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一章:最美不过美人面(肆)(1 / 1)童裔落羲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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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亓官谡明显步步紧逼,我也不再推脱,又因厌恼他一副痞荡之态,心头不免存了令他丢脸面的心思。

我拨着手中的暖炉,慢慢地说,“既然萧王盛情相邀,我自难却,只好献拙了,投壶助兴尚可,不若我们换个玩法?”

亓官谡剑眉挑起,愈加玩昧,“哦?那嫂嫂要如何个玩法?”

我掀唇一笑,思忖须臾,道,“若萧王赢,我罚酒一杯,若我赢,萧王须绾双髻一日,在座之人作证,不可毁赌,如何?”

绾双髻是只有未出阁的姑娘家才会束的髻,众人一听,皆唏嘘不已。

亓官谡微一凝目锁定我,邪笑撩人,“嫂嫂果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对小弟可真下了狠心。”

“彼此彼此。”

只见他眉心一挑,似未料我会这番言语,紧着笑意愈发浓厚,“那若是打平,嫂嫂又该如何?”

不知我是被亓官谡惹恼了,还是仗着亓官陵会为我撑腰,有些有恃无恐。

从不屑与人争执的我,此时竟也起了波涛,甚是煞人。

我手执白玉卮,细细呡了一口热茶,才缓缓作答,“若你我打平,那便同罚。”

虽自小怠于练习,但到底当年还是得了个盛名,赢这般弱雅之术,我尚还有几分自信的。

此时席间宴客已默然投目而来,紧盯着这出大戏该怎样进展。

乐师已奏起了《狸首》,李二公子为作司射,我接过四只银矢,与亓官谡相作揖礼后,首领头阵。

不知是手生,还是眼神蒙顿,头矢竟掷偏在地。

亓官谡毫不客气地郎声打趣我,“嫂嫂头矢好像时运不济啊。”

我无视他的嘲弄,随手作了个请的手势。

他邪魅一笑,拂了拂袖,费了好些时辰摆姿势,方才开始投矢。不巧的是,他亦投偏落地,连个壶身都未曾碰到。

我不禁掩口轻笑,我还以为他有多大本事,如今看来,不过惯会装腔作势罢了。

紧接连二矢,我依旧是偏矢,众人都以为我要败壶,好在最后一矢中了壶口,得了有终,另头亓官谡前两矢连中壶口。

他扬唇朝我比了比手中最后一支银矢,笑道,“嫂嫂这次可要等着喝酒了呢。”

他扬着最后一矢,朝陶壶投去,众目注视,胜负将晓。

我本做好愿赌服输的准备,奈何那亓官谡手气亦不佳,最后一矢只中了骁箭。

最终司射裁决的结果是,我有终得十五筹,亓官谡连中五筹,骁箭十筹,平局!

我扶额息叹,本想令亓官谡失个颜面,败败他的锐气,哪曾想将自个儿也赔了进去。

亓官谡两手一摊,挑眉道,“看来今日,并非只有小弟装腔作势呢。”继而捞起方才添满酒的酒樽,朝我扬了扬,“嫂嫂可莫要毁赌了,罚酒一杯,众人可都能作证的。”

我接过酒樽,淡笑,“那是自然,我向来不打诳语,倒是萧王殿下,可别令各位宴客失望了才是。”

正想紧着身子仰头闷下时,忽而一只手将我手中的酒樽给夺了去,还未来的及反应过来,就见亓官陵面容肃谨,煞是阴寒地朝亓官谡掷声道,“你嫂嫂身子抱恙,不宜饮酒,这杯酒,本宫替她喝下。”

言罢,便瞧见他,托起酒樽,一饮而尽,好生利落。

亓官谡本想启口说些什么,哪知他并不给亓官谡钻空子,一把将我揽进怀中,不容置噱道,“七弟,失陪了,府中晚膳已做好,你嫂嫂最是嘴挑,只吃得惯东宫膳房做的饭菜,又受不住饿,现在本宫须得带太子妃回府用膳了。”

他步子极快,拽住我的手箍得甚紧,我腿脚都还尚未伸展利索,便由得他拖走着下了绣楼。

临下阶时,忽又转身闷生生地朝亓官谡添了一句,“你嫂嫂已愿赌服输,践了诺,七弟的绾双髻赌约,可莫要言不做数。”

刚忙完事宜的亓官颐恰巧碰上,见到此状,很是惊疑,“欸……七哥……”

还未等她说完,亓官陵便牵着我肃严严地走远了。

我紧措措地跟在身后,侧颜瞧去,他绷紧的面容可以感觉到几分愠气,随后跟赶而来的容浅几人甚是疑惑不解,解语本想上前询问几句,但看到亓官陵那寒气逼人的模样,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回太子府时,已将日暮,天边的红霞艳艳,镀得人儿金光闪耀,煞是欢喜。

亓官陵拢着我的手紧紧的,亦不曾同我搭半句话,径直走去栖虞院,眼精的掌事嬷嬷立即遣人去传膳。

太子脾性暴戾冷漠,是众所皆知的,我本不信,嬷嬷同我说,他只有在我面前才会敛去锐气,最是温顺。

直到如今瞧他们如临大敌,唯唯诺诺的模样,我才信了真。

暖阁里的地龙烘得极暖,新点的香薰得清幽扑鼻,宫人还在边角处插了几株含苞的杜鹃,娇俏欲滴。

解语正往杯中斟着茶,一旁的容浅暗暗朝她使了个眼色,解语会意,立即随着容浅掩门退下。

顿时,屋里寂寂无声,落叶可闻。

我还是头次见亓官陵生得这般怒意,竟还一时摸不着头脑,若是因我擅自跟去赴宴,与亓官谡投壶赌酒而不喜,那也不至于摆出个吃人的模样吧。

我默默地捧着杯盏喝着茶,余眸暗暗瞧着亓官陵的神情,莫说他们瞧着如虎震怒,避如蛇蝎,就连我也是看着有些惊怕。

“平日里你不是挺不争不扰的,怎的今日有兴致与萧王斗个高低?还敢拿喝酒做赌注,你可越发有能耐了。”

倒真叫我猜了个准,真是因我斗酒一事而气。我揪着袖口,略有争辩,“我不正瞧着那萧王浪荡不羁的模样厌恼得紧,又来处处挑我的刺,我一时气不过,就想压压那嚣张的气焰罢了。”

“那你自知不会喝酒,怎的偏偏去赌酒力?我这东宫要何珍贵之物没有,随你拿去如何赌,”他说着,言语之中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之意。

我自知理亏,只好低着头,弱弱嘀咕道,“我本以为能胜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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