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天色正好,阳光暖和。
莫鸢闲来无事,拿了把剪刀,一个人蹲在院子里,为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做着修葺。修剪的枝叶掉落了一地,
闫容远远的见着莫鸢,忙起身寻了把扫把,走了过来,轻轻的将落叶归拢在一起,缓缓扫尽,嘴角含笑,仿佛做这一切便是岁月静好。
“你去坐着。”莫鸢抬头见闫容在身侧,忙道,“伤口刚好,不能扯动。”
“无碍。”闫容缓声道,“我闲来也无事,替你做些洒扫也是应当的。”
莫鸢还欲再说几句,恰在此时,慕易快步从院外走了进来,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鸢儿。”慕易轻声唤道。
莫鸢听见慕易的声音,松开了剪刀,回头望向他道,“你来了。”
慕易侧身走了过来,接过她手上的剪刀,柔道,“我来。”
随即,他轻轻的开合着剪刀,修剪着多余的枝叶,目光专注而温柔。
莫鸢看着他,转而道,“我去与你倒杯茶来。”
“我也要。”闫容忙抬起头,指望分上一杯,却见莫鸢转身离去,并未答话。
待莫鸢离去,慕易松开剪刀,直起身子,复清冷的看着闫容冷道,“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闫容浅浅一笑,看向慕易,故作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堂堂雍王世子,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在这里装疯卖傻,又是何必?”慕易的目光仿佛要将闫容看透,徐徐道。
“你多虑了,在这里只有闫容,没有雍王世子。”闫容重新拾起扫帚一下又一下的扫着地面,道。
“那别处呢?是不是出了这个院子,你还是当初那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雍王世子?”慕易反问道。
“别处自有别处的说法,不过我现在只想守着我的鸢尾花,等她绽放,自不会去别处。”闫容意有所指,话未说的通透明白。
“看来,我所料未错,你是在装疯卖傻。”慕易一番试探后,道,“我警告你,尽快回你那该死的西楚,否则你恐怕在这南庆性命难保。”
“这就不劳你费心,只要你想我活下去,我定能活下去,你若是想来除了我,自管来,我也在这里候着,至于要我走?我想你这是多虑了,除非带着我的鸢尾花,一起走。”
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一柄紫色的鸢尾花发簪,在手中缓缓把玩,嘴角勾笑的看着慕易。
“这怎么在你这?”慕易眼中冷光越甚,伸手欲夺,却听闫容道,“自然是物主将其抵押给我,虽物主觉得此物无用,但如今我觉得此物甚好,已不愿归还,自然此簪便在我这里。”
“你什么都记得,却屈身在此,到底是什么目的?”慕易夺不下此簪,眼中杀机凌然。
闫容却忽然收回了手,将发簪收了起来,眼睛复又恢复一片清明,笑着看着远处端着三杯热茶缓步走来的莫鸢,道,“有茶喝了。”样子与刚才截然不同。
随即说着便立刻上前,接过莫鸢手里的三盏茶,放于左侧的石桌上,自己寻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徐徐喝着茶,讨巧道,“鸢儿的手艺就是好。”
慕易看着这一切,对着莫鸢冷道,“这个人你不能再留,把他交给我,相信在我探子营,他很快就会恢复该有的记忆的。”
莫鸢摇了摇头,侧首看着闫容,对慕易道,“我本就想过些时日待他伤好透了,让他回西楚去,不过将他交给你,我做不到。你放心,在我这里他知道不了什么南庆的秘密。”
“鸢儿你看清楚,在你面前的可不是什么无辜稚儿,是他的毒计阻碍了我们的西进,更是要了10万兵将的性命。”慕易动容的指着闫容,道,“你不能将这样的人留在南庆,留在你自己身边!”
莫鸢沉默的低垂着眼睛,手指微微的颤抖,似乎在做着挣扎。
“三日,三日后,我便送他离去,此后他的事情我不再管。”莫鸢松了口,道,“不过在我的院子,你不能用法子将他带走。”
“好,那我便等三日,三日为期。”慕易强压下心底的怒火,维持住脸上的平静,缓和道。
“鸢儿,你不能赶我走。”闫容忙放下茶杯,仰头看着莫鸢,道,“我不走。”
“你是西楚人,这里是南庆,自然留不得你。”莫鸢落下这句话,再没心思品茶,转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鸢儿。”闫容起身想要去追她,却听慕易道,“鸢儿的性子,我从小便知道,她说三日便就是三日,从未食言。三日后,我看你怎么再装疯卖傻留在这里。”
“南庆人果然都是好算计。”闫容攥紧拳头,低沉道,“若我真回了西楚,那你可就要小心了,怕是以后你的计划一个也实现不了,都会被我扼杀在摇篮里。”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想想自己怎么能平安回西楚吧。”慕易伸手取过桌上凉了的茶,喝了一口,道,“果然好茶。”
“你放心,在你走之前,你还会见到让你毕生难忘的一幕,算是我给你的纪念。”慕易将茶水一饮而尽,笑着离去了。
只留下闫容站在原地,指尖被捏的发白,眼底皆是怒气,轻声低道,“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