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叶诗舞的要求,冯集将他们一起关进了一间地牢内。
地牢内阴暗潮湿,地上有不少的茅草和一张破席子。地牢的正面是厚重的石门,关闭之后毫无间隙。在石门之上留有一寸宽一尺长的缝口供看守人员查看牢房之内关押之人的情况。
而地牢背面那堵墙在一人高的地方相隔一米开着一扇只有人头那么大的窗口。窗口外面便是狼牙峰的东面万丈深渊。
“初一?初一?你没事吧?”
李初一正躺在地上的破席子上。叶诗舞双手握住他的手臂,轻柔地摇晃者他。
可是,李初一紧锁眉头,闭目不答,呼吸时缓时快。叶诗舞知道他已经醒了,但是既然醒着却不回答,而且眉头紧锁,这让叶诗舞更加担心他的状况。
“李初一,你倒是说句话啊!”叶诗舞的语气当中带着一些哭腔。
“你别死啊!”
她听见了冯集说费勿的那招武技当中有毒,而且还不偏不倚打在了李初一的身上,她真的担心李初一会中毒而死。
一夜过去了,柔煦的晨光从小窗口照了进来,照在叶诗舞带着泪痕的脸上。此时的她,正趴在李初一身上睡了过去。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
叶诗舞被晨光唤醒。她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躺在席子上的李初一,他眉头已经不再紧锁,脸上的神色也轻松红润了许多,他的胸脯跟随他的呼吸微微起伏。此时的他,更像是熟睡,而不是中毒。
“初一?”叶诗舞轻轻喊了一声。
李初一没有回答。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美女,对不起要是有用的话,还要以身相许干嘛!”李初一睁开眼睛,脸上浮现出贱贱的笑容。
“啊!”
叶诗舞看见李初一醒了,兴奋地扑在他的身上,喊道:“你没事?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喂喂喂!暴躁女,咱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吧?你就那么盼望着我死?”李初一开玩笑地说道。
“不...不是!是...是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叶诗舞又是哭又是笑,眼泪鼻涕和眼泪被她抹了满脸。李初一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可爱的叶诗舞。
“我可跟你说,我虽然没死,可并不代表着我就原谅你了,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得补偿我...”
李初一其实很想趁机调戏一下叶诗舞,但是,费勿那个老毒物实在太有手段了。他的毒不会让人死去,一旦中了他的毒,便会阻断功法运行的筋脉,动弹不得,成为刀俎上的鱼肉,任其宰割。
叶诗舞被李初一的话吓了一跳,以为李初一要她以身相许。脸蛋一下子红了起来,想开口骂他下流无耻败类,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只能眼光躲闪着问道:“要...要怎么补偿?”
“昨晚,我在你背上写字的时候...你的后背挺滑的...”
“去死!”
叶诗舞想也没想,一巴掌扇了过去,李初一的脸上顿时花开五指。骂道:“你知不知道咱们都要死在这里了?你怎么还这么下流无耻啊!快死了!你知不知道!”
叶诗舞真的很生气,她忽然间很委屈。就在她以为李初一是一个可靠的人的时候,他用他的无耻和下流打碎了她的幻想。她昨夜还在幻想着,若是李初一能够好起来,她绝对不再冲动做事,说不定两人还有机会逃出苍狼门。
李初一想过会挨揍,可是他没想到叶诗舞会这么生气,甚至是委屈。他看着叶诗舞的背影,在这一瞬间,他看见了似曾相识的孤独,那种天地之间孑然一身的孤独;他也看见了高傲,看见一朵在艳丽高傲的红玫瑰在风雪浸染的天地间傲立。他后悔刚才自己说的话,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
“叶小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了,我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开心一下...”
“你要开心!你要活跃!你就要拿我的清白来糟践吗?你的开心活跃就建立在我一个女子的清白之上吗?你说话啊!你不是很会说吗?”
叶诗舞一抹脸上的泪,恨道:“在这地牢里面,关了多少被苍狼门这些败类掳劫而来的少女,有多少被卖到远离家乡的青楼,一辈子再也回不去。有多少少女就在这个牢房里面被那些败类侮辱糟践,然后孤零零死在这里,到最后连个替她们收尸的人都没有...哼!原来你和苍狼门那些败类没什么两样,你们的快乐都建立在女子的痛苦之上,你们的快乐导致了她们对生失去了希望,导致她们一家支离破碎,导致她们从此自甘堕落...”
李初一从未想过自己的两句戏言居然会引起叶诗舞这么强大的感情共鸣。这些轻薄浅薄的话自从他离开残武窟之后就一直挂在嘴边。
虽然有名剑在手,他不去惹别人,自然就没有人来找他的麻烦。他在那个世界无牵无挂,在这个世界教授他功法的师父已经死光了,依旧是无牵无挂的一个人。白天在赌场和戏院消磨时间,晚上在各个地方的青楼过夜。若不是在逍遥楼遇见了和自己妹妹林小豆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萧若心,他的生活会一直糜烂腐败下去。
而如今,将若心妹妹救出青楼是他唯一的目标。对啊!若心妹妹依旧身处青楼,而自己却...那和那些畜生有什么两样!
“叶小姐,我错了!对不起!”李初一很诚恳地道歉。
“道歉要是有用的话,女子还要学功法干嘛!”叶诗舞并不回头。
“对不起,我知道...刚才我的那些话确实伤了你的心,真的很对不起!我为了我的浅薄愚昧道歉,我不该拿女子的清白作为谈资...”
“行了!别说了!”叶诗舞转过身,在李初一的身上轻轻踹了一脚问道:“你现在好点了没?”
“只要你不生气,我就好了。”李初一说道。
“好了你怎么不动?还像咸鱼一样躺在地上。”
“你不生气了?”
“本小姐犯不着跟一个身受重伤的人生气!”叶诗舞就过头去,看向那个小窗口。
“其实,我现在根本就动不了。”李初一说道。
“什么?”叶诗舞不太相信,问:“昨晚你都能在我的背上...怎么今天就动不了了?”
“昨夜是情急之下才在你的背上写字。”
“怎么说?”
李初一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费勿是什么来历,虽然只是交手了三个回合,但能确定的是,他的功法境界应该是无涯一阶。都怪自己一时大意,小瞧了对手,不然我也不会被他的武技伤到,还让自己中毒。
费勿是个炼药师,他的毒素能够阻断功法运行,麻痹全身神经,令人动弹不得。其实,我完全可以运用功法强行突破,但是这种行为伤敌一千自损百。若是昨夜他们便要了我们的命,我立刻会那样做。
昨夜我之所以不开口说话,而是用手在你的背上写字...相信我,我绝对没有轻薄你的意思。若是昨夜我开口说话的话,一来暴露我的目的,二来强行运功让自己开口说话,有可能今天就没办法说话。我运行了一晚上的功法,才让我现在能够跟你说话。”
叶诗舞听明白了。她有些失望,更多的是担心。她带着歉意看着躺着一动不动的李初一,心中泛酸。
“叶诗舞,我可以相信你吗?”李初一突然间问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