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人脸表情漠然，没有之前血脸一贯的愤怒，眼睑微垂，默默地俯视着下方的舒束。

被注视的舒束忽然焦躁起来，只觉得心底腾出有股无名火，大有赤膊上阵，狂扇这张巨脸三百遍的冲动。

怀中的记忆之书传来一股清凉，浇灭了舒束心中的躁动。

“…...这脸是自带欠扁这种嘲讽技能的吗？”舒束说道，心中一阵后怕。

要不是记忆之书让他镇静下来，可能他会真的控制不住冲向巨脸，然后被它吞噬，在愤怒与暴虐之中沉沦。

之前打着打着莫名腾起的怒火，看来也是受血脸影响，血脸集聚后，情绪影响力也一并得到了提升。

仅一个眼神，便能唤起他胸中的怒火。

咚！

舒束把黑书放在地上，朝天比了个中指。

巨脸的表情陡然间狰狞起来，嗔目欲裂。

……真的裂了。

眼角、嘴角的裂痕不断扩大，巨脸开始崩碎，重新化为无边的红雾。

识海中央掀起了红色巨浪，舒束镇定地扶着黑书，巍然不动，任它大浪滔天。

一个风眼出现在波涛之中，红雾发狂地朝风眼聚集。

漏斗状的风眼末端，经提炼后的红雾凝聚成了一根巨型手指，指尖拓印了一个醒目的血字——中。

……你是不是对中指有什么误解？

材料不够你不会整一个小点的拳头吗？

你这是对比中指这种优良传统的侮辱！

似是回应舒束的质疑，一只完整的拳头自红雾中显露出来，以中指为戟，向着舒束按压下来。

“……你爷爷的。”

一股强大的威压自血指上迸发，舒束的脸上突然间崩开了一道裂口。

第二道。

第三道。

……

恐怖的裂口在舒束身上纵横交错，他的意识小人就像碎瓷片拼接成的瓷娃娃，诡异而又脆弱。

血指临近，身上崩落的细小碎片越来越多，就在舒束觉得自己即将彻底崩碎的时候，记忆之书突然大开，并且自主飞往上空，迎向袭来的血指。

压力一轻！

记忆之书此时俨然成了意识的黑洞，遮天的血指在临近渺小的黑书时被恐怖的吸引力捕获，扭曲成了细长的线条，盘旋着朝着黑书掠去。

最终消失不见。

舒束的识海恢复了清明。

意识小人身上的裂缝迅速弥合，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

只是舒束仍感到头痛欲裂，非常疲乏。应该是精神透支，急需休息。

记忆之书坠落下来，恢复原来的大小，落到了舒束手上。

书的厚度又增加了几分，新增的书页部分殷红如血，舒束尝试翻开，发现这部分书页联结成了一体，仿佛在黑书中自成一书。

舒束翻开血书的最前页，书页的颜色倒是正常，只是封面上印着一只血手，对着他比着标准的中指。

嗯？

舒束心念一动，意识小人开始消散。

因为熟悉的身体掌控感，回来了。

……

院落，立在院中的舒束眼眸中的血色开始褪去。

等到血色褪尽，奕奕神采又出现在了眼中。

咦？

舒束的双眼斜成了斗鸡眼，凝视着悬停在头顶的刀刃发愣。

在识海中折腾了半天，实际外界也就过了一小会儿。

舒束不敢轻举妄动，偷偷地打量着面前正互相对视的两人。

舒冉，妹妹，恩，这个我知道。

这个穿着羞耻制服的持刀少女又是谁？啧啧，制服破开处的伤口做的还挺逼真的。

少女身上透发着浓重的杀气，这种气势舒束只在前女友身上见到过。

那时候前女友正向他讨教一个严肃的哲学问题：

“肝游戏，还是我？”

开玩笑，游戏怎么能和女朋友比？

这也太小看游戏了吧！

舒束当时就不乐意了，打车将班花送回了学校，自己回到宾馆，肝了一晚的荒野之息。

班花临走前透射出来的气势，就是这股教科书般的杀气。

舒束至今记忆犹新。

看了会儿，舒束忽然觉得这个少女挺面熟，在记忆之书中检索起来。

……奇怪了，这个不是前身好朋友孙烨的妹妹么？怎么对我敌意这么浓？

搜嘎！

联想到早上舒冉的那记抱摔，舒束恍然大悟！

这个世界的人原来是真理‘打是亲’的忠实拥趸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抖M的属性，但是来都来了，得入乡随俗啊。

嗯，没错。

舒束打定主意，世界以痛吻我，我便报以老拳！

“孙菲！”舒束热情的喝道，吓得舒冉手一抖，将刀身压了压，差点给舒束打上成熟男人的标志——炫酷地中海套餐。

孙菲茫然的回过头来。

“你她喵的，晚上好呀！”

一记王大摆拳，稳、准、狠地落在了孙菲平坦的小腹。

噗——

一口老血喷出，孙菲身子一弓，径直飞出了院墙，太刀从舒冉手中抽出的时候，擦出了一连串火花……

咔嚓咔嚓。

舒束看到对面一个不认识的女孩调转了身子，身后架起的一排枪口齐齐对准了他。

咋地？招呼还得往死里打啊？

……

“你真的好啦？”

“已经能够摆脱那种疯魔的状态啦？”

舒冉背着双手，身子微微前倾，晃动着小脑袋仔仔细细的打量舒束，眼睛忽闪忽闪。

“应该……是吧。”舒束悻悻地回答。

不远处，脸色苍白的孙菲正攥着一块四方白巾，慢慢地擦拭着自己的太刀，眼睛冷冷地盯着舒束。

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于是低头，假装端详自己恢复原状的左手。

“太好了！”舒冉雀跃起来，跳到舒束身上一个熊抱，像只无尾熊般粘在他身上。

一旁的庞磊和李晓玲惊掉了下巴。

舒冉在学校可是一等一的猛女，虽然谈不上冷若冰霜，拒人也没有千里之外，但是，十里还是有的……

强悍的实力加上冷淡的性格，敢于招惹她的人很少。哪怕在她活跃的圈子里，也多以女战士面目示人。

谁能想到，舒冉在自己哥哥面前，温顺的像只猫咪。

呃……

舒束欲言又止。

心理上觉得有些陌生和尴尬，右手却情不自禁揽上了舒冉的双肩。

感受到后者的肩膀似乎在微微抽动。

“怎么了？”舒束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少女这个时候更需要安静地宣泄情感。

“臭舒束！”

舒冉跳了下来，踮起脚尖，轻轻指点了下舒束额头，声音中透着浅浅温柔。

“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