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于潮湿阴冷的地下水道,身旁只有摇曳的火光照明,两人再是胆大包天,也不免会受到一些影响,没有了谈笑的兴致。
两人沿着主干道前进,污水在道路中央的水槽中流淌,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除此之外就是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管状水道中回荡。
方燃早将偃月刀拿在手中,空刀匣背在背后,在昏暗的火光中向外看去,尽量望向更远的地方。
阮君兰也学着他的样子左顾右盼,只是大半心思都没放在观察环境,时不时的就要看看方燃,心中暗自庆幸身边有人陪同,要是自己孤身一人,这时候心里还真有点毛毛的。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一个个分支路口在左右掠过。这些路口一个个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差别,对于两人而言不能当做参照物来使用,两人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距离,只知道这一路走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更连一只活物都没有看见。
“不对!”方燃忽然开口道。
人吓人吓死人,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水道里十分明显,阮君兰没被地下水道吓住,倒被他吓了一跳。
“怎么了?”阮君兰安抚了一下狂跳的心脏,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静。
方燃也察觉到自己的声音略大,便降低了音量,道:“虽然我没来过地下水道,但想来这种阴暗潮湿的地方正是蟑螂臭虫这些东西的栖息地。之前在地面偶尔见到的这些虫子都没被幽蓝侵蚀感染,所以如果没有异常,这里应该会有很多这些东西,但是现在这里却一只也没有。”
经他一提醒,阮君兰立刻明白了过来,“对啊,我们什么都没发现,这就是最大的异常啊!”
方燃点点头,道:“我想要么是它们发生了异变,要么就是它们都被某种发生了异变的东西清除掉了。”
有了这样的猜测,两人在前进时便更加谨慎,但同时又因为不会白跑一趟而有些高兴,心情着实是有些复杂。
又经过了三条支路,方燃忽地耳廓一动。
他一把抓住阮君兰的胳膊示意她停步,然后缓缓转动脑袋,仔细的听取四面八方的声音。阮君兰见他有所发现,正面色严肃的探查,甚至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污水流动的声音之中,似乎夹杂着某种细碎的声音,与水流的声音有着相近的频率,非常难以分辨。
方燃拉着阮君兰向前几步,那声音又清晰了几分。这次他听清了,那是一种啮齿类动物在啃食某物时发出的声音。
两人蹑手蹑脚的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来到了一个支路路口。方燃将火把向里面伸去,在火把照明范围的极限位置,一个约有小臂长的黑影正在墙边颤动着,似乎在啃咬什么东西,被突兀出现的火光一惊,以极快的速度转头向路口看来。
两颗豆大的红点随着那东西的转头而在两人面前亮起,竟是两只反射着红光的眼珠!
似是看见了两个陌生的入侵者,那黑影“吱”的尖叫了一声,挥动着四只短腿向两人径直冲来。
它的身躯迅速暴露在火光之中,方燃凝目细看,但见其灰毛短须,尖嘴尖耳,长长的细尾不停甩动,竟是一只体型和猫差不多的巨大的老鼠。
转眼间那大老鼠已经蹿到近前,飞身而起一记猛扑,张开大嘴,露出满口尖锐的牙齿向二人咬来。
破空声响,刀枪并起,两把长兵器在火光下划过笔直的轨迹,最终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在其交击的位置,灰毛老鼠被斜斜的一分为二,下面一半连带着鲜血啪嗒一声掉落在地,面一半【】则被枪尖挑在半空,血红的双眼依旧闪亮,但已没了呼吸。
同时出手抢怪的两人也默契的同时收手,方燃还好心的转动刀身,将挂在枪尖的老鼠尸体拨了下去。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喜悦。方燃挥刀戳进一旁的墙壁中,用力拧动刀柄,在墙开出了一个深洞,点燃一支火把放了进去,以此作为记号,然后两人便向这条支路的更深处走去。
或许是墙凿坑的声响太大,声浪惊动了某些东西,二人还没走多远,通道深处就传来了一阵骚动。
紧了紧手中长刀,方燃跳到道中水槽的另一侧,避免两人的长兵器施展不开,互相干扰。而阮君兰却没如他所想的自己点一支火把,而是从兜里摸出了一颗魂珠。
白光一闪,阮君兰的手中出现了一个由藤蔓编织而成,面覆满了鲜花的花环。她将花环戴在头顶,一道柔和的光线便即亮起,光芒的来源竟然是花环中央的藤蔓,从它内部放射出的光芒将表皮映至透明,也将阮君兰周围的空间照亮。
“我靠!有这种好东西你不早拿出来?也给我一个!”方燃眼睛都瞪圆了。
“早拿出来不是浪费法力嘛。”阮君兰吐了吐舌头,略带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啦,这‘照明花冠’我就只有一顶,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随即她忽然反应了过来,叫道:“给你你也用不了啊,要是你一个不小心用出那什么饮灵劲,还不把花冠吞掉了?”
“是啊……我差点忘记了。”方燃叹息一声,再次对饮灵劲升起一股残念。
说话间,远处的骚动已经越来越近,照明花冠的光线比火把更远,很快两人就看清了引起骚动的罪魁祸首。
不出所料,那正是一大群灰毛老鼠一只挨着一只的在地面飞速跑动,如同一层沿着地面不断蔓延的灰色潮水。
一只正常的老鼠没什么,一只大老鼠也还好,但是一大群身躯就有小臂长的硕鼠狂奔着涌来,眼中还都闪烁着诡异的红光,这副场景就非常渗人了。
作为鼠群的目标,二人不约而同的脸颊一抽。阮君兰握紧了手中的银枪,忽然产生了自我怀疑。
她是不是不应该跟过来搀这么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