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礼拜日,金尔兰小镇的人民们全都从家中走出来,三两结伴前往教堂做礼拜。无所求的人们聚集在一起赞美圣主普吉萨,有所求的人独自在心中虔诚祷告。
名留守金尔兰前卫哨所的卫士依旧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两日前率先回转的达比,此刻再次来到了金尔兰河边查探。
“嘶……怎么又全都冻起来了?”看着河面上再次结起的冰盖,达比有些烦扰,他找了块河边的大石头,卯起劲儿来砸过去。
砰地一声,冰面上砸出了个大窟窿。
“倒还好,今天中午的时候再动员镇里的汉子砸一遍。可这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啊,这冷天气怕一夜就又冻上了。”
“真他娘的见鬼,大冬天的搞出一帮土耗子来。”
他虽然心里对那些一刀两段儿的啮石鼠满不在乎,可真要叫这东西溜过来一群也是个不小的麻烦。有时候这种小东西更叫人头疼,保不齐就在哪个黑咚瞎火的夜里窜出来咬了哪个妇女的脖子。
“也不知道小殿下那边怎么样了,等没等到桑德尔他们。”正思索着,达比突然敏锐的听到背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身体瞬间崩了起来。
那股气息给他的感觉太危险了,他僵硬的扭动脖子朝后看过去,眼睛瞬间瞪大……
拉海尔他们已经踏上了返途,这支只剩下七名卫士的队伍眼下士气消沉,回行的脚步无比沉重。
“咚咚咚咚咚”又是一阵沉闷的声响回荡。
几天下来,队伍里已经基本把这个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声响确认为报时的钟声,此时仍在上午,五声响意味着上午十一点。
“都走快些吧,我不想饿着肚子去沃伦哈尔。”拉海尔说道。
“殿下……”
“阿列!我说过不要再说了!”拉海尔捏着拳头大声地呵斥道。
“不是,殿下你听这是不是笛声?”阿列侧着耳朵,仔细地聆听着这突然回荡在森林之中的声音。
拉海尔虽然没办法静下心来,但还是听清了这空气里若有若无的音符,“好像是。”
“殿下!小心!”汉森猛然一喝,纵身扑在拉海尔身上,两三道黑影从雪地里窜出来,踩着他的背冲向了远方。
“啮石鼠!漫山遍野的啮石鼠。”戴恩见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雪地里、草窝里、树洞里、漫山遍野,数不清的啮石鼠突然窜了出来,眨眼间汇成一道潮流朝着一个方向奔过去。
它们像是听到了笛声的召唤,不再像以前那样的充满攻击性,却疯狂地更加可怕!
“快,这些啮石鼠的方向是金尔兰!”被汉森护在怀里拉海尔突然抽刀在手,疯一般的超前冲了过去。
一直让他心里惴惴不安的那个词汇终于清晰起来,“金尔兰”!就是“金尔兰”!西北风,下风口,那些诡异的磷粉就是吹向金尔兰的!
“快,杀回去,不能让这些畜生越过金尔兰河!”阿列骤然醒悟,随着他地一声厉喝七名金尔兰战士全都抽刀在手,向金尔兰飞奔。
拉海尔已经冲在了最前头,倒提战刀不时砍飞身前突然窜出来的啮石鼠,前方的路上早已密密麻麻的一片,身后更有更大的一股洪流。
这些啮石鼠像是发疯了一般,不会顾忌身后的一切,但是对挡在前面的一切东西都爆发出了强大的攻击性。
拉海尔身后有七名一二级的战士护卫,还是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啮石鼠狠狠地在小腿上咬了一口。
“殿下!”阿列也红了眼,一刀把面前的几只老鼠砍成两段,飞身向着拉海尔冲了过去。
拉海尔浑身吃痛一膝盖磕在雪地里,来不及看一眼小腿上的伤势,一拄长刀,再次向前冲去。
“快点!来不及了!不阻止这帮老鼠,全金尔兰都要陪葬!”
悠扬的笛声在金尔兰教堂的钟楼顶上飘荡而出,而教堂礼拜大厅里已经被十几只突然窜出来的家鼠搞得乱作一团粥。
教堂所属的护法圣徒率先察觉了蹊跷,这帮老鼠玩命是的冲向教堂顶的钟楼,而那里传来阵阵迷幻的笛声。
主持祷告的神父高唱《圣主净世颂却发现对这些发疯的老鼠起不得一点作用,恼羞成怒的他冲下台去,把人们揽在身后一个火球术丢了出去。
十几只冲向楼梯口的老鼠皮毛上爆起了吡啵声,恶心的皮肤烧焦的味道传出来,可仍有几只背上着火的老鼠悍不畏死的朝上边冲过去。
七个护法圣徒每一个在圣法加持下都有一级战士的实力,可面对突然涌出来的这么多只老鼠,手中大剑的杀伤力看起来那么的力不从心。
“砰砰砰”这些闷响带着极为恶心人的味道。
神父冲出来,“怎么回事!”
“钟楼的铁门被锁死了!”气喘吁吁地圣徒大声回道。
一只只老鼠,奋不顾身的戗在铁门上,鲜血四溅,后边的老鼠也被激发了凶性转而攻击向站在铁门前的几名圣徒。
“快!通知哈里执事,教堂里别的执事呢!?该死地教堂都乱成这样了,别处得成什么样子!”神父也是一名二级魔法师,此刻的他倒没彻底的乱了分寸。
而他不知道,更大的危险还在路上。
拉海尔的腿上背上胳膊上都布满了啮石鼠咬开的伤口,就连脖子上也泊泊留着鲜血,而对他伤害最大还是不知何时窜出来一头撞在他后背上的东西,那力道像一柄柄小锤。
护卫在他身后的几名卫士后背早已血肉模糊,此刻没有人敢回头望一眼,也没有敢停下脚步。
将近一年的训练,每天奔跑在十几公里的道路上奔跑一个来回的拉海尔,此刻终于体会到了修炼的好处,他已经算是爆发了惊人的耐力。
这种高速奔跑的境况,已经持续了半个小时,他现在全凭胸中一口气支撑着,只要这口气一泄等待他的只有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
手中的长刀已经握不住了,他已经不知道挥舞了多少次这把战刀,也不知道砍死了多少只啮石鼠,手掌和刀柄之间被鲜血黏连。浑身浴血的拉海尔体会到了一种没有力气松开手,却又像拖着巨石前行的疲累。
“殿下!”身后一声厉喝,意识涣散的拉海尔再次勉力睁大眼睛,手上一股大力传来,只感觉自己身体被抛得飞了起来。
“阿列!”
就那么短短的一瞬间,那个浑身鲜血的战士被几十只啮石鼠撞在了后背上,那些啮石鼠每一个都有小猪大,把他顶的抛飞在空中像个断线风筝。
冲上来的戴恩一把抱住了他的腿,两人跄倒在雪地里,阿列看着这个大个子。
“快滚!尼基塔要是知道我死在你怀里,会杀了你!”
拉海尔感觉腰间一软,紧接着耳膜发溃!
“嗷”高亢的狼啸,伴随着一道强劲无匹的风刃扫向前方。
大个子戴恩翻身把阿列压在身下,那道风刃贴着他的头皮扫了过去。
浩荡的啮石鼠洪流犹如割麦一般倒下一片,但这只让这场洪水的脚步延缓了片刻。
“快他娘的给我往前跑!别回头!”霍亚撕裂的喊声传来,他身着玄铁重铠从血瞳魔狼的背上跃下来,手中重剑猛然砸在地面上激起漫天的飞雪。
拉海尔捏着血瞳魔狼脊背上的鬃毛,体内的斗气仿佛被点燃一般燃烧起来,胸口的锦囊里传出一阵馨香让他再次精神振作。
霍亚三级骑士的血脉之力全面点燃,战血沸腾,他一手一个抄起雪地里的戴恩和阿列,扭身把他们抛上狼背,拔起大剑独立面对万千的啮石鼠大军。
“血瞳带他们过河!”
仅仅一句话的功夫,黑色的潮流瞬间将他淹没。
“呀啊!”
浩然的斗气在他身上爆炸,喷薄的戾气汹涌而出,那把大剑激发出的剑气将前面的雪地削平,无数朵血花在空中炸裂。
天空中凄厉的下起了血雨,那个人站在那里像是魔影一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身后就是吊索木板桥,身后就是金尔兰,霍亚寸步不退。
河面早已被霍亚驱使的血瞳魔狼用风刃炸裂冰盖,那些啮石鼠却像疯了一般跳进冰冷的河水,还有数不清的啮石鼠从别的地方涌过来冲上木板桥。
十名金尔兰卫士、十二位金尔兰政法院扈从、四位教堂护法圣徒堵在金尔兰河前浴血奋战。
他们背后不远的金尔兰蔓生森林的灌木丛地带燃起了熊熊大火,那是哈里执事带着几名火系魔法师用火系魔法纵火焚林弄出的火线。
哈里执事这一次没有施展错他的飓风加持术,抽光精神力的他,股荡起飓风将这道火线推化成汹汹炎墙。
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争。
“血瞳!炸桥!”
霍亚的嘶喝声传荡,他手中的巨剑不断挥舞,他像是一个不会力竭的战神!
漫天的鲜血飞洒!
火焰烧透了半边天,吱吱乱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嗷!”
魔狼回头,啸声凄厉。
“血瞳!炸桥!!!”
“砰!”铁索炸裂,木屑飞舞,金尔兰河涛浪倒卷。
一具无力的躯体从狼背上滑落。
“殿下,看来我不能死在你怀里了。”
悠扬的笛声在拉海尔的耳边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