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要驻扎两天,还需要准备些别的东西吗?刚才走得急,也是为了安抚菲莉亚她们。”拉海尔问道,他去意已决,身边的卫士再怎么规劝也没有意义。
“不需要了,现在这个季节山洞比帐篷暖和,也更加安全,至于食物只需要挖开一个松鼠洞,完全够我们几个人两天的食用。”阿列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吧。”拉海尔下达了最终的命令。
几名卫士拗不过小殿下,只好把他围在中心,阿列顶上前头抽出战刀开路,一行人就这样披荆斩棘的向金尔兰森林的深处行去。
这段树针叶刺的道路属实并不好走,不过眼下的拉海尔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小老爷。身上厚实的棉夹袄和羊毛元斗篷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虽然衣服被刮的有些狼狈,身上倒没受什么伤。
大雪封林,一路上除了有些寒鸦被惊起,鲜有什么其他活物的踪迹。向北走上河滩,雪盖渐薄,零星散落着高大劲拔的水曲柳,树边落叶和雪盖斑驳。
“殿下,这里要担心些,河滩边上的地方很容易踩到塌空的冰泥窝。”阿列牵起了拉海尔的手,引着他顺着自己探过的路线摸向河边的吊索木板桥。
刚听到这座桥的名字时,拉海尔还以为这是一条四条铁索吊起来,下边铺上木板上面当做扶手的吊桥。待见到时才发现比心里想的少了两条铁索,只有下边隔着一跳距离才铺着一块杉木板的两根铁索。
桥下的冰层还在一眼可以看穿的厚度,这要是掉下去,只有一头砸进冰窟窿里的结果。
“殿下,我背您吧。”阿列扭头向他说道。
“不用,我不觉得你背着我更安全,托我上去,我先试试。”拉海尔摆摆手,这种铁索桥越重的人站上去越晃荡,他还倒怕阿列累赘呢。
阿列顺着吊索桥望了一圈,默默地脱起了身上铠甲棉衣。
“你这是做什么?”
“殿下,职责所在。”寒风里阿列浑身只穿着一件单衣站在了雪地里,“殿下,我托您上去。”
拉海尔也不多纠缠,借着阿列的托举,一把把住了牢牢捆在两棵高大水曲柳上的铁索,一个翻身站上木板。冰冷的铁索在冬季的寒风里咔咔涩涩,僵硬的微微摇晃。
“并没有想象中晃得那么厉害,只是恐惧不是么?”拉海尔心里想到,扭头看看身后的卫士,他翻身踩上桥板的功夫,身后已经又多了几个光着膀子的汉子。
“我先过去。”他笃定的说了一声,瘦小的身子一窝,就冲了出去。
“达比,殿下一到对岸你就冲过去,确保殿下的安全。”阿列向身边的一个矮上几分的精健汉子说道。
达比天生骨骼小巧,少了几分威猛但也多了几分灵性,若论身手敏捷是卫队里数一数二的。
“好的。”达比点点头,目光一刻不离的追在小殿下身上。
比想象之中顺利。几人到了对岸整理好行装,再次出发,沿着林间的间隙一步步向金尔兰森林深处走去。一路上除了见到几只獐鹿的踪迹,再没碰上什么野兽。
“殿下你看,这些应该是桑德尔他们沿途做的记号。”阿列指着树上用匕首刻上的两道交叉刻痕。
“嗯,沿着记号找下去吧。”
阿列闻言再次前头带队,沿途寻找桑德尔他们留下的记号。
又行了两三里,阿列把手中的战刀在一处雪窝里深深地插下,仰头看看林荫上的碎日,“殿下,这里有个松鼠窝,要不要停下吃些东西?”
拉海尔看看身边的几名卫士,只瞧出些对自己的担心来,摇摇头,“今天能到群牙山附近吗?”
“若是全力赶路的话,黄昏左右应该能到。”阿列回道。
“那就全力赶路,我少吃一顿饿不死。”
正说话间,一道黑影从拉海尔的身边窜了出来,阿列一个箭步扑上去,揽开小殿下一掌就拍了上去。
“吱”也不知道是那个黑影的惨叫,还是阿列一掌拍出的涩响。
拉海尔把头从地上的雪坑里抬起来,拍掉一身的雪泥,再瞅瞅一旁。
“阿列,就是只长的大点的老鼠,你太敏感了吧。”
“呃,对不起殿下。”
再往前行去,一路上桑德尔他们留下的记号倒是未曾间断,身边的阿列总是不动声色的突然落后几步挡在小拉海尔的一侧。
拉海尔偷瞄过去,好几处都是不知道被什么咬死的小动物,场面确实有些血腥,甚至有几条像是被拖出冬眠的洞穴咬碎脑袋的蛇。
拉海尔皱起了眉头,魔兽森林果真有很多他理解不了的危险,这些残忍的东西像是处处都在,真不知会从哪里窜出来咬上自己一口。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干的?”拉海尔忍不住问道。
“啊?暂时还不清楚殿下,猴子老鼠都有可能,总之不像是大型野兽的作为,所以我没有仔细查看。”
“去瞧瞧。”
“殿下稍等。”这个时候都不用阿列打眼色,早有两三个卫士上前贴在了拉海尔身旁。
阿列刚走到雪地上再次出现的血迹前蹲下身子,森林里又传出了一阵空洞洞的声响,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屏住呼吸聆听起来。
“达比你过来一下。”阿列招呼道。
“你发现些什么没有?”阿列深深地皱着些眉头。
达比则蹲下身子用刀尖翻探着地上的一具松鼠尸体,“有些反常,”他又抬起头一边张望一边四野里聆听,“而且安静得有些可怕。”
“老鼠不冬眠吗?”阿列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话。
“绝对的冬眠不会,但也不应该有这么频繁的踪迹,这一路上的尸体应该都是老鼠咬的。这个像是被老鼠抢了洞穴,又被拖出来咬死的。”达比沿着血迹搜寻着可能的洞口,“要不要挖挖看,总觉得太反常了。”
“算了吧,挖出老鼠来又能证明什么?这点东西我们还是护得了小殿下的,当心着点就好,别让小殿下多心。”
两人刚站起身子来,拉海尔已经推开身边的护卫走了上来,“有什么跟我说。”
“没什么,殿下,应该是被老鼠咬的。”达比随口笑笑。
“就这么点东西,用背着我讲?”拉海尔不相信的反问道。
“殿下多想了,刚才一路过来总是听见一阵空洞洞的声响,起初我还以为是林子里的大象拍打树干的声音。后来发现这声响的间隔很是规律,每次隔着约莫一个小时,每次多响一声,有点像教堂的钟声,这才有些狐疑。”阿列自以为避重就轻的解释道。
拉海尔也皱起了眉头,回头望望身后的方向,金尔兰离这里少说也有十几公里了,眼下冬季西北风,又在茂林深处,怎么会听到钟声?
“许是我听错了,或者是别的地方传来的,大自然奥妙无穷,很多解释不了,但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殿下不必过多劳心。”阿列安抚一声,再次挥手召集身后的伙伴继续前行。
话虽这么说,但拉海尔也开始留心起来。
他还没办法在密林里辨别时辰,不过依稀倒是记得刚才那种闷响传了四声。
“冬天里哪来的这么多老鼠。”再次被一道黑影袭击,卫队里响起了一声小声地抱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