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一个身形修长挺拔的男人此刻正背向门外站着,静默的看着墙上的一副百鸟朝凤图,一头乌黑齐臀的长发闲散的披在血色华丽长袍上,站立良久后低声的突然说了句:“如何”?
房间内忽然从空气中现出一位古稀老者,负手站立在门前,一脸沉重的看着矗立在画前的男人回道:“如你所料!凰乾已经把他带回府了。”
哎~!希望他日后能理解我这一番苦心。
老螺丝此刻若是看到,定会惊讶的吓掉下巴,这位古稀老者不就是他口中那位油尽灯枯消散于世间的王八精么!
“你现在明白,为何我要带你走了吧?”
乾王府一间密室内,少年与乾王相对而站,迎着乾王温柔的目光,少年对他的怨恨也因刚刚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后,而被惊得冲乱打散!
呵呵!呵呵呵!少年不绝苦笑,长吁口气后对着凰乾说:“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的亲生母亲被当今妖后害死,而我的妖帝父亲,确因惧怕妖后而不敢认我?那你又何必来漟这趟浑水?倒不如让我自生自灭!”
凰乾心疼的看着紧握双拳却没有一丝表情的少年,满目柔情回忆道;
“我与你母亲在这栖梧郡相识数万年,情如兄妹,你母亲在世时最是喜欢听我抚琴,吃我府中做的梧桐糕,她是这妖界最美丽善良的女人,你母亲的云雀舞更是让这天地也黯然失色。
于情于理我都不会放任你不管。你母亲名讳蓝羽霓,不如就叫你凰羽如何?”
少年听他说完,眉头一皱沉声说道:“我不姓凰,从今往后我叫蓝蚌!”
凰乾听他说完,微微皱了下眉头,当日凰离秘密派人传信给他,他这才知道,羽霓竟还留有一丝血脉在这世上,可没想到他竟然连自己亲生骨肉都不敢相认,这帝位竟如此重要么。
可怜这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母亲,思及此处不由摇头苦笑道:“也罢,日后你就在我这乾王府潜心修炼,你的身份除我以外,任何人都不得告知,包括你带回来那两个妖精,可记清楚了?”
蓝蚌心想,他们不知道也好,当下便也乖巧答应:“嗯~”!
乾王府别院的一间厢房中,珍珠已经换下了一身树叶,对着镜中一袭淡绿色留仙裙,黑亮柔顺的头发上系了一根浅粉色丝带,整齐的拢在身后,脸上也是干净的快透出光来。
满脸不可置信的回头问一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老螺:“老螺,你是不是对这镜子使法术了?”说罢又对着镜子在自己脸上捏了一下!
法术?什么法术?老螺一脸的不明所以。
此时蓝蚌跟在凰乾身后推门走了进来,一眼就暼见站在镜子前局促不安的珍珠,不禁楞了一下,刚刚还紧锁的眉头似乎也随着珍珠的发带熨平了开。
老螺丝见此情形赶忙过来拉着珍珠毕恭毕敬的跪倒在地,叩首说道:“小妖见过乾王殿下。”
乾王走进房间,并未落座,严肃道:“以后你们俩个就留在这别院,伺候蓝蚌少爷的饮食起居,平日里不得我允许,不许踏出乾王府半步,听明白了吗?”
两妖听完赶紧点头应允:“听明白了!”
嗯~起来吧!乾王说完没再逗留,独自走了出去。
房间里,三人相对无言,珍珠望向蓝蚌,目光相撞又胆怯的缩了回去,老螺丝也望着蓝蚌,踌躇的欲言又止。
“老螺,珍珠,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们了。”终于蓝蚌的眼泪打破了这喘不过气的沉默,一想起自己的身世更是委屈的不能自己,这一刻恨不得把所有的委屈不甘通通哭出来。
老螺看着站在跟前正垂泪悲泣的蓝蚌,回想起这几百年来的日夜相伴,心中不免一阵酸楚,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不由的快步走到他跟前,把他一把搂进怀中,轻轻的抚着他的背连声安慰道:“不连累,不连累,这里不是挺好的嘛,灵气浓的都快滴出水了。比我那湖底好多了,不哭了啊,乖~!”
是啊,你看我都穿上新衣服了,珍珠看着越哭越大声的蓝蚌,心里莫名一阵难过刺痛,不由自主的也跟着蓝蚌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哽咽着连忙附和。
这一老两小,此刻紧紧的抱成一团,接二连三的伤痛跟委屈也终于随着这渐渐微弱的哭声缓缓散去……
院子外围的一间屋顶上,凰乾迎着头顶明亮阴冷的月色,独自呆坐在屋顶的屋脊上,清冷的就像一幅画。久久不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