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明朗声说道:“这些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夏景明绝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说完又行了一礼,转身就走。反正人只能死一次,伤明帝是死,伤大皇子也是死,不如都由他担下吧。
“哎你这样是去送死!”林晓叫了一声,冲刚进门的牛青山说,“快拦住他!”她从北齐皇宫拎出来的人,不能再让他去送死吧?
牛青山一听郡主的话,站在正厅门口,手脚一岔开,成了一个大字,将正厅门口给挡住了。
夏景明拳头握紧又松开,自己是不是应该出手?宁允之看牛青山把门拦住了,沉声问道:“夏将军,你此去自首,就能求你们陛下饶过夏家其他人吗?”
林晓点头,“对啊,你们圣人不是说一人造反全家遭殃吗?”
宁允之们圣上有说过这么接地气的话吗?不过,郡主说有就有吧。众人很有默契地只当圣人说过这话。
“伤皇帝是诛九族的罪吧?对了,伤皇子是什么罪?”林晓好奇地看向宁泽天,卫国目前没皇子,她不知道这罪名要怎么定。
“都是杀头的罪。”宁泽天也不知按北齐律法应该如何定罪,说死罪总是没错的。
林晓撇嘴,说来说去都是砍头。
宁允之听着郡主和圣上在那嘀咕,只当自己没听见,走到夏景明身后,“夏将军,您请三思。明帝未抓到你,可能还会留夏家几条人命。若是您去自首,只怕夏家人一个都活不了了。”
夏景明犹豫地转身,他此时心乱如麻,一下觉得自己应该去出首认罪,一下又觉得宁允之言之有理,脑子里如一锅沸水沸腾,想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想不出来。
宁允之拍拍夏景明的肩,“夏将军稍安勿躁,我家圣上与郡主既然救了将军,总是不想看着将军再去送死的。”他语气温和,带着夏景明回到客座,伸手倒了一杯温水,“夏将军,北齐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夏景明惊跳而起,北齐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那自己该去何处安身?他生于北齐长于北齐,从未想过若离开北齐自己会如何。
“卫国虽小,愿为将军提供一处容身之所。将军何不暂且隐姓埋名,在卫国暂时栖身。待到时机一到,将军再回北齐一血冤耻。”
原来他们是为了招降自己?夏景明看向宁允之。
“对啊,夏将军,你孤身一人要如何去救你的家人?不如先到我卫国,也算为你们夏家留下一脉。”宁泽天也点头,诚恳地说道,“若将军愿意,我们可先安排人护送将军离开。”
他打定了主意:云晓救了这人,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将人快点送走才是上策。
夏景明光听宁世子的话他还觉得有理,为什么一看宁圣上和林郡主,他总觉得到卫国不是个好主意啊?
宁允之坦然地看着他,自己和圣上说的都是实话,夏景明只要对明帝有恨意,那自己就有把握让夏景明投到卫国来。
牛青山站在正厅门口半天,看厅中几个不说话了,终于开口道,“圣上,街上又出事了!”
宁泽天听到出事就站了起来,明帝又派人来馆驿了?
“出什么事了?”林晓让牛青山进门来说。
“圣上,郡主,终于打听到为什么楚大皇子会孤身一人跑我们后门来了。”牛青山甩把汗,“刚才听到前面街上吵闹,一打听,原来是楚大皇子去审牢里的夏家人,从天牢出来,在天牢门口,就前面街上那个大门那儿,碰到两拨刺客了。大皇子府的侍卫们正满街找人呢。”
牛青山想想这事,真替楚大皇子难过,逃过两拨刺客,结果送到馆驿来被砸倒了。
“刺客有没有抓到?”宁泽天听说两拨刺客,急忙问道。
“就抓到两个,还当场自尽了。圣上,刚才街上敲锣吆喝,说大皇子下落不明,那两拨刺客也是夏家余孽。京畿东营的主将给抓了,好像全家都要下狱,说他跟夏将军有勾结!现在街面上正在说,抓到您就赏黄金千两!”牛青山看着夏景明,千两黄金啊,这赏赐可真够大的。
“什么!”夏景明脸色一白,京畿东营的主将,是自己父亲夏老将军提拔起来的。可是自从他调到东营做主将后,父亲生怕遭人闲言,从未与他联系过,“京畿大将军是二皇子的岳家,褚伯父在他家手下,家父生怕带累他前程,回京后从未与褚伯父交往。”
“那褚将军很够交情,听说他是一早赶进城的。结果赶巧了,他进城没多久,楚大皇子遇刺了。”
褚大刚一早听说明帝要处置所有夏家人,心急火燎地想进京找找门路,看能不能找人说情救人。结果一进城碰上这事,有奸佞小人为了邀功,出首指证说褚大刚与夏家过从甚密。
明帝自己遇刺,再听说楚浩遇刺,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当下就传旨将褚家人给收监了。
“夏将军,只怕与夏家有牵连的将军,除非出首参奏告密,否则都不能得个好下场了。”宁允之又开口,“你们陛下是多疑之人,北齐人才济济,几位皇子殿下手下也都有能人。夏家的兵权,是块肥肉啊。”
夏景明一下跌坐回椅子上,连与夏家有瓜葛的人家都逃不过,那他要怎么救自己家人?他求助地看向宁泽天。
“夏将军,我卫国与北齐如何,想来你也清楚。我家圣上同情夏家遭遇,只是”宁允之摇头,“圣上适逢其会救下将军,对其他人,我们却是无能为力。将军与其自首求死,何不跟我们回卫国,谋图将来?”
“将来?”
“自然!夏家世代忠良,如今却是蒙冤灭门!难道将军不想为家人报仇吗?”
林晓听着宁允之循循善诱,听到后面,觉得不对劲了,“这事不对,我怎么听着,你们是让他叛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