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佩辞去了原来的工作,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子衿为了她能尽快走出这段阴霾,千方百计,终于使子佩答应去花店帮忙。
今天,阿花和子衿要去布置婚礼现场,子佩在花店单独看店。
往常,花店门口的黑色画板上,子衿都会很用心创作一些画作,或写今日特价花的花语。
但是,黑色木板上已经空白了好几天。
从杜明哲见到子衿第一天起,子衿就成了他心目中的女神。他这几天和薛凌晨来往密切,目的就是想趁薛凌晨不注意时,从薛凌晨手机里搜出子衿的微信进行添加。功夫不负有心人呐,几天的密切接触终于让他得逞了。只可惜,添加无果。
杜明哲鬼使神差来到子衿花店,在店里的人目光所不及的地方徘徊了很久,才一鼓作气走了进去。
花店里,走道两旁和子佩身后娇艳欲滴、芬芳扑鼻的花儿由墙沿向中间的走道聚拢过来,子佩置身于中间,仿佛坐在花丛中的病殃殃的花仙子。
子佩听到报门,把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开,歪着头,很冷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嗨,子衿!”杜明哲笑着打招呼,略带几分尴尬。上学时,他经常看见薛凌晨给子衿买蛋糕。所以,他这次有备而来。
“你是谁?你要干嘛?”
杜明哲对子佩做出的反应吓了一跳,感觉自己像个坏人一样。他正要往前一步。子佩呵住他:“站住。”
杜明哲愣在原地:“你是子佩?”
“找子衿?”
杜明哲距离子佩两米的地方面对面站着,仿佛自己是一个病原体一样,人人躲之怕之。他点点头,手中拎着蛋糕,像被警察用枪指着,一动也不敢动。
子佩被确诊感染了疣病,但并不严重。这段时间她在接受治疗,每天都要吃药、涂药,靠近了会闻到她身上的药膏味,子佩不想外人知道她的个人**,所以这段时间她除了花店,哪里都不肯去。
“她做外场去了,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子佩看起来并不友好。
“你男朋友没事了吧!”
这个杜明哲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子佩整个人像被忽如其来的北极寒风凝固了一般僵住,然后手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不好意思,冒昧了。你先忙,我不打扰了。”
子佩仍旧没有反应,杜明哲把蛋糕放在原地,怯怯地转身走出了花店。
杜明哲再次请求添加子衿的微信,这一次他连续添加了两次,第一条验证信息:我是杜明哲。第二条验证信息:今天去花店,好像说错话了。
子衿和阿花此时正坐在酒店后门的台阶上等外卖。她查看外卖员位置时,顺便点微信看了一眼,看见通讯录亮红点,点进去看见两条好友请求,马上通过了添加。
杜明哲本来想试一试以子佩为突破口去接触子衿,没成想这招还真管用。
“对不起啊,都怪我,你说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问她男朋友的情况呢。”杜明哲马上给子衿发去信息。
子衿无奈回复:“你也不是故意的,不知者无罪。你现在还在那吗?”
“我还在附近,有什么要帮忙你尽管说,我定竭尽全力。”
“今天场务比较少,我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你在附近的话就去花店对面喝杯咖啡。如果子佩离开花店,你就马上告诉我。”
其实,杜明哲在重新添加子衿时,已是躺在家里大厅的懒人沙发上了。看到子衿的信息,就立即换鞋坐电梯直奔楼下。一边赶路,一边回复子衿。
“好,我准备走到对面了,有什么动静我第一时间发信息告诉你。”
“劳烦你了。”
“老同学了,客气啥。”
夕阳的光辉照进了咖啡馆,落在杜明哲的身上,落在咖啡馆的木质地板上,落在铺着土红色格纹的吧台桌布上。人、事、物都有它们归属的影子。子衿花店此时背朝夕阳,子佩也许是这场黄昏里唯一没有影子的。
杜明哲肚子咕咕直叫,这家咖啡馆里没有中式正餐,只有热狗、三明治、西多士、简餐和一些小吃。他点了一份三明治,就着可以无限续杯的咖啡吃。
影子被拉得越来越长,直至暮色笼罩大地。
一位身穿白T恤,墨绿色阔腿裤,一尘不染的小白鞋,麻布编织的环保袋,行如飘逸的女子走进子衿花店。
杜明哲没看清那女子的脸,等了好久好久,那女子还未出来,他寻思着应该是子衿。
“要不要主动去找子衿呢?还是等子衿主动过来找自己呢?”杜明哲纠结着。
最终,杜明哲选择了等待。他并不是对自己有信心,而是想等子衿想起自己时,再来咖啡店找自己,这时候已经是大晚上了,子衿肯定会因为遗忘自己在花店而产生愧疚感。要知道,人情是最难说得清道得明的,也是最难还清的。这样一来,杜明哲想要约子衿,或者去找子衿就有理由和借口了。
子衿做好账本,检查完一切熄灯走出花店。当她看见对面咖啡店明晃晃的招牌时,蓦的慌了一下。
子衿对子佩说:“我一个老朋友在附近,你陪我过去打一声招呼吧!”
“哦。”子佩的脸像一湖死水。
子衿牵着子佩走过去,当子佩看清那人是杜明哲时,便说:“我在外面等你。”
“好,我去打声招呼我们就走。”
子佩点点头。
子佩隔着玻璃窗,不经意抬头看看里边,没想到正好迎面撞到杜明哲的目光,杜明哲摇摇手和子佩打招呼,子衿跟着转头过去看。
“这是我妹妹,子佩,你们见过。”
“嗯,但每次见面好像都很糟糕。她不会以为我是瘟神,以后不欢迎我了吧。”
“你真会开玩笑。”子衿微笑。
“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吧!以后要帮忙随时找我。我现在自己开淘宝网店,时间比较自由,所以你尽管麻烦我。”
子衿不好意思笑笑,两人一起走出了咖啡店。
这时,子衿的屁快要来了,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她勉强地说:“为表感谢,我载你一程吧?”
杜明哲不想那么轻易就让子衿把人情还了,婉拒:“我家离这不远,就不麻烦了。”
“好,那你注意安全。”
子衿说完,马上挽着子佩的手往停车场方向走。
“呼——”子衿说,“子佩你走前面吧,我要放气咯。”
子佩已经很久没有和子衿一起打闹、开玩笑了,往常她肯定会借这样的机会嘲笑和捉弄一下子衿,而现在她像个木头人一样,目光呆滞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