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子衿被牙疼所困扰，吃不好睡不好。这些龋齿估计都是读书时期，细心的薛凌晨栽种下的。

高中的时候，薛凌晨每天放学都会在自己教室门口等子衿下课。每当看见子衿班级有人像狂兽一样冲出教室，薛凌晨就会灌篮高手一个箭步一闪身走到子衿教室门口。

子衿每次放学一出教室门，抬头就能看见薛凌晨，这时候，薛凌晨就会腼腆地对着子衿微笑。

下了楼梯，薛凌晨就会从口袋了拿出一个阿尔卑斯棒棒糖，拆开包装递到子衿面前。

今天是草莓味的棒棒糖。

明天是巧克力味棒棒糖。

后天是蓝莓味棒棒糖……

大学的时候因为不能经常见面，所以薛凌晨每次见子衿都会给子衿准备一大包糖，让她储着慢慢吃。

很多年以后，子衿才知道，那个放学以后准时出现在自己教室门口的男生，并不是巧合。

每到最后一节课，薛凌晨便不停地看手机上的时钟。坚持到下课最后一分钟，他就会把学习工具收拾好，然后在心里倒计时。只要听到铃声一响，他便书一合，像要灌篮准备起跳一跃而起，健步走出教室，等在子衿看不见的地方。等子衿老师下课了，人群像困兽一般冲出笼中，薛凌晨就于混乱中三步并两步闪到子衿教室门口旁边的墙壁。这时，脚步匆匆的同学看见有个人影在教室旁边，即使着急赶回家吃饭或去网吧上网，都会转头看一眼。薛凌晨总是腼腆地底下头，然后表现得很自然般转身面向墙壁。因为担心看漏了眼，所以在众人羡慕或嫉妒或冷笑或疑惑或诽议的目光中，还是会时不时抬头看一看。有好几次，他迎面撞上子衿的目光，先是一阵不好意思，然后灿烂一笑。

如今，那个无论是多么细微的事情都想为子衿做到最好的男孩子已为人夫，却留下了一堆美好的记忆给她，而无形成了她的前进岁月的包袱，就像是这龋齿，难道她要找他理论，叫他负责吗？其实，她只是讨厌那些勾起她回忆的事，因为勾人回忆的事总会使她产生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子衿各种止痛方法都尝试了一遍，就像当年为了忘记薛凌晨而想尽各种办法，但都无济于事。

子衿终于熬不住了，阿花给她推荐了一位牙医朋友，并且为子衿预约了周五上午看牙。

周五，子衿独自来到牙科诊所，一进诊所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门口前台护士热情接待了她，并且把她带到预约牙医的候诊室。候诊室里还有一位阿姨在等着。子衿点头和阿姨示意打招呼，坐到了阿姨的旁边。

“姑娘长得真俊呀！”阿姨的口水仿佛都要流到地上了。

“谢谢。”子衿很不好意思地笑笑点点头。

“这么年轻，还在读书吧！”

“毕业几年了。”

“哎哟，一点都看不出来呢。人家说，心态好，生活规律，生活环境优越的人就是显年轻。这一定是个好姑娘啊！”

“嗯，不加班的时候还是会坚持早睡早起的。”

“习惯很好呀！但也要记得好好爱护牙齿哦。”

“是啊，糖吃多了，不过已经戒了。”

“戒了好呀，糖吃多浑身都是毛病。”

“阿姨说的是。”子衿又笑笑点点头。

“有男朋友没有呀？”

“啊……不着急。”

“姑娘条件好也不能太挑哦，不然过了黄金年龄就是人家挑你咯。我表姐的儿子，长得可俊啦，而且人品也是没得说的，要不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不用了，谢谢你，阿姨。”

“真的咯，咋们那么有缘在这里碰到，肯定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呀！”

“秦家梅。”护士叫到。

“唉，在，我在这儿。”

“到您看诊了，麻烦您到2号诊疗室，为您服务看牙的是耿医生。”

“好的，谢谢哟。”

秦阿姨来到诊疗室，看见医生，客气地笑着和医生打招呼。

“秦阿姨，麻烦您躺到医疗床。”

“好的。”

“这小伙子真俊啊！”这位阿姨的毛病大概是见谁都先夸一顿。

“阿姨好眼神，我带着口罩也瞒不住您的火眼金睛。”

“是的勒，你别看我岁数大了，我眼神可好勒。”

“嗯，看出来了，那您看在我那么俊的面子上，记得多介绍几个客户给我。”

“没问题的啦。”

“好了，张开嘴，我们要开始检查了。”

秦阿姨立马安静下来，乖乖配合医生。

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秦阿姨就从2号诊疗室出来了。临走时还问子衿：“姑娘，考虑的怎么样了，真的很好的勒，阿姨不骗人的。”

“阿姨，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有喜欢的人了。”

秦阿姨边走边说：“哎哟，那么俊的姑娘，太可惜了。”

“阿姨再见，您慢走。”

“好，好，好，再见了，小姑娘。”

子衿挥挥手，听见护士喊自己的名字就站了起来。

牙医抬头，目光在子衿身上停滞了一会儿，嘴里说着：“子衿小姐，请躺到医疗床上，我来帮你诊断你的牙齿状况。”

“好的，麻烦了。”

子衿躺到医疗床，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医生打开聚光灯并移动了一下，正对子衿口腔。

“好，张嘴。”

“啊。”

接着，牙医撕开一袋一次性用具包装袋，从里面取出牙镜，照了一下左边的大牙，说：“左边第二颗大牙有一个很深的牙洞，我今天给你下药治疗，过几天你再来补。”

“嗯。”

牙医拿起钻头，试了试说：“我开始磨牙了，磨牙过程中有不适或其它问题举手示意我就好。”

“嗯。”

“嗞——嗞——嗞——”

钻头磨得子衿牙齿酸酸的，又使她回忆起那段羞涩又青涩又酸涩的校园爱情，目光游离。

“好，漱口。”

每当你沉浸在某一件事中，总会有一个对或错的人叫醒你。

漱口的动作重复再重复。

这次看牙在子衿心不在焉中的状态中结束了。

牙医脱下手套说：“要不你加我微信，到时间我提醒你来复诊。”

子衿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其实，诊所是有专门的护士提醒病人来复诊的。

牙医和子衿各掏出手机，两人互加了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