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
他第一时间就反应的想道。
神经瞬间就绷紧了全身。
隐形,不可见,难道又是罗经纶?
可是,这六觉里反映的状况,似乎与前面两次的遭遇不一样。
倒像是……
苏北的脑海里立即翻阅出复制来的诸多学科知识,最后定格在张二狗的“玄学”面。
孤阴不长,独阳不生。
故天地配以阴阳。
这阴阳交通成和,才化生万物。
但是,传说有一些生灵,要么极阳,要么极阴,罕见而不应存于世间,所以不可知,不可见。
他捏紧筷子,在饮料瓶里点一下乳白色的豆奶,然后轻轻凭空画符。
“天地无极,乾坤造化。”
“借我阴阳之——天眼!”
苏北低声呢喃,持着筷子的手向自己的额前一点,眉心汇聚点点灵气。
这灵气向左右两边发散,覆盖在眼眸,立即让他的视野一颤。
整个天地旋转变化,然后一定,显现出不一样的光彩。
道道流光在空气里漂浮、游动,宛如精灵一般在天地之间跳着舞姿。
而原本空无一人的第三处座位,正静静坐着一位月白色长衫的青年。
他面容俊朗,双目明亮,嘴角微微擎着笑,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
店里的灯光忽然一暗。
汪小鱼眉头一皱,目光扫过俊朗的长衫青年,假装若无其事的看向苏北。
这不是对方第一次出现了。
在沭河县的烧烤店、鱼尾街,和南陵大学等地方,一共出现过六次。
这是第七次。
她已经有点习以为常了。
而且,她明白普通人是看不见对方的,似乎只有自己才能看见对方。
然而这一次……
注定与以往不太一样。
“两位,长夜漫漫,有菜无酒,岂不无聊,不知道可否加在下?”
长衫青年微微一笑,往身后一摸,拎出一坛女儿红,摆在桌。
汪小鱼的嘴角抽动一下,假装看不见他,拿起一串四季豆,说道:“苏北,你尝尝,这个新鲜!”
苏北看一眼她的小动作。
精细入微的六觉,早已经将她的一举一动,一丝一毫,一尺一寸,深深倒映在脑海里。
“莫非这个诡异的人,不是来找我的,而是……找她的?”
他心思电转,想到了一些可能。
不过,这些想法,大多比较狗血,不提也罢。
他没有吃四季豆,也没有回话,而是拿过两只空碗,推向第三座。
“兄台盛情难却,请倒酒。”
苏北平静的一句话,却让对面咬着四季豆的汪小鱼大吃一惊。
“你……你看得见他?!”
汪小鱼不可置信的看向他,瞪大了一双眼睛,衣襟轻颤。
“小鱼,这位小兄弟不是常人,这点不足为奇。”
长衫青年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俊朗的脸挂着笑容。
他拎起女儿红,往面前的两只空碗里倾倒,一时间,酒香四溢。
苏北嗅了下鼻头,情不自禁的说道:“至少百年的醇酿,好酒!”
这自然不是他自己真的懂酒,而是得益于张二狗这家伙的杂学知识。
说话间,他同时看向汪小鱼,给她一个“放心,有我在”的眼神。
汪小鱼脑袋有点懵。
眼前这是什么情况,两个奇奇怪怪的人准备对饮喝酒?
“小兄弟,你竟然懂酒!”
长衫青年明亮的眼神一眨,兴奋的说道,“来来来,请入口一尝!”
苏北端起酒碗,打量一眼。
这酒水分明不是凡物,宛如一丝丝灵气在碗里流淌。
他尚且不知道,这在普通人的眼里,分明只是一只空碗!
然而,这酒能喝吗?
“兄台稍等,容我消个毒。”
苏北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对着酒碗,就是三连拍。
顺势,他点开天道客户端,快速翻到自己的档案最后。
里面写着:
“2039年4月7日19时,苏北坐在‘驼子烧烤’的店里,接受宁槐倒的阴泉之酒。他心里犹豫。”
后面还有五分钟后的谶言。
不过,苏北扫过描述,立即眼睛一亮,锁手机的屏幕。
旋即。
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一股凉嗖嗖的气息,霎时间沿着口鼻、咽喉,直往胸腹里流窜。
全身说不出的舒坦。
“好酒,真是世间第一好酒!”
苏北再次情不自禁的赞叹,闭眼睛,畅快的享受。
汪小鱼瞅一瞅他,总觉得他现在的表情非常猥琐。
“那什么,给我也来一碗!”
她瞧着好奇,也推一只空碗。
长衫青年微微一笑,嘱托道:“这酒虽好,你可不要贪杯。”
他没有细说,而是倒半碗,示意汪小鱼品尝。
这位青春靓丽的前实习警官,顿时不满的撅一下嘴巴,这是看不起谁呢。
她端起酒碗,学着苏北一饮而尽,只觉得凉气贯穿全身,手脚立即冰凉得仿佛刚从冰窖里抽出来。
“嘶,好冷——”
汪小鱼立即缩了一下身子,然后就觉得头有点晕,眼前的人影在晃。
苏北却畅快的哈哈大笑,问道:“兄台,可否再来一碗?”
长衫青年也不吝啬,又给他满一碗,同时端起碗,笑道:“谋面数次,我今日才知,你非凡人。”
他说着,相敬饮尽。
苏北早已端着酒杯,干了个底朝天,听到他的话,不禁一怔。
对方竟然早就见过自己?
可是,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他面不动声色,故作不知的问道:“不知道兄台叫什么名字?”
长衫青年哈哈一笑,爽快的说道:“在下姓宁,名槐,字缺。”
苏北拍拍手掌,将他文绉绉的后半部分直接过滤,笑道:“宁槐,好名字!”
汪小鱼似乎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心里暗暗记下。可是她脑袋晕乎乎的,根本无法参与说话。
与此同时,隔壁不远处的一桌。
一对学生情侣面面相觑的坐着。
他们眼光往这边微微瞥着,眼见这边的人对着空气,又是说话,又是大笑,还端着空碗假装喝酒。
两人不禁感叹,是不是应试教育逼得太狠了,这小小年纪,就疯了。
同样郁闷的还有隔着街道,静静坐在凉皮店里的英小缨。
苏北这是……得了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