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奉出了卧房,问道:“有什么事吗?”
门童捂住杨奉的嘴,轻声说道:“这些人便是里屋那女子的家人,过些时候便会离开。”
杨奉示意自己明白,让门童松手,问道:“那这些人为何不夺门进来?”
“师傅曾和他们说过,要带着病人去远处采一种特殊的草药,他们每日来此不过是希望能及时看到病人苏醒,不过声音总是很大便是了。”门童说着,向前厅走去。
“你要去应门吗?”杨奉问道。
“我去看看药房的药,病人该喝了。”门童说着离开。
杨奉也坐下等着,门外的声音渐渐减弱。偶尔可以听到妇人的啼哭声,不过很快随着男子的一番训斥,就重新归于平静。
门童递过药碗,说道:“他们走了。”
杨奉接过碗,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跟在安贤弟身边?”
“马兰。师傅救过我的命,我也想去救更多人。”门童答道,面色严肃起来。
“马兰,是安贤弟给的名字吧。他救你的方子里有马兰这味药?”杨奉问道。
马兰停了一会,说道:“这是我第一次开的药,我把它开在了孕妇的方子里,后来师傅花了很大力气才把她救回来,我便要了这个名字。”
杨奉看着眼前的少年,点点头说道:“你有这份心便能学好,你师傅也会欣慰的。”
“这药需要热饮,先生先去给病人服下。”马兰说道。
杨奉闻言去里屋喂了药物,出来时顺手取出了那卷古籍,笑着问道:“这本典籍,你可曾见过?”
“师傅每每有所困惑,便要从中寻找灵感,我自然还没有机会去看。”马兰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向往。
“你去把药碗收拾了,等会儿过来帮我。”杨奉说着,忽然感觉一阵拳风掠过。
抬眼看时,马兰的拳头已经打了过来。
杨奉一手捏住马兰的拳头,一边问道:“何至于此?”
“我看你与师傅相熟,对你尊重,不想你只是贪恋师傅的典籍,师傅真是看错了人。”马兰怒道,另一只拳也已飞出。
杨奉赶忙拦了拳头,解释道:“我看两个方子相似,希望可以帮安贤弟治好此人。”
“你也懂医术?”马兰问道。
“这不是有你吗?”杨奉笑着说道,同时已经掏出药方推到马兰身前。
二人看了半天,杨奉叹道:“这一个方子也太长了,马兰你好好看着,我去取药。”
杨奉见马兰已经看得入迷,便自己盛了药,又给女子服下。
正要放女子平躺,却看到她额头渗出细汗,忙出了卧房问道:“病人额头出汗,这是什么情况?”
马兰回道:“书上说每三日便会有一次,拿温水淋洗,再擦净便可。”
杨奉赶忙照做,一番忙碌之后,问道:“你可看得明白?”
马兰说道:“看明白了,方子确实一样,情况也吻合。”
“可有说明何时可以唤醒此人?”杨奉问道,毕竟此人不醒,安道全也不会上山。
“若是师傅早已找到这个办法,那应该还需要一旬时间。”马兰说着,又看了一眼医书。
“一旬,太慢了。”杨奉心里所想不由地脱口而出。
“这还只是唤醒,若要调理复原,只怕还要三个月。不过这样的病例实在罕见,师傅也不敢随意更改药方。”马兰解释道。
“那我再想想办法。”杨奉说着,示意马兰可以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马兰却说道:“你不懂医理不可更改药方,否则可能适得其反。”
杨奉却微微一笑,说道:“谁说我要改变药方了?你去找城里的铁匠做一件器具我要用。”
“现在铁匠还未开张,最早也要等明日了,而且总要说个大概形状,匠人才好制作。”马兰说道。
“你去取笔墨来,我画给你看。”杨奉说着,脑子里已经沸腾起来,前日制酒便想要一套蒸馏的器具,但时间紧迫就搁置了,结果最后导致高度酒产出极少。今日蒸馏汤药,一定要用完备的器具。
马兰找来笔和一块粗布,杨奉不由一笑,看来造纸也得提上日程了,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将蒸馏系统给马兰讲个明白。
马兰一开始只觉得神奇,慢慢的学习,让他懂了很多,二人不觉聊到后半夜,最后干脆便倚桌而睡。
第二天一早,马兰便早早的寻找铁匠做蒸馏器具去了。
杨奉随便吃些东西,一边煎药一边期待安道全早些回来,将自己的想法与他交流。
杨奉看着药已煮好,便进了卧房,慢慢地将药喂了,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杨奉只以为是安道全或是马兰回来了,开门却是一些陌生的面孔。
杨奉便问道:“诸位来此所谓何事?”
只见那为首的汉子,挺身便要往医馆闯,嘴里还嚷嚷着:“这医匠救人我明白,怎么还把人往医馆里锁啊?我今天非要看我的孩子。”
杨奉只觉这声音有些耳熟,忽然想起昨日的事,便说道:“安道全先生已经带着你们的孩子去远处找一种珍贵的草药,你们稍安勿躁,只要病人医好了,就会让你们见面了。”
那汉子继续不依不饶地喊道:“孩子肯定早就医好了,就是你们想有更多的钱。可是我们没钱了。行行好,放了我们的孩子吧,我们以后一定报答你们。”
杨奉想着安道全看上了那女子,自然不能与这几人交恶,便说道:“孩子的病确实还没有治好,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安道全先生走的时候,让我告诉众位,孩子的医药费由医馆承担,你们不需要再花钱了。”
“你们说得好听,今天我一定要看到孩子。要不然就不走了。”那汉子说着已经闯入前厅,其余人也趁着杨奉与那汉子要往里屋走。
杨奉刚要阻拦,门外却传来一声安道全的叫喊:“这里是医馆,不要胡闹!”
“好你个走街串巷的庸医,现在竟然也有钱坐地开医馆了。”那汉子看着安道全便要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