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陈清去秋家的一路上,安沅芷一直在想方设法逃跑,却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奈何他看得也很紧,好在他很守礼节,并没有对她怎么样。
离开客栈时,她用指甲在地板上刻了字。
因为灵力被封,储物袋里的法器一件都用不上,所以只能用这个笨办法。
字迹刻得不深,她动作幅度也不敢太大,估计没人会发现。
所以,为了想办法逃跑,这一路,她又装作贪婪地跟陈清打听要去的地方。
许是相信了她的伪装,又许是她功力低微,陈清没有隐瞒,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搞了半天,原来自己是被当替代品了!安沅芷暗骂这家伙做事不负责任,也叹自己倒霉,从另一个世界过来,还能和白心瑶长得像,又不是亲戚,难道自己是大众脸吗?
越接近目的地,她心里就越发不安起来。
陈清看着她坐立难安的样子,忍不住嘲讽她:“怎么?迫不及待想做少夫人了?”
“你为了得到赏金,不惜指鹿为马,这样做人也不算高尚吧?”安沅芷因为心情急躁,忍不住顶了回去。
话一说完,她忽然发现,曾经是谁都能欺负的软柿子的她,现在不仅能在被抓后冷静思考,竟然还敢怼回去。
她清楚地意识到,她不是不要命了,而是性格发生了改变。
在不知不觉中,她受到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沈翊的影响,即便处于危险之中,她也横生出了一股勇气。
而她的反驳,也让陈清哑口无言。
这姑娘说得没错,自己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人。
虽然自诩不管接了什么样的任务,他都会守住自己的道德底线,但这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这些年来,他手上沾染的血腥还少吗?
自己所谓的底线,也不过是在杀人时,给一个痛快,不凌虐,不jian杀。
说起来,他陈清也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他这样的人连伪君子都算不上。
这么一反思,他觉得自己根本没资格看不起安沅芷,至少人家从来没有掩饰过她的贪婪,要比自己坦然得多。
于是,之后的路程,他的态度温和了许多,反倒让安沅芷有些莫名其妙。
“飞过这个山头,就到了秋家了。恭喜你能嫁入富贵之家,以后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陈清此话是出于真心。
“谢谢,也恭喜你能得偿所愿,拿到赏金。”相反的,安沅芷看似欣喜的话里却并没有一分真诚。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这个男人从飞剑上踹下去!
忽然间,前方一道凌冽刀劲袭来,同时传来一声大喝:“陈清,你去死吧!”
安沅芷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一道劲风裹挟着,送到了地上。
她晕晕乎乎地抬起头,就看到上方两道身影缠斗到了一起。
多好的逃跑机会啊!如果身边没有密密麻麻如尖锥一般的土墙的话......
她用尽全力踹了一脚,不止没有踹断,反而自己的脚痛得快断了似的。
现在,她只能祈祷对方把陈清干掉,法术就能自动解除,她也好顺利逃跑。
两道人影很快就从空中打到了地面,并且冷冽的刀罡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安沅芷的方向打了过来。
陈清身形如电,迎着直袭而来的澎湃力量,以剑舞出了一个巨大的圆圈,将这刀劲尽数挡了回去。
安沅芷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他喊道:“江寒,报仇归报仇,不许动我的钱!”
原来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会行走的金币,果然不该抱有期望的。
不过,那江寒不分青红皂白就砍过来,明显是没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她现在更希望陈清能打赢,至少自己能活着。
江寒双眼赤红,将刀舞得虎虎生风,嘴里还不停说着:“陈清,你个爱财如命的短命鬼!杀我大哥,洗劫我家,我这些年来,终于学有所成。今天我就要杀了你,以慰我大哥的在天之灵!你个混蛋,去死吧!”
“报仇就报仇,那么多废话干什么?”相比之下,陈清打斗时,不止话少,连动作幅度也小得多。
他心里暗自纳闷,二十二年前杀了他大哥时,他还只是个小小的筑基修士,现如今怎么能和洞虚期的自己打成平手?
江寒的样子虽然看似疯狂,但并不像是修了邪功的样子,刀法更是不成气候,倒是他的灵力,强得实在可怕,该不会......
看着他不要命的打法,陈清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真的是自己想得那样,虽然可惜,但这样的威胁,还是早早杀了了事。
他杀意一起,剑招也变得凌厉起来,攻守之间,竟如九天云龙,气势磅砖,却又踪迹渺然。
安沅芷尚未学习剑术,她只看过沈翊的剑法,看似简单,实则变幻无穷,但陈清的剑法则要花俏得多,一招接一招,令人眼花缭乱,威力也同样不容小觑。
如果玄天宗掌门唐霄在此,一定会认出,陈清用的是一套失传已久并且本不该重见天日的剑法。
而江寒尚且年轻,自然是认不出来,只觉得他的剑招花里胡哨,幻影众多,打得让人心烦意乱。
他怒吼一声,磅礴灵力尽数化为一座小山一样的浓雾,以千钧之势压向陈清。
蠢货!陈清心里暗骂一声,剑招更是舞得密不透风,试图砍破这浓雾,然而他还是小看了江寒的灵力。
“轰!”
两个高手间的较量让脚下的土地、附近的树木尽数化为齑粉。
陈清被灵力轰得后退数步,后背狠狠撞在了困住安沅芷的土墙之上。
“不要和他正面杠。”安沅芷轻柔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他灵力太强了。”
陈清经她一提醒,也明白过来,自己刚才实在是小看了敌人,若是冷静思考,不至于被打得如此狼狈。
此时,江寒又是迎面一刀袭来。
然而,陈清身手极快,一眨眼便到了他身后。
未等他转身,一股如针如剑的狠辣阴劲已从后颈侵入,江寒只觉整条脊椎喀喀作响,金丹更是隐隐裂开。
陈清一掌得手,又是一掌拍向他后心。
然而,江寒已经有所防备,护体灵力立刻反弹,源源不绝地涌出,直接将人给震飞了出去。
而他自己也不好受,吐出一大口鲜血后,已无力再战,只能不甘地遁走。
陈清当然想追上去将他击杀,可刚走一步,他便仰面摔倒,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