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其实您才是王妃？”那小侍女蹲在那儿，拿好盘子也没个走的意思，接着问道：“为了不引人注意，所以才安排了一个假娘娘？”

阿楉看着她尬笑了一下，她是真不想回这种问题啊，待会儿一个不留意只怕她非给林婉儿撕了不可。

“呵呵呵，小姑娘，你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飞快说完这句，她立马拿起茶杯一口喝光了里面的茶，脸却一直埋在杯子里，大有“你要是还不走开我就不放下杯子，所以你最好识相点，赶紧拿上盘子就走吧。”的意思在里面。

“李姑娘在吗？”一道声音在院外响起，打破了院内的僵局。

阿楉按下“终于不用跟这小丫头一对一了”的喜悦，在心里跪地感谢及时赶到的斯戊。

放下茶杯，理理盖在腿上皱巴巴的毯子，答道：“在的，斯副将军请进。”

这段时间的相处，阿楉对傅珣身边的将士也熟了个三分，知道斯戊来找，是傅珣有事，便也没有过多顾忌什么男女有别。

蹲着的小侍女知道军中之事不可乱听，也不再纠缠，赶忙收起东西就走了出去，却还不忘留给阿楉一个暧昧的眼神。

这小丫头……

“斯将军过来可是傅珣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坐正了身子，阿楉一脸正色。

斯戊略一点头：“没错，将军派出去的探子找到了明月门的一个窝点。”

“明月门门徒遍布天下，找到一个窝点不算什么。”阿楉沉思一回：“可是有什么不对？”

“是。”斯戊眉头紧皱，“这个窝点里的人全是浓眉鹰鼻的北族人。”

“原先将军说这明月门跟有穷国有关，我们的人便以为那里不过是个北族商贸的驻足地，所以这个据点差点没被发现。”

“北族人？”阿楉低问一声，怕引起外边来往的仆从的好奇，“你是说羌国人？”

斯戊点点头：“是，总之将军说让姑娘先过去，他再与您细说。”

……

匆匆忙忙赶到军营，一群将士刚开完议会从帐内走出来，看到阿楉过来，都是满眼的意味深长。

“跟我说说吧，明月门是怎么回事？”撂下帐帘，没有多余的寒暄，直奔主题。

熟悉的声音响起，傅珣从地图中脱离出来，迎上去：“你知道了？”

说着，把她拉到地图旁边：“这次查到的据点在这儿。”他指了地图上的一个小点。

那是一个名叫丰互的地方，放在九宫山这片区域几乎都算不上有什么特别的，没想到名满天下的明月门居然会找到一个这么低调的地方做据点，的确让人匪夷所思。

“丰互，他们居然找这么个小地方做据点？”阿楉有些困惑：“他们在这么个地方，还怎么做生意？”

“他们明月门可不止这一个据点，再说，皇兄不是说过这个明月门的目的可不是表面上现出来的这么简单。”傅珣笑笑：“小地方才方便有动作。”

“他们在边境做什么？华阳边塞地带自来是除了皇城防御最强的地方，他们选在这儿能占到什么便宜？”

“你真是在洛阳城住久了脑子呆了？”傅珣敲了一下阿楉的脑袋：“越过边境线的地方你忘了是什么情况了？”

阿楉这才恍然大悟。

“对了，楚国内乱也三年了吧？”她看了另一边的傅珣一眼：“现在还没扶新帝吗？”

“南楚这么多年虽然内乱得厉害，但是也只是内乱，要不是有华阳在，他们哪还能保持现在这局面。”

“而且明月门在丰互的这个据点，也是去年才建立的。”傅珣看她一眼：“你说这有穷那么点大的地方。胃口还真不小啊。”

阿楉赞同的点点头：“南楚这七零八碎的朝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傅瑨又不打算吞并他们，还帮他们挡了各路灾祸，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不过说起来，侯胜把这明月门弄得这么成功，要是心思都放在朝政上，有穷现在怎么能还是这个惨样。”

“那侯胜的胃口大着呢，他握住有穷不过是想借此更容易的跟各国来往，皇兄登基之后开放了商贸，没想到给了他这么一个好机会，这几年让他在华阳这么大肆培养奸细。”傅珣冷笑一下，眼中没有丝毫怒意，只剩了嗜血的残忍。“皇兄总是喜欢走怀柔政策，要我说，反正结果都一样，直接杀了就完了。”

幸好可不是你当了皇帝……阿楉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可是这次查到的据点不是说都是北族人吗？你们确定没弄错？”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歪着头问道。

傅珣敛了眼中的杀气，“当然，我培养出来的探子可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说着他有些骄傲的迎上她的目光：“我们老傅家家族遗传，可不是只有皇兄培养的暗影才是好的。你难道还不相信我亲手培养出来的人？”

阿楉配合的拍了拍手：“是是是，华阳的皇族当然是厉害的。”

“为什么是北族人我现在还没弄明白，但是赫连珏那小子跟这件事情肯定脱不了什么干系，前些日子在洛阳我就怀疑他四处乱窜目的不纯，如今一看果然是有问题。”

“不过现在如果贸然出手，只怕要打草惊蛇吧？”

“咱们不出手，皇兄让我到这儿来只说让我来闹，没说让我跟他们打起来。”

说了半天，傅珣走到案前拿起两只白瓷杯子往里面倒上几乎凉透的茶水，递了一杯到阿楉面前：“军帐里德喜不能跟来，委屈一下，权当解渴了。”

“我现在算是晕了。”阿楉喝一口冷茶，希望能让自己浆糊般的脑袋清醒一下：“你把我叫来不是要跟我说你接下来的计划吗？这么解释半天，你还是没告诉我我该做什么？”

傅珣饮尽杯中的茶水，将杯子狠狠往地上一摔：“造反！”

……

帐外瞬间躁动起来，将士们训练时铿锵有力的呼喊声刹那间停止，取而代之的，是狂狮般的怒吼，和凌乱不堪的脚步声。

斯戊拿着他惯常用的银色长枪走进军帐，“将军，城内现有的将士已经分成了八支队伍，围城驻守，德喜也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带着您的手书前往戍边军营。”

“好。”傅珣走到布局阵前，拿起一只小旗子按在代表戍边地军营的地标上，“这次拿到兵符，能调动边境的十万大军，皇兄终究是难了。”

“你下去安排军队吧。”

斯戊抱拳行礼，没有再多言，利落的转身出了军帐。

阿楉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场面，差点以为刚才和的茶水里放了致幻的药物，但是耳边清楚传来的呼嚎声又一次次让她清楚地感知到，在这短短一刻不到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