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接下来怎么办?”明言问道。
傅瑨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傅珣这小子,也放肆得够久了,该到他出场的时候了。”
……
“赫连兄明日回国,今夜一定要痛饮一场,不醉不归!”
“好!”
干下杯中的酒,赫连珏说道:“想当初咱俩在草原上篝火烤羊,日日痛饮,这么多年过去,咱们居然才得了这么一个机会重温当年的感觉。”
说完,他又饮下一杯酒,语气中不无遗憾。
他们喝着聊着,时不时开怀大笑,一个没了素日霸气的帝王模样,一个比平时在宫城内的不羁还要恣意。
傅珣和阿楉完全插不进去,也懒得费这个劲,他们开怀痛饮,他们就在小酌交谈。
今夜的宴会为了迎合赫连珏羌族人的身份,除去了所有的繁文缛节,并将宴席地点设在了长明殿正厅里,除了他们四个没有其他闲杂人等。
朝野上下都对这次的宴会议论纷纷,有的支持皇帝跟羌国太子交好,有的却认为皇帝此举是自降身份。
但不论朝臣们如何说,傅瑨最终也还是将这场并不盛大的筵席办了起来。
阿楉知道他们两个关系匪浅,但是直到看见傅瑨如此没有忌讳的自在模样,才真的意识到这两个人的关系真的好到了一种不寻常的地步。
“没想到皇兄还有这一面呢,我还以为他早就当皇帝当得只知道批奏折了呢。”
傅珣吃一口鸡腿肉,不无调侃地对着阿楉说道。
“总要释放释放,有这么个机会对他也好,不然他这么个勤政的皇帝,还不给自己累死。”
“不过倒还真是没想到,你皇兄跟他交情不是一般的深啊。”
“我也没想到……”傅珣又拿过一碟姜汁鱼片,埋头吃了起来。
阿楉见他这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有些嫌弃:
“你这个鼎鼎大名的宁安王爷,怎么吃没吃相的,能不能斯文点。”
傅珣筷子不停,只是进食的速度慢了下来,慢条斯理的说道:
“哎呀,没办法,趁能吃的时候还不赶紧吃。”
“谁不让你吃了。”
阿楉觉得他这话倒是有意思,谁敢让他们唐唐宁安王爷不吃东西呢。
“难道是你家小王妃管你进食管得紧?”
“瞎说!”听见有人怀疑自己的威严,傅珣瞬间提高了音量,
“她一个小女子也敢管我吃了多少东西?!就林婉儿,我若去瞧她,她巴不得把她院里的东西都让我吃了才好。嘁。”
“那既然宁安王爷您如此有威严,小女子就不管您吃多吃少了。爱吃多少吃多少,想吃多少吃多少。”
见李楉这样,傅珣心道不好,刚才“小女子”三个字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呢,真是糟糕。
现在还是赶紧转移话题的好。
“哎哎,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啊。”
“我跟你说吧,我担心皇兄要拿我开刀了。”傅珣凑到阿楉耳边,眼睛偷偷看着身侧之人脸上的每一丝表情。
听见“开刀”两个字,阿楉心里咯噔一声,这小子莫非已经知道傅瑨有什么打算了?
但她依旧面不改色,装作疑惑的样子,开口问道:“哦?傅瑨怎么了?”
真是唱戏的高手啊。看着阿楉没有丝毫破绽的脸,傅珣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然后长叹一口气,身子回到原位,继续一口一口吃着菜,才接着说道:“皇兄这两日给我发了四五道密报,让我去军营看看演兵。”
阿楉脸上不动声色,伸手夹了一块平日里最不爱吃的鱼,咬了一口,说道:
“那也正常呀,当年做那件事情到时候,你不就是领军的元帅吗。”
“皇兄这次还偷偷把兵符送到我手里了。”傅珣认真盯着有一口没一口吃着鱼的阿楉,忽然蹦出了这几个字。
“什、什么?兵符?”听见兵符二字,阿楉完全是下意识的反驳傅珣:“可傅瑨不是只是想把你打发到边疆去守守边塞吗?把兵符给你他这是要干嘛?还偷偷给?这次的任务见不得光?”
“好啊”傅珣一下把筷子放下,为了不影响那边两个喝酒的人,他还狠狠地克制了一下心里的激动。
“我就知道你们有什么阴谋诡计,你跟皇兄在一起能不能有点靠谱的计划,怎么老爱把我拉到水里去。”
看着傅珣一副得逞的样子,阿楉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这个毛头小子摆了一道。
她抿着双唇,双颊用力往上提了提嘴角,平复了一下被耍之后不爽的心情,然后一脸高兴的说道:
“你小子,长进了,还能从我这里套出话来了。”
傅珣沉浸在自己知道真相的高兴中,忽然听到阿楉夸了一句自己,乐得完全没了顾忌,一把搂过阿楉的肩,脑袋抵在她的头上,高兴地说道:“那是,这十年的兵书可不是白看的。”
“行了行了,还得意忘形了。”
阿楉推了一下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没想到他居然搂得更紧了。
“长幼有序……”阿楉说教的话还没出来,傅瑨突然大声喊了起来。
“哎哎哎……”
阿楉以为他喝大了手舞足蹈的撞在哪儿了,探出脑袋往他那边看了一下。
眼睛还没聚起焦来,一个紫色的身影已经到了自己眼前。
傅珣这时候才刚从兴奋中走出来,抬头看的时候还满脸笑容的对自己皇兄来了句:“皇兄,什么事呀。”
“你,二、二十多,怎么、分寸、都没有。”傅瑨断断续续说完这句不能被称之为完整的话之后,伸出双手用力的掰开了两个人。
阿楉揉着自己的肩颈,心里默默说道:这家伙,脚步虚浮,手上的力气还是不小嘛。
“你们三个感情还真好啊。”赫连珏也走过来,扶住傅瑨之后说道。
“赫连王子酒量真好啊,我皇兄都这样了,您的意识还如此清晰,佩服佩服。”傅珣双手抱拳行了个江湖中人的礼。
“你皇兄的酒量确实不怎么样,以前在草原上的时候每次都是我把他抬到帐篷里去的。”
赫连珏看了看身边已经醉得跟一摊烂泥一样的人,脸上的笑容温暖得跟四月的春风一样,给傅珣和阿楉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傅瑨,十年不见,应该不是成了断袖吧。
阿楉正胡思乱想着,赫连珏又继续说道:“现在也不在草原了,你们送他去休息吧,我明天还要赶路,我也先回去休息了。”
……
明喜送走赫连珏,屋里两个人正扶着傅瑨上床的时候,他却突然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怎么,别人不知道我的酒量,你们难道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