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罗枫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柏承弼忽然停住了。
他回过头,冰冷的声音里竟带了一丝笑意:“终于......来了。”
紧接着,他便飞速冲了出去。
安沅芷和罗枫对视一眼,他们都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翊,来了。
沉默一会儿后,安沅芷指着门说道:“他门没关。”
“那我们也跑不出去,不还有一个魔修吗?说不定就在门口看守我们!不,说不定不止一个,门外没准一排魔修,他们都是准备干掉你师父的。根据我多年看电视的经验,我觉得应该......哎,你去哪儿?”
安沅芷懒得理他,一方面是听他絮絮叨叨实在烦,另一方面她也想出去看看情况。
她来到外面后,才发现这周围是一片大树林,柏承弼和沈翊就站在前面,两人似乎在激烈地争吵着什么,但她什么都听不见。
“别听了,有隔音屏,你想听也听不到。不过,我倒是头一次看到你那么自觉的人质,我还没进去,你就主动出来了。”旁边负责看守的魔修说着,将她一把拎了过来。
若是寻常女孩子,只怕早已吓得腿软了。
但安沅芷自幼孤苦,经历得太多,加上刚才在里面已经思考了很多,所以现在生命受到威胁,她也并不慌乱,反而镇定地开口:“我师父收徒不到半月,按理来说,我们感情还并不深厚。你们那么迫不及待地把我抓来,拿我来威胁他,是知道我和他一样吧?”
她这话只是推测,她并不了解魔修,也不知道柏承弼有多强,更加没有想到沈翊真的会来救她。
几番猜想之下,似乎只有这么一个理由。
果然,那魔修有些诧异地:“原来你知道?我还以为沈翊会瞒着你。”
猜对了!柏承弼、这个魔修、沈翊、凌云飞、唐霄,他们都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但是那个阵法,似乎不是这个柏承弼的手笔。
接下来,要怎么套话呢?
她还没想好,柏承弼和沈翊就忽然打了起来。
“到底什么仇啊?打得那么猛!”安沅芷小声嘀咕着。
那魔修没吭声,只是把手掌放在了她的后背。
“你要是敢动一下,我这一掌下去,心脉尽断,立时毙命,谁都救不了你。”
安沅芷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搞什么名堂,当然不敢乱动。
一般来说,人质不就是为了威胁对方就范的吗?
可她这个人质被掳来,就是把沈翊引过来看他们打架吗?
彼时,她并不知道,这两个男人的仇恨,自三百多年前就开始了。
而有防御结界,他们的打斗,也并没有波及到他们。
沈翊不是没有看见安沅芷,只是他现在腾不出手来救她。
柏承弼的修为其实远远比不上他,就算已经堕入魔道,就算自己压制着真正的力量,也是渡劫期修士,他没道理能和自己打平手。
沈翊心中疑惑,却见柏承弼的眼睛忽然如血一般鲜红,周身一股凶煞之气,攻击也越来越凶猛。
他手中的那把剑,还是当年自己赠予的,可如今,这原本通透无暇的剑身也泛着诡异的鲜红色。
虽然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堕入魔道,但现在看来,情况自己想得还要严重。
沈翊小心地抵御着,终于看到了一丝破绽。
正当他要反攻时,柏承弼的身影忽然如鬼魅一般消失。紧接着,一股阴狠的劲道侵入后颈。
他甫觉不妙,立刻运起灵力,狠狠地将这股外力反击回去。
柏承弼被震开后,并不慌乱,长剑一抖,乍开的血色光芒,幻作森然冷气,击向对方背心。
沈翊并未回身,只是左手一扬,一道旋风便出现在自己身后,将他的攻击尽数挡了回去。
柏承弼想要再攻击,却听到一声大喝:“你是不是疯了?什么功都练?逝者已矣,为什么你不能放下?为什么你要一直活在过去?”
“因为我不像你,可以说忘就忘了!她的死,你有责任!为什么你毫不内疚,可以像个没事人一样活着?”
“你的想法太偏激了,这件事并不是你想得那样,我跟你解释了很多次,为什么你就是不信?而且就算你堕入魔道,她也无法活过来了,你这又是何苦呢?”
柏承弼却忽然放慢了语速:“谁说......她不能活过来了呢?”
他双眼猩红,这句话说得又那么诡异,沈翊不禁起了一身冷汗,他又想做什么?
“你欠她一条命,你应该要还给她!”
沈翊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柏承弼是他曾经视为好兄弟的存在,无话不谈,所以他知道自己的秘密,后来两人分崩离析后,他以为在那场大战中,他已经死了。
但是他还活着,而且趁着玄天宗举办筑基修士大比时,混了进来,带走自己徒弟,把自己引来这里,为的原来是那件东西!
可他收徒没几天,怎么会知道自己那么在意这个徒弟?难道说,他也知道徒弟身上的秘密?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只有他、掌门师父和凌云飞,还有赤元山那个人,他们绝不可能说出去。
难道说......
“是你把她带入这里的?”这是唯一的可能!
柏承弼却摇了摇头:“不是,但是我知道那个人是谁。我对你徒弟没有兴趣,但我了解你,你不会让她重蹈你当年的覆辙,所以心里必定在意她。我才让人抓了她,而你急怒之下,肯定不会有任何人敢跟过来。但是,你也不敢用全力,因为你会担心克制不住自己的力量。所以今天,你一定会死在这里!”
沈翊心里微叹,他说得很对,自己的确不敢用全力,如果失控,只怕这方圆百里,全都会被他夷为平地,更惶论救人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就此认输。
“阿承,那么多年不见,你真的认为我在玄天宗只是修身养性吗?”
听到沈翊这句问话,柏承弼心里没来由地一跳,难道他还有别的招数?
不,不可能!他的功法全都是跟唐霄学的,自己与他相识多年,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不可能会自创功法的,因为万一失败了,走火入魔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他是在虚张声势!对,一定是虚张声势!
柏承弼刚定下神来,就见沈翊嘴角划过一抹浅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