂摇头，这音韵宗的宗门的位置是多少人求不来的，当初她入选是许多贵族小姐羡慕的，如今若是被逐出师门，她岂不是要颜面扫地了！

“不要啊师傅！”

“你的师妹我已经罚了，如今你身怀有孕，我免了你十藤条的体罚，你将你屋内剩下的东西收一收，这便走吧。从即刻起，你嵇雪儿不再是我音韵宗们的人，更不是我曹素芊的徒弟。”

“师傅！”

曹素芊没有理会她，径直离开了。

“师姐师姐！你帮我找一下大师姐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伤她的，我就是一时激动……我不是存心的，你让大师姐原谅我好不好？”

“师妹，你如今大着肚子还是不要情绪激动的好。宗门规矩，不可伤害同门，从你害怕逃跑的时候便是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后面的路了。小师妹没有逃，也受下了应有的惩罚，如今她就要重归音韵宗了，你呀，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伤了大师姐就走啊！”

“师姐伤的又不重！我又不是故意的！为什么非要罚我这么重啊！她是不是嫉妒我的……”

“师妹！”师姐连忙喝止住她：“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你的错你就应该去承担！我送你去你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