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蜃焱皇后忙起身叫住了他。

轩辕宸停下脚步，背对着蜃焱皇后，唇角微勾。

“你可有出宫令牌？！”蜃焱皇后问道。

轩辕宸连身子都还未转过来，便道：“没樱我能进得来，便能出得去！”

“轩辕禹养的渊卫，果然皆如他本人一样狂妄！”蜃焱皇后边下床边道：“但你可知，现在蜃焱皇宫，是进来容易，出去难？倘若没有出宫令牌，纵然是你们宸王亲自来，也是插翅难逃！你死不要紧，可休想连累本宫！”

轩辕宸这才转过身来，这时蜃焱皇后走了过来，并向他递了一块东西，应是一块令牌。

轩辕宸正欲接过，蜃焱皇后却突然死死地将令牌的另一端捏住。

轩辕宸心中暗惊，声音却很是镇定，“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席槿枫，她尚在人世”蜃焱皇后突然问道。她的语气也很是镇定，只是最后一个字却有些发颤，像是泄露了什么。

轩辕宸闻言微讶，席槿枫，蜃焱先皇后，也就是他以外祖母之礼祭拜过的那人。

她不是早已魂归西去了么？何以，蜃焱皇后会突然这样问？难道是她得知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消息？

他来之前虽然得知了这两代皇后之间的纠葛，但也仅限于蜃焱皇后的把柄部分。

“皇后娘娘，您呢？”停了那么一瞬，轩辕宸便反问道。

蜃焱皇后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轩辕宸在此刻从她手中抽走了令牌。

“她不是早死了吗？！是轩辕禹救了她？！”蜃焱皇后刚压低声音问完，迎接她的不是回答，而是一阵眩晕。

轩辕宸一个眨眼间，便抬手击晕了蜃焱皇后。

不再作任何停留，走到角落，抱起孟璃，轩辕宸便开门而去。

令牌上是一个“德”字，却非蜃焱皇后的“昭”字。

不过，尽管并非“昭”字令牌，蜃焱皇后给的这块“德”字令牌，也还算好用，一路有惊无险，轩辕宸终于带着孟璃顺利地出了宫。水渊皇室善易容，蜃焱皇已有防备，此番境地，果然是这令牌比他的易容术好用。

轩辕宸刚回到藏身之地，便见夜渊扛着被点了穴的冰烟匆匆赶来。夜渊见到完好地躺在床榻上的孟璃，简直是快要惊掉了下巴。

吃惊之后，是大喜过望，是王爷救回了王妃？王爷真是厉害，能从罗地网中将王妃救出不，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大喜过望之后，又是忐忑难安，他今日还曾竭力劝阻王爷去救王妃，王爷会不会怪他？

于是，夜渊忐忑又欣喜地偷偷去看轩辕宸，却见轩辕宸一脸怒火，直直地盯着床榻上的孟璃，不知在想些什么。夜渊本以为轩辕宸是在生气他今日阻拦一事，心中不免发怵，但顺着轩辕宸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孟璃脖子上缠着的绷带，便明白了过来。

“王爷，冰烟已经带到。”夜渊鼓足勇气打断了轩辕宸的思绪。

“嗯。”轩辕宸应了一声，便转过身，向正厅走去。

正厅中，轩辕宸并未坐下，而是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双手被缚的冰烟。

释放着身上的威压，轩辕宸却并没有问什么，只静静地看着冰烟。

就这么被气场强大的轩辕宸紧盯着，冰烟虽是一直垂着头，却将脊背挺得笔直，没有半分往日做侍女时的战战兢兢。只是，轩辕宸能从她微垂的脸上看出惧怕与敬畏之色。

她，很聪明，将该有的情绪都拿捏得极好。

半响后，也不见轩辕宸问些什么，冰烟便率先开口问道：“王爷是何时知道，我是渊卫的？”

轩辕宸没有回答。

“我并非背叛了渊卫，只是陛下让我杀掉燮王，可是当时王妃拼死以护，我并无它法，只得先遂了王妃的愿……”冰烟边，边微抬双眸，想要看清轩辕宸的神色。

她，在试探。

冰烟的神色，没有逃过一直紧盯着他的轩辕宸的双眸，当他听到他的父皇要杀狄辰燮时，心中的确一惊，可是他掩饰得极好，没有泄露出任何内心的活动。谁也不知面色未改的他，此刻正在衡量揣测着什么。

冰烟还在着什么，轩辕宸却突然打断道：“王妃，可不是这样同本王的。”

“什么？王爷见过王妃？”冰烟不信，按理，孟璃此刻应在蜃焱皇手中，而蜃焱皇怎会让轩辕宸见孟璃？

轩辕宸依旧没有回答，而是转而幽幽问道：“你见过蜃焱先皇后？”

蜃焱皇后定是最近知道了什么，才会怀疑蜃焱先皇后尚在人间，而近日蜃焱皇宫的最大的变故便是璃儿一事。而为何狄辰燮在牢中见了一面冰烟，便能再度让蜃焱皇答应救璃儿，这其中必然是有所关联的。想到之前对冰烟身份的猜测，有些猜测在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

冰烟挺直的脊梁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虽是马上便镇定了下来，可也仍旧没有逃得过轩辕宸的眼睛。轩辕宸知道，他马上便能更加接近真相了。

他的父皇虽是瞒着她，并将冰烟暗插在了宸王府，但蜃焱先皇后一事，事关重大，他不信，他的父皇会在对他隐瞒的同时，却会将这样一个秘密告诉她区区一个棋子。而此刻，冰烟的反应却泄露出，关于蜃焱先皇后，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冰烟沉默不语，她原先本不知道蜃焱先皇后尚在人间之事，她也是近日偶然得知的。但，她能断定，轩辕禹必是知晓的。如今，轩辕宸这样发问，莫非轩辕禹已将一切都告诉了轩辕宸？

蜃焱先皇后果真是她？

冰烟的沉默，于轩辕宸而言，便是默认。

她与蜃焱先皇后有关联，与蜃焱皇又为敌对关系，且能为了救狄辰燮而背叛渊卫，轩辕宸在此刻已然确定了冰烟的真实身份。

“你冒死混入渊卫，并潜伏十几载，为的就是调查出当年令你祖父跌下神坛的那一卦对错的证据吧？”轩辕宸语气淡淡，虽是疑问的语句，却并无疑问的语气。

被缚的双手，不由得握得更紧了。

“本王，或可帮你。”轩辕宸道。

冰烟终于不再抑制，任凭双肩颤抖起来。她知道的，她不知道的，轩辕宸都已了然于胸，她还有什么好遮掩的？

不过她依旧挺直着背粱，一副不愿多言，不愿配合的模样。

“璃儿是母后所出不假，你祖父那一卦，并未卜错。”轩辕宸顿了顿，才接着道：“你祖父为蜃焱先皇后卜的那卦，也未卜错。”

“什，什么？”冰烟跌坐在地，抬头怔怔地看向轩辕宸，睫毛瑟瑟抖个不停。

她知道，她早该知道的，不是么？！

见时机已到，轩辕宸便道：“璃儿已被本王救出，而燮王仍被关在宫郑”

“既然宸王真的有本事从蜃焱皇手中救出孟璃，想必要带她离城亦不是难事了？何故，还逗留于此？”冰烟将信将疑。蜃焱皇宫，何等森严的防卫？纵然轩辕宸有超乎常饶武功，又怎会这般迅速便将孟璃给救出了？

“燮王为了救璃儿身陷囹圄，若不能保燮王平安，本王纵是强行将她带走，她也还是会回来的。”

“难道宸王和孟璃果真不是亲兄妹？得了她的人不够，还想要得她的心？”

轩辕宸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孟璃的方向道：“此时此刻，璃儿正在偏殿休息。”

冰烟有些诧异，但见轩辕宸得坦荡，不似有假，心中越发焦躁难安起来。

难道孟璃真的被轩辕宸救出来了？若是孟璃被救，只怕狄辰燮的境地便会再危险几分。原本还以为狄辰燮能再多活七七四十九日，可如今，恐怕是难了！就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子，当真值得吗？！

“你真愿意救燮王？”冰烟问道。如今别无他法，只能先依靠于轩辕宸了。

“自然。为了燮王的安危，你最好是先将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本王。”

在水渊待了十几年，冰烟还是相信轩辕宸的承诺的。于是，在犹豫片刻后，冰烟终于将遗诏一事告诉了轩辕宸。

轩辕宸在知道此事时，并未多惊讶，也没有再就此多问什么。反而是向冰烟问了一句轩辕禹将她暗插在宸王府的真实目的。

然而冰烟只是依照轩辕禹的指示行事，轩辕禹从未告诉过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何况原本轩辕禹想要暗插进宸王府的人并非是她，她只是在她所设计的“机缘巧合”下，率先被孟璃挑中，才成了轩辕禹暗插在宸王府的棋子，轩辕禹又怎会将过多的消息透露给她呢？因而轩辕宸并没有得到什么其他有用的消息。

当然，她心中也有些猜测，但是只是猜测而已，她不觉得自己有必要要告诉轩辕宸，况且她也不想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