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昨天的补上
正月初三那天,相思和陆历一起进宫去给武帝高后拜年,说起来,父女二人也有小半月没有见面了
武帝的身体还是不大好,年轻的时候身强体壮,感觉不出来,年纪大了,全身的零件都不管用了,太医说武帝是操劳过度
高后那里还和往常一样,只是更加冷清了。自魏淑人一事后,后宫之事就交给了萧贵妃代掌,后来高后回宫,萧贵妃却迟迟不提交回后宫大权一事
高后本人的想法呢,她不觉得现在这么清静的日子有什么不好,每天吃两顿素斋饭,白天念经晚上休息,还没有人打扰。这后宫大权,萧贵妃还与不还也不重要了
相思听了高后的话,一口老血梗在心头,实在是恨铁不成钢,高后就像那广寒宫里的玉兔,高冷高寒,不沾一点儿烟火气,迟早有一天她得活活冻死!
从前椒房殿里还是有人的,宫女内侍一应俱全,可日子越往后过,殿里的人就越少,现在连鸟都不愿意往这边飞了,更别提人了
相思很好奇,高后是如何做到把身边的宫人一个个赶走并且事事亲力亲为的??照这样发展下去,椒房殿和冷宫又有什么区别?
她很想把高后的想法扭转过来,可真的太难了,她的母后认准了一条路就要走到黑,典型的不撞南墙不回头。她觉得高后的日子过的太苦,可高后却不愿意她打破这一切
是以,这一趟皇宫之行让相思很气闷。她突然发现,随着她长大成人,高后逐渐老去,她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分歧也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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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在东宫听人说靖华公主进宫了,就急急忙忙地放下手头事务,兴高采烈地去寻人了
走到半路,又突然想到,这样贸贸然前去有些不妥,思虑再三,元祐决定派遣一名小内侍去查探一番,看看靖华公主现在何处
放眼望去,不远处就有一个小内侍,后者领了命,小跑着去了,一刻钟后,小内侍查清了情况,气喘吁吁地往东宫赶,走到半路经过刚才的地方,突然发现原地杵着个人
定睛一看,额滴个神啊,不是太子殿下还能是谁?小内侍吓得不轻,太子殿下没有回去吗?让太子殿下等着自己将近一刻钟,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果然,不等他走近,太子殿下就朝他看过来了,他记得身边一个在东宫当差的朋友说过,太子殿下待人颇为严厉,有其母萧贵妃之风范
小内侍正六神无主地胡思乱想着,耳听得太子殿下问话,立刻竖起了耳朵,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
“怎么样?打听到了吗?”,元祐心里着急,就没在意那劳什子的礼数,不等小内侍回禀,就先开了口
小内侍虽然心里犯嘀咕,也立刻答道,“回殿下,奴才听司膳局的人说靖华公主是和驸马一起进的宫,先见了圣上,这会儿正在椒房殿同皇后娘娘说话,应该会留在宫中用午膳”
元祐听后小小的皱了眉,在椒房殿吗?可是,他现在过去似乎不太合适,元祐陷入了两难,他想见长姐一面,可椒房殿又不能去!
小内侍迟迟没能听到太子殿下的指示,犹犹豫豫地抬了头,发现太子殿下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纠结,可师傅说了,主子的心思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
于是乎,小内侍就开始想逃,不,是退下,“殿下,没什么事的话,奴才就退下了?!”
遗憾的是,正在想事情的元祐并没有听到他的话,小内侍也不敢走,更不敢再开口,苍天啊,他还是个菜鸟,他平时也只是给司膳局的大总管们跑跑腿,做些送饭盒的小事,他做梦也没想到,某一天,会在路上碰见太子殿下,而且被他抓包派去打听消息!
直到元祐回过神来,发现方才的小太监还站在自己面前,似乎还吓得不轻,于是连忙打发人去了
经过一番斟酌考虑,元祐放弃了去椒房殿的打算,姐姐还是要见的,但只能以偶遇的名义见上一面了
当日下午,元祐推掉了所有的功课奏表,带着几个内侍守在了御花园附近的小路上,他想了许多可能发生的场景,最糟糕也不过远远看她一眼
即使没有下雪,可在寒风里站的久了,双脚早就没了知觉,几个内侍也有些待不住了,出声提醒道,“殿下,这里风大,小心受凉,要不,咱回去吧!”
元祐裹紧了外袍,头上戴着今年织造署新出的贺岁兔皮帽,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御花园入口的地方
少年冻得脸颊通红,还是没想要离开,哑着嗓子道,“再等会儿吧!”
几个内侍心疼太子殿下,围成了圈将元祐护在中间,这样多少能暖和些,日暮寒鸦声起,可他要等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直到夜幕降临,元祐才带着人离开了那处路口,走之前,少年再一次深深回眸看向入口处,那里似乎有风吹过,他看到,干枯的树枝在枝头颤动
回东宫的路上,往日同元祐关系比较亲近的一个内侍终于把憋了一下午的问题问出了口,“殿下,今日下午,我们要等的人是谁呀?”
元祐走路的步子有轻微的停顿,直到内侍们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才听到他有些低沉带着浓浓鼻音的说话声,“是,一个很尊敬的人”
直到当日夜间,喝了姜汤,裹着厚棉被躺在床榻上捂汗时,元祐才从宫女那里知道,靖华公主中午就和驸马一起出宫了,走的匆忙,似乎连午饭都没有吃
十岁的少年已经知道了很多东西,可本质上,他还只是个孩子,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第二日,元祐拖着病体去含章殿看武帝批折子,结果,让武帝看出了端倪,对于武帝的发问,元祐顾左右而言他,闪烁其辞
无疑,这加深了武帝的疑心,武帝通过盘问宫人得知太子昨日下午曾带着人出去在御花园某处苦等数个时辰
面对武帝的雷霆之怒,元祐深知他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而事情的真相必将被掩埋
含章殿里,元祐究竟同武帝说了什么,除了父子二人再没有其他人知道,长达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内殿大门紧闭
太子出来的时候,额头上鼓了一个大包,进去收拾的内侍们说,武帝最喜爱的那套水洗被摔得稀碎
所有人都以为,只是父子两人间爆发了一场争吵,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出人意料的是,几日之后,没有任何征兆的,武帝突然责罚了太子,责罚之重,震惊朝野
建武十六年,正月初六,武帝颁下旨意,朝野皆知,皇太子祐玩物丧志,难当大任,朕伤之痛之,责其二月初启程,赶赴关山戍边一年,计日以还
听到消息,首先站出来反对的就是萧贵妃,她在含章殿外跪了整整一夜,请求武帝收回成命,武帝似是铁了心要打压太子殿下
萧贵妃说,“圣上你已经废去了萧家的太子妃,难道要连萧家最后的希望也浇灭吗?”
寒冷的冬夜里,寂静无人的含章殿外,并不会有人回复她,可她却像着了魔一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守夜的人是张德胜,他并不可怜萧贵妃,在他看来,这只是代表,萧家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世事变化,风水轮流转,可见做人不能太狂妄
张公公心里也纳闷儿,武帝的心思,他着实猜不透,当的好好的太子,说流放边关就赶去戍边,甚至连个具体的原因都不需要
老皇帝去年立了太子,就赶走了靖华公主,硬是逼着公主嫁给了无权无势的驸马;不出一年,又立了萧家的女儿为太子妃,没几天,又把太子妃给废了,这还不算完,现在连太子都要戍边去了?!
这架势,莫非是要废太子了?戍边一年再回来?xx信了你的鬼话,一年以后谁知道京都又变成了什么样?更何况,太子回不回得来还两说呢!
张公公心里的算盘拨得啪啪响,青石阶下跪着的萧贵妃同样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她已经老了,未来也只能依靠儿子和自己的家族,可现在,她失去了一切,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曾经当做天的男人亲手毁掉了她的一切,而她还沉迷在他的爱里无法自拔,放纵自己和家人做出许多无法挽回的事
如果他生萧家的气,冲自己来好了,为什么要对祐儿下手?他只有十岁,关山那么远,环境那么恶劣,他怎么狠得下心让祐儿吃这些苦?
萧贵妃跪了一夜,天还没亮,就晕了过去。早朝上,武帝听到了许多反对他的声音,当然也有支持的,这些人,每一个他都拿小本本记录下来了
退朝时,两派人还没争出个结果,武帝可没功夫看他们打嘴仗,就说了明日再议,这话,让萧家的人又看到了一线生机
武帝下了朝,就问起了萧贵妃的病情,张公公跟人精似的,回答的滴水不漏,虽然昨夜他认为萧家要失势了,可今天看来,一切还是未知数
张公公以为,萧贵妃昨晚上跪了一夜还是有些效果的,武帝还是念着旧情的,目前综合种种情况来看,太子戍边恐怕并不像众人所说那样只是为了责罚太子殿下那么简单,老皇帝似乎别有用心,可究竟是什么用心,他一个做公公的,还真猜不出来
想到这里,张公公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他端的是太监的饭碗,操的却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外加众多皇子皇女和皇帝的心
这一叹气不打紧,引来了武帝的侧目,“德胜,你叹什么气啊?”
张公公立刻元神归位,一本正经地装起了忧郁,“唉,老奴在为圣上忧心,国事繁忙,老奴担心身上的身体啊”
武帝颇感欣慰地拍了拍张公公的肩,悠悠地说了句,“德胜,朕若是去了,你可陪着朕一同归去吗?”
张公公大脑死机三秒钟,面色凝重,心跳加速,全身血液倒流,天哪?!他听到了什么?皇帝的意思是要他殉葬吗?
殉!必须殉!活过来的张公公义正言辞地力挺了武帝,“圣上德仁广昭,能和圣上一同归去,是老奴的福分,老奴谢圣上厚爱”
张公公就差没给武帝磕头了,有了这一茬,从朝堂回含章殿的路上张公公老老实实地没敢再多喘一口气,多放一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