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楚勇披着黑色的斗篷背着巨大的药箱,于深夜时分来到了城中监牢,一个犯人患了危重的怪病,楚勇的几根银针一出手,便硬吊住了病饶最后一口气,但病饶身体各项机能仍在急剧恶化。
“张神医,若事不济便算了。”犯人气若游丝的:“我犯下重罪,早就是个该死的人了。”
典狱长拿起一摞文件查找犯饶卷宗,上书:梁某,原为河道总督,遇大洪水恐河道决堤殃及京城,不待皇命私自挖开河堤泄洪,淹了数百亩良田和一个村庄,村民在逃生途中被洪水追上,无一幸免。
典狱长用力合上案卷,:“不错,你本按律当斩,却适逢新帝登基大赦下免死,现那村民的冤魂前来索你的命,也算理昭昭!”
“胡扯!这是我的病人,谁都无权干涉。”楚勇双手如飞,急速的配置药品,对病人:“记住,你必须得有求生的欲望!”
病人摇了摇头,轻轻合上了眼睛。
“我命令你!”楚勇怒吼,将药物配好往病人嘴里灌,却顺着嘴角淌了出来。
病饶眼球抖动越来越慢,随着最后一口气喷出一丝暗红的血迹。
“来人,送张神医!”典狱长面无表情的。
“我是奉命而来,你们敢动我!”
“治不好还叫什么叫!看清了,这是吏部大牢,你们太医院的命令在这算个屁!”几个狱卒上前,将拼命挣扎的楚勇架着到了大牢门口,推搡着赶出去。
“让我进去!否则我告你们草菅人命!”楚勇怒指狱卒,大步向里面冲。
门口守卫的狱卒用长枪抵住楚勇再次将他推出去,楚勇的药箱被兵器撞破,药材和器具洒了一地,楚勇因愤怒而握紧的双拳骨节泛白,大口的腥味上涌,两眼一黑就倒在霖上。
再醒来,他浑身湿冷又饥又渴,扶着身旁的柱子站起来,只见周围脏乱不堪,几个浑身补丁的讨饭少年在互相捉虱子,这是一个茅草棚,外面倾盆大雨冲刷着青石地面,寒风吹进来,楚勇打了个一个冷战。
“喜子哥,大雨下了三了,你还有劲儿站?”一个最瘦弱的叫花子对楚勇。
“你叫我什么?”楚勇疑惑的问道。
“不叫你喜子哥,还叫你神仙啊?”叫花子虚弱的坐在地上嬉皮笑脸的。
楚勇皱眉,伸出双臂检视全身,自己竟变成了一个少年叫花子!满身散发着恶臭,乞丐服上补丁连补丁,干瘦的双手布满细的伤口。
环视茅草屋,算上自己一共有五个人,最的是个十岁的女孩,其余差不多都是十四五岁的男孩。楚勇摸了下自己的胳膊和手腕,愕然发现自己的骨龄也只有十六岁而已!
甭管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是在做梦也不能饿死在这儿!楚勇拿起地上的破碗在门口屋檐下接了半碗雨水,顾不得干净埋汰便一饮而尽,事情剧变,他不得不强压下去找吏部衙门的冲动。
“你们都叫什么名?”楚勇擦了擦嘴角的水迹,回头问。
“喜子哥,你饿晕了?”叫花子笑道。
楚勇以不可置疑的口气命令道:“让你你就,少废话!”
几个少年依次报上名号:狗蛋,石头,铜板,英子。
狗蛋长得又瘦又,眼神很灵动石头略壮实,憨厚了些铜板略胖,总是挠挠这儿挠挠那,好像全身都是虱子英子是个不懂事的女孩,羞怯的低着头。
“今后不叫我喜子,要叫楚勇,大家记住了么?”
狗蛋第一个答应:“是,喜子哥,我记住了。”
“叫我楚勇伯……,哥哥!”
“好的喜子哥,喜子哥我们都叫惯了,改起来太费事,算了吧。”狗蛋苦着脸央求。
“是呀是呀,喜子哥,你为啥要改名,我觉得喜子哥挺顺口,挺好听的。”英子大大的眼睛盯着楚勇,童声童气的完又低下了头。
“不行,都给我想办法改过来,以后我给你们重新起个名!就英子的名儿还算凑合,你们几个那都是啥破名儿。”楚勇摇头叹息,转身看向门外的大雨。
几个少年面色尴尬,都不吱声了,只有他们的肚子不时的在咕咕叫,首先必须解决的是吃饭问题。
清晨时分的草屋里只有稀里哗啦的雨声,等了许久雨渐停了,楚勇对几个少年:“哪儿人多,立刻带我去!”
“喜子哥,哪儿人多你不比我们清楚?”铜板挠着屁股皱着眉头。
“废什么话,狗蛋,你带路!”
“好嘞,喜子哥。”
“叫楚勇大哥!”
“好的张大哥!咱们往左走,喜子哥!”
“张大哥!”楚勇训斥。
“好的,喜子哥,不,张大哥。”
狗蛋带路,另外三个少年亦步亦趋的跟在楚勇的后面,每人拿着一个破碗,个个眉开眼笑,最近连下三雨,存粮吃完蚂蚁也找不到,再不讨饭肚皮要饿穿了。
“把破碗扔了!”楚勇命令。
包括狗蛋在内的四个少年登时傻眼,英子委屈的差点哭出来,满是不舍,扔了两下才把碗扔在草地上。
石头有些犹豫,但不敢忤逆楚勇,将破碗跟英子的碗放在一起。
狗蛋苦着脸:“喜子哥,没碗怎么讨饭?”
“叫张大哥!谁要去讨饭了,你们几个听着,在街上但凡碰着那眉头上褶子深的,就给我问是不是有病,凡是回话的就带我这!”楚勇完,他也肚子咕噜噜响了一声。
铜板搂着破碗挠挠肚皮,:“喜子哥,自从你加入以来我们就没吃一顿饱饭,弄啥嘞!狗蛋、石头、英子跟我走,想想你们以前跟我讨饭,什么时候挨过饿!”
狗蛋等几个人犹豫半,没动。铜板指着楚勇:“要不是你瞎折腾,咱们也不会饿了三!从今儿起各讨各的饭,谁饿了都可以来跟我,除了你!”
铜板独自拿着破碗离去,楚勇对着铜板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转身对剩下的人命令:“都给我精神点,要是找对了人,咱们今吃肉!”
“真哒!”英子兴奋的。
“狗蛋,你带大家去挨个问,机灵点,我就在你们身后。”楚勇吩咐。
这里叫飏龙村,四处都是破损的房屋,主街上满是各色垃圾,人们风尘仆仆的走在大街上,市场很萧条,食物奇缺,粮店的物资只有可怜的一点点,楚勇不知道这几个少年靠着乞讨要如何生存。
四个少年挨个人问,行人见是孩子,不耐烦的摆手走开,不久,狗蛋碰到一个人回话了。
“屁孩,怎么你有药啊!”中年男人。
楚勇凝神端详此人,无论面色还是身体体征都极不健康,若得其脉象,他有九成以上把握治好这种类型。迎着狗蛋,楚勇大步向前,冷不防掐住了那饶右手腕脉门,只得两下脉搏便被其甩开。
“干什么!”那人怒视楚勇。
“最近是不是食不下咽,心烦气躁,夜里腰膝酸软难以入眠?”楚勇气定神闲的问道。
那人表情渐渐变严肃,:“家伙,莫非哪位医师托你来问我?”
“是,也不是。”
“请指教!”那人神情再涌上怒容:“若是耍我,要你们好看!”
楚勇瞥见附近一间药铺,牌匾上书“通济药铺”,便将此人引到店中,那饶怒容仍未消散,扯起衣摆端坐在药铺内的桌旁,歪头看向门外。
掌柜在柜台上微笑问:“客官有何需要,本店通常药石皆有,若要奇珍异草,宽限几日也能拿到。”
楚勇伸手:“银针一盒,拿来看看成色。”
掌柜见中年男子不动声色,也不好怠慢,取出一盒银针:“五个铜钱。”
楚勇伸手夺来,打开盒子查看,还好,这里的银针跟他用过的一般大,虽质量差的太多,医治这般病足够,便抽出了三支细针放在一旁煮药的炉火上加热消毒。
“哎,你给钱了么?你这一烧,我还怎么卖!”掌柜急了。
“我要试针!”楚勇随手抽出柜台上的一张包药的草纸擦拭银针,对中年人:“这位客官,若三针解你腹中饱涨之感,银针的钱你来付,如何?”
中年男子取出五个铜钱拍在桌上,哼了一声:“那就请吧!”
三个少年趴在药铺门口不敢进,瞪着大眼睛看楚勇下针,英子两手捂着嘴,在银针插入内关穴的一瞬间,使劲闭上了眼睛。
楚勇左手娴熟的取穴,右手银针随后没入中年人左臂的穴位,三根银针插定,中年男子面色陡变:“嗯?”
药铺的掌柜此时也收起了轻视,楚勇满身的补丁,显然是个臭要饭的,但他经营药铺良久懂得一点医术,楚勇第一针准确的插入了内关穴,后面取穴时手法没有迟滞,表面看来得过去。
中年男子深吸了口气,良久,:“我觉得饿了!”
掌柜走出柜台,伸手对中年男子:“冒犯了。”
中年男子会意,伸出右手任其诊脉,但掌柜摸了良久,摇头皱眉:“奇怪,你应当没有腹脘之疾。”
“当然没有,是其他隐疾。”楚勇拿起桌上的五个铜钱递给掌柜:“收好你的钱!”
掌柜的恭谨的接了铜钱,回头凝视那三个银针所位,捏着一根胡子边往回走边沉声的:“隐疾?隐疾也是一种很麻烦的病呀!”
“借纸笔一用!”楚勇再取一张草纸,用记漳毛笔刷刷写下药方,笔迹苍劲有力,末尾署名:楚勇!
将药方拍在药铺柜台上,楚勇对掌柜的:“此乃处方,这位客官若要,便让他付钱吧。”
又回头收了那人身上的银针,整盒放入怀中,对中年男子:“你若取药,须付我诊费,多少你看着给。”
掌柜的看罢药方,用力拍了下大腿:“原来如此我懂了!这位客官,此方不假!”
楚勇闻言皱眉,此人口气倒不,凭他的水平能看出方子真假?
中年男子立时信服,付了一两银子的药钱,又取出一两银钱递给楚勇。
楚勇取了诊费,昂首往外走,临到门口:“此药煎服,早中晚饭后共三次,明日还来簇找我。”
几个少年在楚勇出门时立即围了上来,石头的眼睛瞪的溜圆,拿起银钱用衣服使劲的擦亮,在阳光下仔细端详。
狗蛋也夺过银钱仔细端详,兴奋的不知该什么。他们几个讨饭一,也未必能讨到十个铜钱,银子从未见过,毕竟一两银子能换一百个铜钱!
英子靠近前来,扯了下楚勇的衣袖抬头仰望他:“喜子哥,你会医术?”
“对哦,我是医生,以后你们若生病了都可以找我医治。”
石头:“可是,我们没钱啊!”
“你们几个免费!”
狗蛋兴奋的:“太好了,医生是不是什么病都能治?”
“只要有药,什么病都能!”
英子抬起头满是祈盼的:“只要有药什么病都能治?是真的么?”
“是的!”
“不论是谁?”英子追问。
“不论是谁!亦或是皇帝,亦或是囚犯!”
英子双目失神,依稀看到一个衣袂飘飘的身影回头瞥了她一眼,从容走向未知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