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儿再是心里觉得有问题,可也不能不去,匆匆的给卢郎中解释了莺儿有事耽搁些,晚上就会回来后,人便去了屋内瞧看大爷。
白子奇依旧假死状态的躺着,许是下人们怕他睡在铺地的床褥上不大妥当,已经匆匆的给屋内搬了一件雕花床,将人给搬了上去。此刻大爷睡在期内,要不是双眼保持的是紧闭的状态,真的会看起来如同一幅安详的离世之容。这使得苏悦儿看的心里不大舒坦,伸手在他的双眼处抹了抹,却也抹不平那份紧闭之态。
“别太忧心了,那边还有事,你先对付吧,这里有我们的。”海姨太太在侧轻言,苏悦儿听了便是点点头,起身回了自己的正屋。匆匆的换过衣裳,整了头上的珠花,人便又匆匆的借后门而出,包了个圈的从正门而入。
胡管家装模作样的传唤了一道,让人知道大奶奶已回来。苏悦儿去了事厅里,假意的问了几句,这才去了大老爷和大太太的院落。
一入院子,就看到院落里堆着不少箱子,里面的物件正被下人们搬来搬去似在打整,苏悦儿瞧这阵仗也明白,丁忧三年那,不是个短日子,回来住这么久,还不是就和搬家一样?苏悦儿扫了一眼,人便往正房去,而丫头的通报便使得大太太已迎了出来:“大奶奶来了啊!”
苏悦儿欠了身:“伯母可是有事寻我?我将才回府便得了信儿,不敢劳您动身过去,自己便过来了,不知您要说何事?”
大太太似是不好意思的一笑冲苏悦儿言道:“其实呢,也没什么太大的事,主要是你伯父的意思,想到后面那个院落里住!”
后面院落能是哪个院落?还不是老太太的那一片?可如今在白府,这一片是完全空着的,苏悦儿压根就没打算让谁去住了!
“伯母,难道你们是觉得这空院子小了?”苏悦儿说着便四处瞧看:“这可是伯父的旧居啊!”
因着大老爷和大太太早已离家,白府内实际上早没了大房的院落,至于家产的分割部分苏悦儿也是打听过了的,属于白家那位宰辅老祖辈的一套宅子和五处庄园便是早给了大老爷这一房的,只是古代讲究的家族一亲,所以内里是这么分的,但实际上家宅不分,所以总共的收益便按所占比例开列份数做了帐来分,这些年,大老爷和大太太别看是不在跟前,可每年府里给他们的名下都存着一大份,毕竟长为尊,这是规矩,即便这一房的人根本没在跟前操持,也比老爷和太太这房多着一份,所以说起来那可真不少。
只是这白家府院里因着当年兄弟两路,一家走仕途,一家走商贾,也算是分了两头,其后再是皇家照应,但官与商之间也要讨个疏离,所以这平城的白府宅子早就落在二房的手里,那没大老爷一房的住院了。
其实这种事,白府上下都是心里清楚的,大老爷一房也自是门清儿。按道理,大老爷一家回来,苏悦儿把他们按到别宅住下都没的错,只是胡管家考虑到大老爷的身份,给苏悦儿提了醒,还是要顾忌下脸面名头,免得人家做惯了官的,要那份脸,所以昨个苏悦儿已经很够意思的叫人开了锁,收拾出了大老爷当年住下的旧院落,也算是够照顾情绪的了,毕竟问过府里的上下,往年就是老祖过寿大老爷一家回来一趟走个议程,也不过是在客房的院落里落脚个一个月到三个月罢了,而自打后来这娘儿俩闹翻了,则根本就等于是没了来往,所以苏悦儿此举照道理已经是足够大房一家心中感恩的了,可现在倒好,大太太竟是恬着脸的来和之自己要老太太的院落,那不成了这白家的府宅要还到大老爷的手里去了。
苏悦儿的言语使的大太太也一脸的囧色,便是有些讪讪的言语道:“也不是说小了,这好歹也是你伯父当年的旧宅,我与他成亲时,也是住了段日子的。我知道这话说出来,是有些不合适,可是,你也替你伯父想想,他一个冀州刺史,如今丁忧在家,虽不挂职,但是三年之后依照文书还是要去京里入职六部的,所以这段日子虽是赋闲丁忧在家,却也少不得有些应酬。如今的你伯父才归来,可以消停两日再得亲友拜访,若我们不弄出个合适的院落来,倒时亲友官家的来了,你伯父栖身一个旧居小院,显得未免小气了些……”
“可是伯母,您也该知道后面的院落意味着什么?我怎么可能答应呢?所以,不成!”苏悦儿说的挺直接,她觉得这种事要是含糊了,对方就能和你惦记个没完,她还不如一次就绝了他们的念想。
大太太挂不住的脸的抿了下嘴角,但还是堆了笑的说道:“你别拒绝的这么快嘛,我知道你的担忧,你放心,你公婆那里自是我们去言语,毕竟你伯父是你公爹的大哥,你公爹又是生意场上的人,最是明白人情世故要些脸面的;何况,你伯父也不过丁忧三年罢了,只是住个三年,复起之日,我们还要上京去的,到时,官家给了府宅,我们更是搬了去,就是老了还乡,你伯父还有俸银与庄子,也有安身之所,断不会是占了兄弟的宅子,毕竟这平城的白府早归了你公爹,谁都清楚不是?你何必痛快的做个大方人,让你伯父先搬过去住段日子,来了亲友官家的,瞧着也觉得白府利落大气不是?毕竟兄弟乃手足,该是亲近的!”
苏悦儿听着大太太这番言语,更加确定这些话早在大太太的肚子里转了几圈了,不然也不至于出口成章到滴水不漏的地步。这番话若是说给别人,估摸着也的的确确是有些道理,那么当家的全着脸面与情谊,自是应允,她苏悦儿也能想到这话要是说给了老爷和太太,依照他们的性格,怕也是会成全的。但是!但是苏悦儿可是在现代生活过的人,这种为了房子家产兄弟反目的官司是电视上天天说,那报纸上也天天有写一家子如何各执一词,如何巧言令色予以欺骗的,所以苏悦儿当下笑了笑说到:“不成!”
大太太这番话原本以为会收效的,便是笑着等她妥协,可现在倒好,这苏氏油盐不进的直接给拒了,叫大太太完全的撑不住,当下就蹙眉掉脸的说到:“你张口闭口就是不成,做个家长就拿捏起来当真眼里就没了长辈吗?你大伯父不过是要住到好些的院落罢了,怎么你就能这么不识大体呢?这种事要是落到个头面的大家,不用我言语,人家都能处处照应好了,如今你不知道怎么做,我来提醒你,恬着脸的请你关照,你倒还拿捏起架子了!苏氏!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你伯父要是丢脸跌份,白家也是陪着一起!”
苏悦儿看着太太那剑弩拔张的样子却丝毫不气恼,只笑嘻嘻地说到:“伯母,您别激动,怪我话没说清楚,大家都是白家的人,我这个做晚辈的怎么会不顾及长辈的脸面呢,您放心,我是一定关照的,只是……后面那院子的确不成,且不说是不是关乎着一家之主的份儿,只说老祖宗离世,作为咱们孝子贤孙的,自是要尽孝到底的,那院落里焚香烧蜡的,我们都当佛堂一般供着,你们若住了进去,岂不是让人家笑我伯父不知‘孝’字为何?他可是大官,以后更要去六部,还是礼部,咱们这礼仪上可马虎不得不是吗?至于伯父亲友官家来访,这脸面嘛……您看这样好不好,我在平城帮伯父寻个大宅子买下来住,您看可?”
“大宅子?”大太太一愣。
“对啊,弄个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伯父和您住起来既宽敞又方便不是?那么脸面也有了,自在也有了,咱们一家人也其乐融融啊!毕竟老祖的院落在咱们白府的正后方,来往若是客的,穿了二门惊了女眷,那可有碍观瞻,容易失礼遭人非议,所以伯母,我觉得这是个顶好的法子,您觉得可成?”
大太太似有心动,但又有些迟疑,最后掐着笑的嘟囔了一句:“可是若住到别处,那不是和住到别宅一样了?离的远了,怕不好吧?”
苏悦儿笑着摆手:“这个您就别操心了,我就在方圆百步内帮您卖下一处大宅子就是了,孝礼不失,脸面也不失!”
大太太如此便是点了头:“这听着不错,待晚上你伯父回来我问问他意思。”
苏悦儿转眼便笑:“伯母真是处处看着伯父的眼色不成?这外事男人做主,家内的事可该您做主,如今这不过是处住院,您既然能跑来和我知会,显然伯父那种大老爷们的掺合着不合适,不如您自己定个主意,若成,我这就招呼人去寻,若不成,您也别再难为我,就当是心疼我,凑合着住了吧,反正这是伯父的旧居,来往的也都明白落叶归根那份思旧的心,想来也不会觉得伯父会委屈半分!”
胡萝卜加大棒,这刚柔并进的几句话把大太太给顶的上不去下不来,最后只得笑着说道:“那,那你就先去招呼着寻吧,反正一时半会的也未必有中意的不是?”
苏悦儿点头:“可不是,哪有那么好运的,说寻就寻的下的,我且叫人先找着去,有了信儿,再知会您!”
大太太笑着点了头,只能寻思着等到晚上说给老爷知道,若不成再出来相拦应对了。
这事一说完,当下两人便有些无话可说,苏悦儿自是打算言语着退了去,但离开时忽而想起了大太太这自己去买药的行径太过奇怪,便故意的转身问道:“哦,对了听说伯母您去了无相寺祈福,不知您求的是什么?”
大太太一愣,便是笑着从怀里摸了个黄纸签符出来:“哦,我这人吧,换个地儿容易水土不服,不得已,去了哪里都要到去那一地的土地啊,庙宇的去拜一拜,讨个签,所以这祈福也不过是要自己少受罪罢了。”
苏悦儿哦的点点头,便是说到:“其实我倒知道个法子,您以后可以试试,出门前,带上一点故土,到了新地,也取一点,齐齐的混在一处,用水烧开,待沉了后,取其上的浮水喝了就是,便可解水土不服。”
这是个偏方,在以前苏悦儿也当是迷信的玩意,可后来因着她这出任务的天南地北的跑,队友便和她说了这法子,她也说不清因由,但的的确确是管用的,所以如今虽是听的大太太和自己胡诌,但还是说了出来。
大太太听了,冲苏悦儿一笑点了头:“好,我记下了,那个,嗯,昨个晚上稀里糊涂的闹的大家之间有了些误会,其实今个早上本想和你说一声对不住来着,可你又不在府里,去了铺子上。我呢,去无相寺上香,方丈劝我早日化掉是非怨,免得他日受牵连,我寻思了半天似乎也就是为了操心这弟弟一房的香火,与你有些相冲,思来想去都是一家人,得了,我便向和你道个歉,还望你别放在心里!毕竟我是一份好心,如今你已有了身孕,这弟弟这房的香火有继,我也自是不再言语了!”
苏悦儿瞧着大太太这般样儿,只觉得今日的太阳是从西边升出来的,便不由的打量了大太太一眼,噗嗤一下笑了:“哎呀,伯母怎得这般说?好歹一家人的,我可没怨着您,您高风亮节的和我说道歉的话,莫不是成了我为难您,逼得您这个当长辈的要看我这小辈的脸子了?”说着便是将大太太的手一拉:“可别这么客气,咱们是一家人呗……”
苏悦儿话还没说完,大太太便是挑眉提唇脸上抽挤,但口里却没吱声,苏悦儿却一下想起昨个那一下出手可不轻,便是赶紧的言道:“哎呀,您怎么了?可是伤了手?”说着她便顺手的抹了大太太的袖子,想看看她手腕处是不是还淤青。
结果大太太神色慌张的撤了手,一副躲避姿态,不过苏悦儿还是注意到她手腕处的青紫,以及手掌部位的青肿,便是想她也许要面子不想在自己面前丢份,便挪眼的不提,但也理所当然的想到了大太太去那药铺堂馆买拿跌打损伤的药,便寻思八成是为了这个伤。
但大太太这般状态,显然是没上药的,就使她不解:既然手肿了,上药就是,白府里自是有的,可她不在府里要,却跟做贼一样的出去买了药,如今却还不敢往手上擦,这有算个什么意思?
“那个,我这手可能昨个不小心杵了一下,竟乌了……”大太太有些尴尬的缩着手,苏悦儿便觉得大太太越发的有鬼,毕竟昨个是自己伤了她的,她怎么还替自己找起了借口掩盖呢?
想到这里,苏悦儿故意的笑了笑:“大太太怎的这般不小心呢?您是保养的极好,看着年轻,但到底上了年纪就该注意身子骨的,您既然伤了,要不我叫人拿些跌打损伤的药来给你揉揉?”
大太太摆了手:“不必不必!”
“那怎么成?你伤了手,若不揉开那淤血,看着乌青一块的,外人只怕会疑心咱们白府里,我欺负您呢!”苏悦儿说着便作势要找丫头,大太太忙是相拦:“真的不用!我,我带的东西里也备着有这玩意的,一会翻出来也自是会用的。”
“我还是叫人来给您推揉开吧?”
“不用!你呀!你现在是有身子的,闻不得那味,快别掺合了,到了晚上我自会用的!”大太太急忙的说着,苏悦儿一愣便是笑言:“瞧我竟糊涂了,这跌打损伤的药的确都是活血化瘀的,麝香冰片的少不了,得,我还是避忌开好了,不过伯母,您干嘛非要晚上用,这会去抹上呗,我走了便是,碍不着您!”
苏悦儿说着便笑着退,大太太脸上红了一下,便又冲苏悦儿摆手:“哎,你等等,那个晚上了你和子奇一起到我们院里吃饭吧,我叫下人准备些菜肴,让他伯父与他叙叙也是好的。”
苏悦儿赔了笑:“伯母有此想是好事,只可惜今个不成了,铺子里有些事要他处理,大爷已经离开平城,去往邻县了,怕是要耽搁一两天才能回来了。”
大太太一愣继而点了头:“是吗?那,那真是不巧了,那就,那就等他回来……”
“等他回来了,咱们在一处的叙叙吧!伯母若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才从铺子上回来,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呢!”苏悦儿笑嘻嘻的说的自然大方,大太太便也点头,当下的,苏悦儿便退出了大太太的院落,去了事厅,继而就招了胡管家,吩咐他就在白府方圆百步寻一处极好的大宅子买下来,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奶奶,您这是何必?好好的买处大宅子做什么呢?而且您不是要小的把钱把细点,尽量少些不必要的开支吗?”胡管家不解,可苏悦儿却笑言道:“把细我们家的钱拿是没错啊,可这宅子又花不到我的钱!家里账上不是在钱庄里存了一份给大老爷的钱吗?你去点算下,用里面的七成到八成的,就在跟前买了,我要今天下午日落前就把这事给办好,你去操操心,实在不成就加钱,过期不候,总有人会舍得卖的,你别心疼那钱,立刻去买了去!”
苏悦儿是家主自是说了算的,胡管家不敢有异议,便是应着去了,苏悦儿一脸奸笑的在厅里转了圈,这才回了自己的院落,结果刚进了院,便见秋兰在院里转圈,苏悦儿便出言询问:“做什么呢?瞧着你这般无措的,跟心里有猫挠着你似的。”
秋兰闻声见主子回来,便是两步跑到苏悦儿跟前一脸忧色的说道:“奶奶,您快想想怎么应对吧,先前您去了大太太处,老爷便来了,问您在何处,我照您的意思说您早上就去了铺子上,还没回来,老爷便是阴着脸说请您回来了就到他院里找他去,奶奶,不会是出了什么纰漏了吧?”
苏悦儿一愣拍拍秋兰的手:“没什么,可能是账上的事要问问我吧,你别自己先乱了阵脚。”说完苏悦儿便转了身出院,叫了轿子抬了她去了老爷那院里。
应门的小厮见了苏悦儿来,便是去了小厅里知会,此时老爷正一脸郁色的坐在书房里,闻言,便是抬了手:“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说罢人起了身出了书房,苏悦儿也已经进了院落。
“悦儿才回府去了大太太处耽搁了下,转来闻听公爹寻儿媳,不知您有何事?”苏悦儿保持着一脸微笑的上前行礼便言,老爷看了她一眼说到:“你去了大太太处?”
“是,回来就去了。”
“哦,她找你何事?”
“伯母说现在的院子小了些,日后怕不好给伯父见客,但白府里把老祖的院落我又给不得,最后便商讨着就在近前买处大些的宅子……”
老爷一听微微蹙了眉:“这大宅子可要花费不少……”
“公爹别担心,所用乃是大房那一部分的钱财,不牵扯咱们整个二房的用度,再说了,那些钱财反正也是放在钱庄里,伯父既然想住的舒畅些,买处合适的住着也不差,等到将来他上京了倒出去也合适,就算放着也是不赖,以后他也可告老还乡了,和您住的近便些,来往也方便,且各是各家的,谁也碍不着谁!”
苏悦儿这般说了,老爷便是将苏悦儿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但人却挑眉问到:“奇儿到底去哪儿了?”
苏悦儿一听这话,便是死撑着顶上一句:“铺子里有事,所以他去了郊县,怕是要……”
“我已经去过铺子上了,你就是再招呼人哄我,但铺子上的事,我心里有数,根本没什么需要他去别处的,而且……我瞧着胡管家这一个白天满府的跑,只怕是有事。你最好别瞒着我,到底他人去了哪儿?”
苏悦儿瞧了瞧老爷盯着自己的样子,只得轻叹了口气说到:“好吧,我不瞒着您,可您要应着我,千万别激动!”
老爷的手在身后一个紧攥说到:“你说吧!”
苏悦儿只得把昨晚到今天白天的事都简略的说了一遍,结果老爷听到刨坟,听到大爷被控,都脸上没什么神情变化,却在苏悦儿说到大爷进入假死状态后,变了脸:“他人现在在何处?”
苏悦儿瞧老爷陡然激动起来,只能低声言道:“人尚在后门处的院落里躺着,大爷那般样儿,怕吓着府里人,惊了你们,我就叫压着先在下人的院里,想着那里没人会去……”
苏悦儿话还没说完,老爷就已经迈了步子往外冲,苏悦儿只得跟在身后随了人过去。老爷一路上阴着脸不言语,待冲进了后院,便是把那些下人都惊的脸有恐惧之色,但再见身后跟着大奶奶是一脸无奈,便也都能想到事是没能瞒了下去,一个个闭着嘴巴都缩到了边上,由着老爷在院里扫了一圈后,顺着大奶奶的手去了边上的角屋。
许是院落里的气氛陡变,引的海姨太太出来瞧情况,结果正对上老爷,便是一愣,而老爷瞧见了她便是拧着眉的问到:“子奇如何了?”
海姨太太扫看了眼苏悦儿才回答到:“老爷别急,大爷只是沉睡。”
“沉睡?可入当初亦兰一般?”老爷的眉蹙在一起,眼里似有怒又有怕。
“是的,睡上几日……就会醒的。”海姨太太说着不安的扫了一眼苏悦儿,苏悦儿便是到跟前说到:“公爹别太忧心,儿媳不是和您说了,事情已有转机了吗?”
老爷回头看了眼苏悦儿,不言语伸手拨拉开了海姨太太人便进了房。苏悦儿见状要跟进去,海姨太太却出手拦了她,继而将她拉扯着退了些,便看到屋内的真妈妈和卢郎中也已经急忙的出屋,显然是被撵了出来,紧跟着房门便是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这……”苏悦儿担心,便想上前去瞧看,海姨太太拉着她摇着脑袋:“别去!”
“为什么?老爷明显的情绪不大对,若不看着,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办?”苏悦儿焦急万分,海姨太太却是伸手放在她的肩上给她送去平和的气息与节奏,冲她慢慢地说着:“不会的,老爷若有事,我第一个便会知道的,您就放心吧!至于他激动,也是正常的,当初小姐忽然的那般沉睡了半个月,老爷起先不知,后来知道可吓坏了,只是再是熬也没能熬过去,他这心里便一直有些心结,如今大爷这般,大约是触动了他,令他忆起当初了,此时激动些也是正常,待他理一理,顺一顺的,也就好了。”
苏悦儿听海姨太太这般说,便也不好再过去,毕竟人家父子两个也是需要独处时间,哪怕其中一个是假死状态呢?
“你出去这一趟,到底如何?”先前苏悦儿没时间细说,这会海姨太太得了空自是问的,当下苏悦儿便讲了一遍,并将那玉佩拿了出来。海姨太太听的是老太太出了主意,说这法子可以化解,便是脸上显出一些喜色来:“果然老夫人是有盘算的,如今她说可以就自是可以的,毕竟他清楚毒王的性子,如今我们也只能期待他快快来取,把这事赶紧给了了。”
苏悦儿点点头,又和她说了一会,那角屋的房门一开,老爷走了出来,两眼红红是脸皮子发亮,明显是哭过的。苏悦儿瞧的揪心,海姨太太已经上前去安抚,在他跟前嘀咕了好一段话后,老爷点了头走到了苏悦儿的面前:“既然有了应对,那就快些吧,我陪着你们瞒上两日就是,也免得府内乱做一团!”
苏悦儿感激的点了头,老爷便由海姨太太给搀扶了回去,于是苏悦儿才进屋去瞧大爷,便发现大爷的衣服上有些湿濡,显然是老爷一时有些失控了。
苏悦儿动手浸湿了帕子拧干了水,拿着给大爷擦抹了脸,颈与手,口里轻言:“子奇,我猜你是听的到我言语的,所以你且好好休息着,待我把事情解决了,你可不能耍赖,要赶紧的起来陪我才是哦!”
大爷躺在床上只有缓慢的呼吸,苏悦儿伸手从他的眼睛摸到脖子再摸到唇后,便是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帕子,转了身,此时真妈妈就立在门口,已经满眼的心疼,而苏悦儿却冲她笑了笑,便叫来卢郎中,嘱咐她们仔细照应着,毕竟按照谎言,她是不能在跟前伺候的,所以交代后人便急匆匆的回了屋。
回到屋里她歇了一会,便开始召来账房,秋兰等人的做了安排,再寻思了一会后,她又匆匆的去了老爷的院里,回来的时候拿着一封有些陈旧的信放进了秋兰的手里:“这个也一并放进去!”
……
日头落下的时候,莺儿回了府,主动的到了苏悦儿跟前来伺候,但苏悦儿思量着她已是“嫁”出去的,若在院落被人瞧见不大好,便又打发她去了后院里伺候,只自己和秋兰在正屋里。
用罢了晚餐后,苏悦儿便大张旗鼓的带着账房的人去了老爷的跟前要起账册来,老爷自是配合的推说是在老太太的院落里,就是记不大清楚放在哪儿了。于是苏悦儿自然而然的便叫人开了老太太的院落,作势去了那边翻腾,而在翻腾了没多久,胡管家也回来了,匆匆的汇报着跟前有两家的价钱都比较合适,院落也很不错。
苏悦儿问了价钱,直接挑了贵的那一个,便叫胡管家去请中人见证给付了金银购买,拿回来了契书,当下就请胡管家给送往大太太的院落,自己在老太太的小厅里耗时间。
大约半个时辰后,在苏悦儿都怀疑大老爷是不是太沉的住气的时候,大老爷和大太太终于是出现在了院口,站在窗前瞧看到了的苏悦儿便冲秋兰打了眼色,人是回到厅内坐下装模作样的翻起了面前几本账册,口里念叨起账房来:“你们瞧看下,可是这几本?看看关于库底的存帐可还有短缺?我和你们说在前头,今个一并的都看仔细些,别少了东没了西的,让我又开了院落来寻,这是老祖宗的院落,咱白家人心里可都念着老祖宗的好,该是供养着,莫惊了此处!都快看清楚,还有少的?”说罢便是起了身,自己拿了三支香点了插进了香炉里,口里念念有词的嘀咕了几句后才转了身,做不经意的一扫,这才“扫”到了一脸阴色的大老爷和大太太。
“伯父伯母你们怎么来了?”苏悦儿立刻出言问话,但她才起身,大老爷和大太太还没能言语呢,秋兰便是跑了过来:“奶奶,您瞧瞧这个!这是什么?”
苏悦儿立刻转头,便见秋兰手里抱着一个木头匣子,其上蒙着一层灰。当下她接过便是挑眉:“这是哪里寻的?”
“奴婢找账册的时候,把那几个箱子都翻遍了,如今正把箱子欲推回床下,倒被个东西顶住了,奴婢去了床下查看,便见这么个东西,还上了锁的,便抱来给您瞧!”秋兰说着抬了袖子做擦汗状的抹脸,那衣服上的灰便直接糊上她的脸,倒瞧着是个灰楚楚的样儿。
“伯父伯母你们先坐着,有事等下说!”苏悦儿招呼了一声,人便拿着手里的帕子一擦,灰尘下落,盒子上红色的漆光便显,苏悦儿伸手把那小盒子上的锁子拨拉了一下,便是一副忆起什么事的样儿开始东摸西摸,继而从身上摸出一大把的锁匙来,便是再里面寻翻,最后拣出了三把小的来,便开始一把一把的试,到了第三把上,锁子啪的一声开了,苏悦儿便取了锁子,开了箱子,于是箱子里的物件就显了出来。
两封信,一张折叠好的文书,一块玉佩。
苏悦儿的嗓子里发出一声“咦”,便做好奇状的把那玉佩先拿了起来上下瞧看,此时大老爷便是两步上前,瞧着那玉佩言到:“这是我娘的!”
苏悦儿自是把玉佩让过去给他拿着,人便把信封拿了起来,但见一个信封磨损折旧,好似被人总是拆了用一般,而另一个却较为平整干净,想必也新一些。苏悦儿在手里前后转了转,伸手把那张叠好的文书拿了起来,打开来一瞧便是惊讶的言语到:“这是老祖的遗书!”
于是,屋内的人齐齐一惊,目光落在苏悦儿的手上,大老爷更是一把就拿了过去边看边念:“白家子孙,见信如吾,此时恐年高已去也,愿生者淡视。吾一生豪放率真,以真性情示人,不欺弱,不行恶,对家事尽心,对红门尽力,鞠躬尽瘁不敢有丝毫懈怠,幸不辱命,保红门基业,旺白家子脉。但今思后事,也道有二事为憾:与寿山成家前,师兄守护于吾,颇有恩,思及尚有完玉分执,今日吾归于土,玉也将全,便留此佩于匣内,往后人将其高悬祖宗房前,号执同玉形,见鱼者取,以报其恩,并将此信附赠,乃与师兄遗言。另,旧书一封于志儿,已解憾。”
大老爷念完便是直接就盯上了苏悦儿手里的那两封信,一新一旧的,自是二话不说的把玉佩放桌上一放,就把那旧的一封拿了过去,待一拆开抽去了信瓤出来,大老爷的手便微微有些哆嗦。
那是四张信笺,张张折叠,每一张其上都被香火灼烧了许多的疤痕小孔。但那纸张的材质却是大老爷再熟悉不过的了:米黄纸朱红边墨竖线,只有官家才用的信笺纸张。大老爷瞧着那朱红色的边,似是呼吸急促的吞咽了几下口水,而后才小心的拆开来一张,但见其上的字句,便是一双眉往一起蹙。
大太太也起身随在跟前,这眼一扫过去,便是低语道:“咦,这不是老爷您的笔迹吗?”说着她更是仔细的看,便是接着说到:“这是你写给弟弟的家书啊!”
大老爷不言语的,把那信笺一合,继而将其他三张全拆开来,全是他写回来的家书。
“这不都是老爷您写的信吗?”大太太诧异的言语着:“怎的这上面如此多的窟窿?”
大老爷闻言并不出声,只瞧着那四张信笺,手在哆嗦。
苏悦儿见状便靠了过去,假意是扫了下后便是说到:“就是啊,哪里来的这些窟窿呢?这信封虽是磨损却没窟窿呢……嘶,不过,好像也不算窟窿,看着似是香灼到了!”
“灼?”大太太说着就要伸手去拿,可大老爷却把手抬高了些,退了些,只自己看着每一张的灼烧眼儿,密密麻麻的似乎是图又是字。
苏悦儿瞧他那样子,心中着急却不能言语,只能在一边等,终于慢慢的大老爷激动起来的把手里的四张信笺全部背过放好,摆放了几次后,忽然就呜咽的嚎了一声出来:“娘!”
这一下,把大太太给吓愣了,苏悦儿的心里则是浅笑。
“老爷,您,您这是怎么了?”大太太急忙到了老爷跟前,伸手去扶他,老爷则眼直勾勾的看着那四张信笺口中低语:“娘啊,儿不孝,儿不孝啊!”说着便是一甩大太太的胳膊,人便冲出了屋子。
大太太完全不解她家老爷这是怎么了。苏悦儿见状便走到了信笺跟前,看了看那摆放成列的信笺,便是冲大太太招了手:“伯母,您快来看!”
大太太当下凑了过去细看,未几便是看清楚,那些香灼烧出来的点构成了一个个的字,而这些字连起来,却是几句话,于是她便念了出来:“相别已三载,寂寞总一秋。大雁飞过庭前柳,儿行千里母担忧。泪洒九州,景色依旧,只是归思难收,可知否?人间总有离别苦,今宵又是月如钩,此恨何时休?来世,我宁做儿你做母,母行千里儿不愁!”
大太太念完了这话,便是抬眼看了看苏悦儿,继而动手收了这几张信笺,连带着那信封一起拿着匆匆的追出了厅。
“奶奶,这,这好吗?”秋兰有些紧张。
苏悦儿笑了笑,将玉佩拿在手里:“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是两个人都那么倔,若不让一个低头,另一个如何会自省?我尽力了,剩下的看他们自己了。”苏悦儿说着把另外一封信拿着冲满屋的人言语到:“好了,账册都找到了,咱们就回吧!”
“奶奶,那咱们现在就去祖宗房放了东西?”
“急什么,还没敲锣打鼓让人知道呢!再说了,这会只怕祖宗房前有人占着呢!”苏悦儿说着便是浅浅的笑了。
……
“老爷,您说那呜呜声是什么啊?”太太端着一碗燕窝递送到老爷的手里,偏着脑袋从窗户处往外瞧:“我怎么听着像是从祖宗房那边传来的?”
白德厚伸手接过,舀了舀说到:“没什么,不过是有人从死胡同里走了出来。”
“您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太太一头雾水,老爷却是轻笑:“你呀,不需要懂!”说着他看向祖宗房的方向笑言:“要是我早想到这个法子该多好?”
太太越听越迷糊,想问吧,却见老爷那脸上竟浮了笑,便是张了口后又闭口,干脆的瞧看老爷的笑容,直到老爷转了眼的瞧向她,她才慌忙的低了头,慌乱的坐着收拾东西的模样,接过东翻西翻的拉开了抽屉,却是一愣:“老爷,大哥写的家书呢?您不是都收在这里的吗?怎么没了?”
老爷笑着走到她跟前,在她耳边嘀咕了阵子,于是太太终于明白过来,当下便是伸手指了指窗外:“那是大哥?”
“是。”老爷点点头。
太太深吸一口气轻言:“让他自己看看也好,三年,一共四封家书,每一封不过几句话,如同公文一般,哪里能算做家书?这话说的好,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大哥一家也是该摸摸心口了!”
老爷伸手拍了拍太太的肩膀:“我写了封信给轩儿已经叫人发了去,待回了信,咱们就去瞧瞧他吧!”
“好,老爷!”
……
大清早天还没亮透呢,苏悦儿就起了身。因心里牵挂着大爷,她也根本休息不好,索性早早的起来,去盘算一些日后生意的事来分神,免得眼前全是大爷的那双桃花眸子。
这么胡乱的思想着,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苏悦儿便赶紧的收拾了出屋,带着玉佩和信件去了大老爷的院落。
大老爷看来也是昨晚一宿没睡,一双眼和金鱼一般肿肿的鼓着,瞧见苏悦儿来,虽是摆着那份倨傲的架势,却也没了先前的那种阴冷:“大奶奶大清早的来,有何事?”
“伯父,悦儿昨个晚上寻思了一夜,老祖的遗言既然希望了却两件憾事,如今看来,您的一件或许算了了,可她老人家的师兄一事,还没了了,您看您要不出个面可好?咱们帮老祖了了愿可行?”
大老爷抿着唇,手在背后搓了搓:“你是家主,这些事你做就是了,我又不会拦着,何必来问我和拽上我呢?”
“伯父,昨个晚上悦儿也是在跟前的,有些事也未必就不是看不出端倪的。有些事生已为憾,死又何必不甘?老祖与您乃母子,子尽孝,顺母意又有什么不好呢?退一步说,您以后也要回礼部的,总不希望将来朝堂上的政敌拿您和老祖的亲情来当利剑,伤心伤情还伤面伤途,您说是也不是?”
大老爷盯着苏悦儿打量了一番,忽而就站直了身子,冲着苏悦儿一笑:“她选你,果然是对的!”说完他便伸了手:“拿来吧!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苏悦儿当下就把东西递送了过去,大老爷便捏着这两样东西抬头看天。
苏悦儿不做久留的退了出来,便是回屋用餐,继而就在房前的廊里坐着等消息。大约一个时辰后,她听见了白府门前的锣鼓阵阵,继而秋兰跑了来:“奶奶,大老爷已经请了董大人主持,将那遗书昭示了,如今正把玉佩往祖宗房请呢!说是七天内会悬挂于此,祖宗房点四十九盏长明灯昼夜不息,帮老祖消除憾事,若七日内无相合者,他便会将此玉葬于老祖的坟内!”
苏悦儿点头:“如此甚好!这下这件事能解决,他也不必在扭着了,反正已经是个孝顺儿子了!”
“是啊,大爷也算有救了!”秋兰说着心疼的给苏悦儿揉肩,苏悦儿则笑着轻言:“但愿吧!”
……
苏悦儿是希冀着毒王能显身,但七日内来往了不少捧玉者,只可惜没一个是碗口大的羊脂玉,大都是些次品货拿来充数,偶有真货,也是相差甚远十分的不靠谱。这大老爷一双眼如何分辨不出好坏?好歹官场里混了这些年,这些东西上,他眼毒着呢,于是眼见这种冲着贪便宜而来的人是络绎不绝,他自是越来越冒火,最后终于在一个用假玉雕琢成碗口大小,其上还刻了鱼,想来混数的人前爆发了脾气,将拿人直接拖拉到了官府去仗打了四十下。
自此后,白府门前这等混骗的人立刻销声匿迹,于是前两天还热闹的白府门前立刻就冷清起来,大老爷便也不在门房里等执玉者上面了。于是两天不见毒王前来的苏悦儿便是不安的去了门房里晃荡,在等了一天后,她开始担心毒王不会显身了。
时间转眼变过,即便对于苏悦儿来说已是度日如年,但也终究是过了七天。
站在屋内看着大爷那般躺在屋内,嘴唇已经发干起皮,身体也显出一丝浮肿,她便发现她已经承受不了。当午夜的更声响起,苏悦儿便是直接奔出了屋子,冲向了祖宗房。
祖宗房前,大老爷正背着胳膊站在那里看着牌位,苏悦儿的出现另他有些意外:“这个时候你来做什么?就算无人来,你也不必这般,明日,我自会拿去下葬的!”
苏悦儿阴着一张脸,话都不说的疾步走到祖宗房的梁下,直接一扬手,手里的梭子飞刀就击打在了梁上,当下一震,那梁上平方的玉佩便滑落下来,苏悦儿直接接了就走到牌位前拿了那信就走。
大老爷许是没料到苏悦儿有这一手,有些愣,直到苏悦儿从他身边走过时,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了她:“你要做什么?”
苏悦儿一张脸阴冷的无比,一双眼更是透着寒色:“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
“你胡闹什么,东西给我!”大老爷顶着那寒色就要去拿玉佩,苏悦儿却是一抬眼冷冷地说到:“放手!”
大老爷当下只觉得一股寒意袭来,本能的一哆嗦,手上的劲也软了些,而苏悦儿当下一个前滑旋转,大老爷就发现,大奶奶跟个泥鳅一样,已经从身边溜掉了。
“这!”大老爷眼瞧着大奶奶似灵猫一般消失在院口,愣了愣后便是往弟弟的院落跑,而苏悦儿却已经冲到了后院,自己解下一匹马,翻身上马。
“奶奶,您别乱来!”红妆跑了出来伸手拦在马前,她于四天前已经回来。
“让开!”苏悦儿扯着缰绳,马儿起身一个纵起发出嘶鸣。
“奶奶,您再等等吧,如果他真的不来,奴婢亲自去迷雾谷找他都好,您这大半夜的要去哪儿?”红妆不畏生死的拦着,苏悦儿当下看了看天色说到:“我赌他在那里!”
“那里?”
“坟前!”苏悦儿说着手里的锁子飞刀便甩了出来,不过不是击打红妆,而是借助惯性,用锁子当鞭,将她一缠一扯的拉开道来,当下打马向前,收了飞刀又甩向后门,于是门拴被直接削开,她用飞刀做手将门拉开,猫着身子弯在马背上,骑马冲出了白府,在夜色里得得的向北地而去。
红妆此时也牵出了一匹马跳骑了上去,追随在后!
两匹马儿一前一后的在夜下狂奔,苏悦儿因为出来是一时的决定,并未换她往日的夜行衣,更未说拆了发髻盘梳方便,所以骑马奔驰了没一会,那盘下的发髻便是松散的缀在脑后,渐渐散开,珠花,簪子的掉落下来,落于路途,而渐渐的她的发与衣袂一起在月下随风而舞,犹如迷离之花,月下绽放般美丽,而北坡的山石上便立着一个人,佝偻着身子盯着那迷离之花点点靠近。
到了坡下,苏悦儿骑着马冲了一截,到马儿不好往上奔时,便跳下了马发足狂奔,当她呼哧哧的跑到白家祖坟面前时,她果然看到一个身影蹲在老祖的坟前,当下便是言语道:“你为何不去白家?”
她呼哧哧的带着质问的口气,那个蹲着的身影慢慢的起了身:“我为何要去?”
“你不是要和老祖在一起吗?她如今给你机会,你干嘛不去?”苏悦儿努力的平息着。
“去了又能怎样?拿一块玉来了了我的愿?哼,我要的不是玉!”
“难道你非要人家的骨灰给了你你才甘心?你不觉得这很变态吗?”
“变态又如何?”那佝偻的身子说着忽而转了身看向苏悦儿的身后,正是红妆赶了来。
“嗯?你竟没死?”他明显的很意外,苏悦儿当下挑眉:“她不过一个丫头跟你也是因为你控制了大爷,你打昏她都成,干嘛对她下毒手?”
“那怨不得我,是她非要跟着来,知道的太多,活着做什么?”老头说着一双似鹰隼的眸子在月下阴霾。
“她知道的多还是你知道的多?”苏悦儿说着把玉佩直接就朝毒王丢去,当下毒王就伸手去接,而此时苏悦儿便是足见点低其跳,人似豹子一般的扑射上去,当下毒王便是急步后退,可身后是墓碑,他便被阻住,而苏悦儿已经贴到他的跟前,当下他便扬另一只手,苏悦儿此时手里的锁子飞刀已经飞出,借着惯性已经如绳索,将他的手臂缠绕,而苏悦儿已经冲到他身前,一个下蹲扭转,人便转到了他的身后,直接拽上了锁子的刀把,于是毒王那只手便被捆在他的胸前,扬手也只能撒毒都自己身上,而苏悦儿隔着墓碑将他完全困在墓碑前,另一手一扬,直接就是一把金灿灿的匕首将刀尖对上了他的眼眸。
“想毒倒我?你这身手可不行!”苏悦儿压低着嗓子听起来有些嗜血的味道。
“你身手不错!哼,金色的匕首,看不出你还是蓝门的当家?”毒王虽是被困,却气势很足,一点也不惧怕一般:“她算来算去,难道要和蓝门抢人来当红门的家了?”
苏悦儿忽而将口对上他的耳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在他微愣的时候说到:“你想闲情雅致的,我可以陪你!不过,我怕你会撑不住的!你是不是想打算跟我聊上一会,好等我毒发身亡啊?可是很抱歉啊,我就怕,我还没死,你自己会抗不下去!”
毒王的眼睁大了些,似有点意外:“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是吗?你盘算的不错啊,墓碑上有毒,你衣服上有毒,甚至你脖子上都有毒,啊,让我感觉感觉,恩,这都是什么毒?”说着苏悦儿吸溜下鼻子:“你的身上花香味蛮浓的,显然成天的泡在有机磷里,浑身上下都是这味道了,不过你为了保护自己不中毒,在你的皮肤上都涂抹了大量的火碱,即便它们烧的你皮肤发红,干燥疼痛,可你也乐此不疲,是不是啊?还有,这墓碑上的是,哦,水银?”
“你刚才说什么?”毒王的声音在颤抖:“你,你怎么知道有机磷?你怎么知道碱性是对抗素?你怎么知道我用了水银?你是什么人?”
“你给那丫头用了有机磷不是吗?若不是这叫人恶心的花香味,只怕我一时也想不起。不过我很佩服你,竟想到迷雾谷的恒温可以做发酵场,用来配置你要的毒,竟把这玩意都搞了出来,至于水银……墓碑下方有碎裂的瓷瓶,而你再是伸手差,也不至于动作如此迟缓,只怕你自己吸进去不少的水银挥发物,这会的正手脚无力,人也有些恶心头晕吧?”
“你,你,你难道是,难道是……穿越者?”毒王的声音在颤抖。
“在我回答你前,你是否可以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人?”苏悦儿不客气的把钢丝又扯了扯,毒王的胳膊被那细细的钢丝勒的皮肤已在破皮的边缘,如今这一拉的,皮肤破开便有血水渗出,当下的火碱蛰了伤口,疼的他便是呲牙。
“我劝你识时务点,要知道水银吸入还不算套糟糕,可你要是不知好歹,我也会让你受损的肌肤沾上一点,你猜你会不会很快就可以去见马克思大人了?”
毒王彻底的瞪了眼:“你真的是穿越者?”
“先答我的话!”苏悦儿又拉了下钢丝,那毒王立刻说到:“我说,我说,我是穿越来的,我是2017年穿越而来的。”
“一七年?你,死于非命,借尸还魂?”苏悦儿脑后聚集着一滴汗。
“不,不,我们不是那种穿越,我们是为了做研究而以身试毒,只是没想到仪器运转的时候出了偏差,我们齐齐掉入这个异空间,我们更莫名其妙的投生出来!”
“投生?那就是重生喽?”苏悦儿有点乱。
“算是吧!”
“等等,你说的我们?难道还有和你一起穿越重生的?”
毒王深呼吸了几口气说到:“是!”
苏悦儿觉得脑袋上好像插上了一根引雷的针……
“谁?”
“你觉得还能是谁?”毒王似有些气急败坏:“还不是她!”说着拿脚在墓碑上踹了一下。
一道雷已经劈下……
“不是吧?”苏悦儿顶着有点焦糊的脑袋发表自己的意见:“我瞧着老祖她不像啊!”
“她当然不像,我有记忆,她却没有,我记得当初的一切,她却什么都不记得,我拼命的用我们一起研制过的东西来给她提醒,可她一点反应都没!她根本就什么都不记得!”毒王说的有些激动,苏悦儿却觉得他激动的有些过了头:“那个,你这是何必,同时穿越者,也不必非要和你在一起啊?人家过人家的日子,你过的你的日子不好吗?”
毒王更加激动了,他甚至顾不上钢丝的勒肉了:“什么叫人家的日子?你可知道,我们是夫妻,夫妻,我们在现代,是一对一起做科研,研究生物细胞毒素反应的夫妻,我们已经在一起研究了十五年!”
第二道雷劈下……
“不是吧……”苏悦儿觉得面对这个答案,她有点苍白无力了。
“怎么不是?她把我忘了,我却记得她……”
“等等,你们都是孩子啊,都是重生的啊,你怎么确定她是你妻子?”
“我们的相貌没有变化啊,打我十二岁后,我便离家出走的找她,终于让我找到了她,只是她已经忘了我。为了她我进了红门,可她却……罢了,旧事不提,这可恶的异空间,充满了稀奇古怪的东西,她已经心里没我,还爱上了别人,她甚至为了他而对我出手,可我,可我,我已经让步了啊,我看着她嫁给他,我看着她给他生孩子,你知道我多痛?如今我只是要求她的骨灰会给我,这有多难?生当同寝,我们不能了,死当同穴,都不可以吗?你说你说,我难道要的真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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