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叫陈漪泠,今后,请多关照。”雨中的少女莞尔一笑。
林望卿惊恐万状,他把伞一扔,冒着雨扭头就跑,模样像极了狼狈的逃犯。
他一路狂奔到破瓦房三楼,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然后往老藤椅上一躺,心情难以平复。
林望卿之所以如此紧张,不仅是因为这个少女的行为举止很奇怪,更重要的是,这个素不相识的少女居然知道他的名字,还一针见血地指出他身体的异常,难道,她已经知道Timer的事情了?
还有,关于少女刚刚说的那些话,虽然林望卿没怎么听懂,但他隐隐觉得,这女孩不是一般人,知识涉猎之广绝非常人所及。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林望卿想到这儿,便偷偷走到墙边的豁口张望,发现荒地那边空荡荡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Timer,那女孩说我体内磁场紊乱,是不是你捣的鬼?”
没有回应。
“我跟你讲,你要我救人,可以;你想进化,也ok,但你不能以损害我的身体为代价!咱们得订个协议!”
还是没有回应。
“得,你又死了。”林望卿又躺回老藤椅。
对了,Timer刚提示的怪疾患者,是谁?难道是……
「怪疾名称:汪汪病
怪疾特点:患者会认为,自己是一只小狗,并作出小狗的行为
危险性:无
传染性:无
致命性:极低」
林望卿一听,笑得差点从藤椅滑到地上:“呵呵,这怪疾的名字挺萌的,汪汪病,那是不是还有喵喵病啊?说句实在话,我自己都想得这病!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撒个娇,卖个萌,给人当宠物,比做人可轻松多了。我看这种怪疾挺好的,不用治。你说呢,我的Timer?”
「请宿主前往拯救。」
“听你的描述,这怪疾应该挺温和的,不难对付。嗯,我上次也是这么想的,结果差点就成了桩子的盘中餐!要去救,你自己从我身体里飞出去救,我不去!”
「请宿主前往拯救。」
「请宿主前往拯救。」
「请……」
林望卿脑袋都快炸了,只能认输:“得了得了,你别重播了,我去救还不成吗?我姑且再信你一次,这次该怎么做,有什么危险,你可得提前告诉我!不然就别想再有下次了!说吧,患者是谁。”
于是林望卿的脑中呈现了一幅人像。
林望卿一看这张脸,马上惊得大叫了出来:“不会吧,独眼蛇?”
独眼蛇就是黄冰凝的爸爸,也就是勤劳置业的老板黄勤劳。因为他瞎了一只眼,又是洛川的地头蛇,故而有了这个诨号。
要说在勤劳置业里,除了刘义全、黄冰凝,林望卿最讨厌谁,那非黄勤劳莫属。
作为公司大老板,黄勤劳克扣工人工资那是出了名儿的。
他平日里声色犬马、花天酒地,张口闭口几个亿;一到给工人发工资的时候,他就开始哭穷,说什么小公司筚路蓝缕、创业不易,老板也需要救济,然后就开始谈人生,谈理想,谈狼性,各种画大饼。
而且这人的演技还特别好,每次台上装惨的时候,他说着说着就泫然欲泣,最后都能把瞎的那只眼哭成猴屁股。
关键是有些心肠软的员工还就吃这套,每次老板一哭,他们也上台抱着老板一起哭,说什么苦难之际,没有领导只有兄弟,他们愿意捐献两个月工资,帮助公司共渡难关。
再说他的宝贝闺女黄冰凝,平时脸上涂迪奥,出门开奥迪,浑身珠光宝气,钱都哪来?答案很明显。
所以像黄勤劳这种人,崇拜他的不在少数,但恨他的巴不得食肉寝皮。
林望卿虽然没有到食肉寝皮的地步,但他也曾经偷偷扎纸人诅咒过黄勤劳。
所以当他得知汪汪病的患者就是黄勤劳时,虽不至于拍手称快,但内心里还是不怎么想去救的。
“咳咳……Timer,这病不去救,他自己能好不?”
「不会,不可能。
请宿主前往拯救。」
林望卿迟疑不决。
这时,林望卿脑海里出现了一幅动态画面:
画面是在医院的病房中。病床上躺着一个身材矬陋、肥头大耳的独眼病人,正是黄勤劳,他的四肢已经被绑了起来。
黄勤劳不停地扭动身躯,似乎想从床上下去。
他嘴巴大张,口水把衣领都打湿了,舌头伸出口外,不断地哈着气,还时不时地发出“汪汪”的叫声,确实像极了小狗。
“Timer,你进化了啊,都能实时传送影像了?”
看到平时飞扬跋扈的老板,现在沦落到这般田地,林望卿心里别是一番滋味。
一个女生趴在黄勤劳的病床上嚎啕大哭,妆花了一脸,不停地喊着“爸爸,爸爸你醒醒”,不用说,肯定是黄冰凝。
林望卿只见过黄冰凝哭过两次,一次是刘义全跟她分手,另一次就是现在了。
病房里站着几位医生,白衣上写着“洛川中心医院”几个字。
医生们满面愁容,个个都在摇头,情况看来不乐观。
林望卿从藤椅起身,在南北豁口之间来回踱步。
他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心软的人。如果不看到影像还好,现在看到这一幕,如果不去救,他真的不会原谅自己。
“算了,救!独眼蛇是黄冰凝的爹,黄冰凝是胖子的梦中情人,胖子是我哥们,所以我去救独眼蛇,也算是在救胖子未来的岳父吧!胖子,你要是跟黄冰凝成了,可得好好谢谢我!”林望卿给自己勉强找了个理由。
他以探病为由向刘义全请了个假,然后打车赶往洛川中心医院。
到达医院后,林望卿向护士台打听了黄勤劳的病房,然后直奔过去。
刚到病房门口,他就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医生,拜托了,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爸爸,我不能没有爸爸啊!”是黄冰凝的声音。
“黄小姐,您稍安勿躁。本来根据您父亲的症状,我们怀疑是狂犬病,但经过检查之后,我们发现您父亲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他是健康的,这其实是个好消息。”
“我爸爸都成这样了,你们还说健康?你们是什么庸医!”
“您别激动,您父亲的身体确实没有异常,这可能是一种未知的疾病。目前我们在做精神方面的筛查,需要您做一下配合,告知我们,您父亲最近有没有受到什么刺激。”
林望卿推门而入。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这,不是刚刚淋雨的奇怪少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