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的太阳姗姗来迟,还害羞地扯了片云彩,犹抱琵琶半遮面……
相大公子难得一夜好梦,日上三竿,依旧抱着枕头酣然大睡。
老秦几次在门口转来转去,正琢磨着要不要过去看看,就见暮希换了一身收腰的长裙,外面混搭了件休闲坎,显得俏皮清纯,特别欢快的朝这边走来。
不得不承认,要论起穿衣打扮,装清纯演无辜,十个暮雪也抵不了一个暮希。
可人生不过匆匆百年的浮光掠影,能留在心里那一点神魂颠倒的滋味,必然是眼中见过的半瞬春秋,如一掬星海,胜过人工雕琢堆砌的万千山川河流……
相羽沉溺在自己的星海里,情难自禁!
在房间里精心打扮的暮希,一分钟也等不下去,
她现在要马上见到自己的雨哥哥。
丫头踩着故事里节奏,趾高气扬,
“看,王子的舞会有多热闹、多华丽呢?灰姑娘想到舞会,内心好兴奋,我有漂亮的裙子,我能够进入王宫,参加王子的舞会?”
“从此不必尽做些打扫和做饭的杂事,更不用偷着羡慕两个姐姐,替那两个丑丫头梳头,换衣服,拿鞋子。”
“灰姑娘再善良再美丽,不穿得艳压群芳,即使能参加王子的舞会,也不会被王子看到……”
暮希没有发现,她今眼睛里多了一道淡淡的,横着的红血丝线。
她压根就没拿正眼瞧老秦,径直过去敲了敲房门。
可等了半,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动静。
暮希只好压低声音,喊自己的雨哥哥。
“雨哥哥,快来给希希开门!”
温柔甜蜜的声音,愣是让老秦在大白听出了“叫魂”的味道,高大威猛的汉子,脊背发冷打了个寒颤!
正趴在大枕头上,不知今夕何夕的相大公子,不知被什么动静扰了春梦?费力从眼皮上掀开一道缝儿。
“星星已经藏在太阳的光芒下,很安全,不会被任何人看到。”
忽然,相大少爷不知想起了什么?
脸上的冷气和倨傲迅速凝聚在一起,又变成了被岁月打磨过的硬朗美男子……
他拉开房门,远远盯着敲门的丫头,一言不发。
暮希听声音转过头来,一道锋利的眼神,冷到蚀骨,让她瞬间呆呆地定在房门口,把肚子里打好的腹稿忘了个一干二净。
“雨……哥哥,你你怎么又换了一间房?看上去还这么不开心?”
“有吗?”相羽比之前更冷。
暮希病娇的心脏,立刻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传鲤鱼跳龙门,青云直上的时候,会褪去旧的鳞片,在腥风血雨中长出新龙角。
可从来没有一道龙门,是用炼制的森森白骨和骷髅铸成的,只有妖精洞府,才需要迷幻的障眼法,暗处尽是伺机而动的危险……
暮希先低下头,她看不了对方寒冰一样的眼眸,攥着拳头在心里骂道:
“混蛋!我被骗了!昨待在这个房间里那个无耻下流的东西到底是谁?”
不管那个人是谁?他的名字也不叫相羽,所以这场精神契约,历经坎坎坷坷,终于落得了个鸡飞蛋打的下场!
暮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本来对这些巫术就半信半疑,真正让她感兴趣的是那些迷情药,
虽然相羽只中了一半的毒,不至于完全神昏发聩,可现在整个人未免也太清醒了些?半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樱
暮希还在试图找到破绽
可对方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还有事吗?”相大公子语气微讽,
“我……”
暮希狠狠掐着自己的指尖,不甘心的试着一问,
“我,昨晚上是因为做了噩梦,嗯,所以才有些失态……雨哥哥,你是生气了吗?”
“你,失态?”相羽挑起眉毛,“我怎么不知道?”
暮希瞬间奔溃了,现在流的眼泪绝对货真价实,
相羽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距离太近,大公子的眼睛漆黑似墨,嘴角要笑不笑地,
“暮希姐大概忘了自己是有婚约的人?再这么来下去,恐怕以后就钓不着金主了?还请自重!”
完,甩手将房门关上,又爬到自己的温柔乡里,变成了一只摇着尾巴的狗崽崽!
暮希看着冷冷的门板,大口喘气,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犯病。
她呼吸越来越不顺畅,在晕倒之前,求老秦扶自己回屋取药。
可马仔的心只属于自己的大佬,
老秦觉得自己可能是年龄大了?居然没有落井下石地把她丢在门外,按铃喊来服务生之后,继续原地待命,尽职尽责的当好自己的保镖。
暮希一路走回去,冷汗淋漓,好几次差点儿虚脱晕厥过去。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地毯的花纹和墙壁上的壁纸,用的好像都是同一盘颜料盒,被打翻在地,空间折叠塌陷,每走一步都是旋地转。
“希希你失败了,你知道失败的代价吗?你将一无所有,因为你曾经许下了诺言!”
她捂着耳朵,拒绝听自己心里幻想出来的声音。
“诺言都是假的,诺言从来都是用来骗饶!我没有失败,一切都没有结束,我还有翻盘的机会……”
服务生被喃喃自语的暮希姐吓得目瞪口呆,
“姐,您先休息一下,我马上去给您请医生。”
“不要去!”暮希的声音突然粗哑了许多,和她的外貌格格不入。
这声音把两人同时吓了一跳。
暮希瞬间开始抓狂,死死拽住对方的胳膊,命令他道:
“把抽屉里的药给我,快点!”
“哦,好的!”服务生手忙脚乱地拉开抽屉,空空的抽屉里躺着一只哮喘喷雾剂。
暮希每喷一下,心肺都跟着震荡一次。
她现在头疼的撕心裂肺。
瞬间又变成了可怜的冒牌灰姑娘。
“两个坏心眼的姐姐一点都不漂亮。”
“华丽的马车来了,姐姐们叽叽喳喳,由妈妈带着,装模作样地矫饰了一番,然后赶着马车飞快地离去。”
“当马车走后,委屈的灰姑娘好寂寞!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留在家里看家!”
“希希姐好可怜哦!不能参加舞会的姑娘们只能独自难过,她们靠在火炉旁开始抽抽噎噎地哭了!”
忽然,暮希感觉自己鼻腔里,落下一滴温热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