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悠阁今日热闹的很,丫鬟婆子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忙活个不停。
“我的好小姐,你可安分的坐好了,让婆子给你好好的梳妆打扮,今天也是你的大日子,可不能马虎。”
刚刚坐的腰酸背疼起来走走的莫鸢,又被婆子按回了凳子上,只能百无聊赖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吹胡子瞪眼睛,挤眉弄眼打发时间。
“长的这么水灵的脸蛋,怎做这些,不好不好。”婆子忙按住莫鸢,制止她的行为,道,“别把妆弄花了。”
莫鸢今日的发饰非常简单,梳双鬟髻,穿着一身短褂裤,缁黑布为衣,朱红色的锦边,却也难掩她的姿容。
“来催了。”丫鬟在门口朗声道。
莫鸢跟着婆子,出了院子往曲悠阁的正厅而去,因着到底不是雍王府地地道道的小姐,不能在雍王府的正厅行及笄礼,所以这仪式便摆在了曲悠阁。
来往的观礼者无非是些因着雍王府面子来往的管家小姐,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场面。
莫鸢在婆子的指引下走进正厅的东房站着,只开着一扇小窗可以窥见里面的动静。
今日的赞礼是个年约四十来岁风姿犹存的妇人,她微微笑着看着莫鸢,目光带着几分慈爱,倒是让莫鸢心底生出几分好感。
赞礼走到台中央,道,“今日受礼的是这雍王府的鸢小姐。”
“这人是谁?怎从未见过?”一旁有人窃窃私语道。
赞礼却一一笑着,行揖礼,赞道,“笄礼始,全场静。天地造万物,万物兴恒,以家以国,祖光荣耀。父母传我,人生家国,贵至荣和。夫,人之因幼,少而及往,青年独立继承。家、族、国纳其人之成立,与其人之权利,其成人者受个体生存,家族责任,社会义务之命。此,特予正礼明典。成人笄礼开始,奏乐!”
乐声响起,全场哑然。
赞礼道,“请赞者入席。”
一夫人穿着一身碧绿色的袍子走入席间。其后跟随的侍从站于舞台一端;其上前站于舞台另一端点烛,缓缓燃香。
“此人是谁?”台下有人讶道,竟在说的出名字的府里从未见过此人。
无人能答。
赞礼又道,“有请及笄者的父亲。”
因着莫鸢早已无父无母,这一台竟是雍王踱步而来,侧半身,立于前方。夫人上前与他行正规揖礼,将其引入主座。
宾客纷纷讶异,雍王竟当了这场及笄礼的主人,可是真把鸢小姐当成了正经的雍王府的小姐,不由纷纷看向东房。
赞礼唱,“请宾客入席。”
夫人转而笑着引两旁的观礼者坐到身侧的观礼位上,随即雍王才缓缓入座。
赞礼唱,“笄礼开始,请笄者出东房。”
夫人走到事先准备好的银水盆前,将手仔细的洗净擦干。转过身子看向东房的方向,微微含笑。
莫鸢迈着不大的步子走出了东房,先行一步向雍王爷行了礼,后行一步向宾客谢礼。
闫容适才缓缓而来,含笑着看着莫鸢。
赞礼唱,“请正宾盥手,请赞者为将笄者理妆。”
闫容走到事先准备好的银质盆中将手仔细洗净擦干。
夫人走到莫鸢背后,将她的一头乌发放下,手持着象牙梳一下又一下用心的为她梳理着发梢,后又将她的发挽起,梳了倾云髻,斜插着几尾做工细致的金簪叠翠,将她的发饰固了起来。
莫鸢与她回礼。随即转向东正坐;侍从奉上罗帕和发笄。
闫容从容走到莫鸢面前;高声吟颂祝辞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跪坐下为莫鸢梳头加笄。
不曾想今日的正宾是这雍王府的世子,正经的公子哥,而不是德行出众的夫人,更是令台下哗然。
闫容将莫鸢的发放在自己的手下,用象牙梳子象征性的梳着,随即取出自己袖中的凤尾簪插入她的发髻之中,小声道,“我替你及笄,如何?”
莫鸢看着他,反怒道,“我的鸢尾花簪,你何时还我?”
“即是抵押,怎能轻易还了,如是你拿了回去,转身就跑了,我可拿什么治你?”闫容轻笑着站起身子,回了原位。
莫鸢轻瞪着他,起身向宾客回礼,回到东房,从随侍手中取过衣服,去房内更换素衣襦裙。
转而莫鸢着襦裙出东房后,向来宾一一展示。然后面向雍王,行正规拜礼。
莫鸢后面向东正坐;闫容再度将手洗净,站于其身后;随侍奉上发钗,是一枚通体晶莹的玉簪,其上百合为形,是雍王所备。闫容见此钗,忽的愣神,再看莫鸢眼神似是迷茫,顿时顿住,未再取钗。
莫鸢见他失态,轻声咳嗽。
闫容眼睛复恢复清明,却看着莫鸢冷了几分,缓缓将百合玉簪插入莫鸢的发梢,高声吟颂祝辞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莫鸢作揖后回到东房心里却有几分不是滋味,不由想起那句最爱的百合花,不禁轻声发笑,笑自己愚钝。
夫人取来衣服与之协助。
随之莫鸢换上了艳红色的曲裾深衣,再度出现在客前。
莫鸢再度面向东正坐;闫容复将手洗净,随侍奉上准备好的叠翠钗冠嵌红宝石,闫容接过复轻笑,走到莫鸢面前;高声吟颂祝辞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夫人为莫鸢去了之前的发钗。闫容缓缓跪下,将钗冠戴与其上,然后起身复位,高高的看着低下的莫鸢,神情再度恢复冷漠。
夫人看着这一切默不作声,反帮莫鸢正冠。莫鸢回到东房,换上一身藏蓝色绣红边的大袖长裙礼服配着正冠显得雍容华贵。
夫人于随侍手中接过酒具,递与闫容。
闫容道,“有劳了,乳母。”
夫人笑着没有多话。
闫容取出银色的酒具来到席前,祝曰:“执酒祭亲,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莫鸢接过,跪着将酒撒些在地上,复又执酒,象征性的沾唇,随侍适时接过酒具转而奉饭。莫鸢接过,象征性的吃一点,便又还了回去。
赞礼此时唱道:“请正宾赐字。”
闫容看着莫鸢缓道:“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女士攸宜,宜之於嘏,永受保之,曰子鸢。”
莫鸢看着他,朗朗道,“子鸢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
随即完成最后三拜。
赞礼唱:“子鸢三拜。一拜父母,感念父母养育之恩;二拜师长,勤勉求学,发奋进取;三拜祖先,传承文明,报效祖国。”
“礼成!”
莫鸢跟着随侍一一答谢宾客,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