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火带了一行人从天庭来到了海神宫。
海神宫在南海海底,原以为这里黑黢黢静沉沉,没想到居然通明光亮。
丙火好奇地问前来接他的老臣枫叶龟辛团,“海底怎么会有日?”
“岂止有日,还有月哪,”辛团道,“海底日月便是天上日月,有何好奇?”
“喂,老乌龟!”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从丙火的随从队伍中响了起来,“你对新海神说话如此傲慢无礼,这是大不敬,该扒了你的龟壳,砍下的**!”
辛团听了,吓得把**龟脑龟手龟脚全缩进了龟壳里,嗡嗡嘤嘤道,“老臣自幼生活在深海里,跟先海神如此说话习惯了,不习天上礼数,新海神开恩哪!”
丙火拍拍他的龟壳,说道,“你出来吧,饶你无罪!”
辛团战战兢兢,伸出**,先探视一番,见丙火笑脸对他,就放了心。
“你怎么会来?”丙火安慰了辛团,转脸向吓唬他的罪魁祸首质问。
这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傲慢公主攸宁。
“我愿意喽!”攸宁扬着头道,“腿长在我身上,我愿意到哪儿就到哪儿。”
“父王母后可知你来?”丙火问。
“他们知不知,我怎么知?”攸宁仍蛮横不讲道理。
“你立刻回去!”丙火道,他知道他这妹子惹是生非的能力,可不想留她在这里制造麻烦。
“你管得着吗?”攸宁抢白了他一句,瞅了他一眼。
“丰隆!”丙火喊道,“你,负责把她安全送回去!”
丰隆听了,走到攸宁身边,俯首道,“公主!”
“滚开,”攸宁踢了他一脚,“我还在生你的气呢!你再在我眼前出现,我抠了你的眼,砍断你的脚!”
她话未说完,突然一阵大风将攸宁刮飞,丙火眼疾手快,忙接了她,将她抱在怀里,稳稳落下来。
“什么人害我?!”攸宁推开丙火,叉了腰大声问道。
“今天是给你个教训,你若是以后再敢欺负丰隆,我绝对不轻饶你!”风神飞廉突然出现在丰隆身边。
“你怎么会来?”丰隆忙拉了她,惟恐她冲过去,跟攸宁打起来。
“我在海上施风,刚好听到你的声音,”飞廉道,“没想到一下来就看见这个坏女人骂你!”
“没事没事,”丰隆道,“你只管去忙你的。”
“陪我一起去!”飞廉见攸宁仍在骂骂咧咧,要不是丙火拦着,早就冲了出来,便蔑视地盯了她,对丰隆道。
“我在当值!”丰隆小心地解释道。
“快点走吧,老大,”丙火听了,一口血差点儿吐出来,“你厉害了,有人撑腰,还当什么值呀,快走吧,再不走,海神宫被她们两个翻过来了!”
丰隆没弄懂丙火的话是正话,还是反话,愣在原地:“我该怎么办?”
“走呀!”丙火紧紧扯住饿犬一样挣着的攸宁,喊道。
于是,丰隆跟着飞廉飞身跃起,出了海神宫。
“喂,有本事你回来!”攸宁终于挣脱开了丙火,跳着脚,吼道,“别走呀,胆小鬼!”
海神宫里大大小小的鱼虾蟹贝,早就被这一幕吸引过来了,都伸着头扯着脖子看得津津有味。
“看看看看看,”攸宁手指着它们,转了一圈儿,“再看,挖出你们的眼睛,拿到火上蒸烤煮焖!”
看客们吓得一溜烟不见了,枫叶龟也瑟瑟发抖。
“辛团,你先回去吧,”丙火无奈道,“明天一早,帮我召集群臣。”
辛团一边答应着,一边后退,“好好好。”
“等等,”丙火道,“我还没说召集群臣到哪里?你们这里的政事殿在哪里?”
“政事殿?!”辛团想了想,“所有事都在这里。”
“这里?”丙火看了看,厅是够大,可是生活起居作息跟议事都在一处,终归不太规范,看来,接下来的整治任重道远呀。
“你明日卯时就把群臣召集在此!”丙火道,“退下吧。”
“卯,卯,卯,卯时?”辛团一脸惊疑。
“怎么?”丙火问,“有困难吗?”
攸宁从丙火伸后探出头来,辛团一见,连连后退,“没没没,没问题,老臣告退。”
“哼!”攸宁向着大厅正中的长桌阔凳走去,“你对他们太温和了,没有王霸之气,怎么能镇住他们?!”
说罢,她一跃,跳在凳子上,接着,“啊呀!”一声弹了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在这里多久了?!”她跳到一边,看到一条火红色的龙从凳子上盘起身子来。
“你差点儿压扁了我,”龙一摇头,变成一个红衣少年,伸出手指理着头发道,“还问我是谁!”
“说!”攸宁走上前去,脚踩了凳子,居高临下,俯视红衣少年。
“好怕怕,”红衣少年一闪,闪到了丙火身后,“你想知,偏不告诉你!”
说罢,一闪身,不见了。
“一个个,全是缩头乌龟,就知道逃,”攸宁躺在凳子上,头枕着胳膊,脚搭在桌子上,骂道。
“下来,”丙火举起右手,用食指指着攸宁,严肃地道。
“干嘛?!”攸宁见他声色俱厉,一时气焰低了下去,乖乖下了凳子,走到他面前。
“你闹够了没?”丙火问道。
“我哪有闹?”攸宁反驳,“我是在帮你,这群野蛮的水生生物不知礼数,我帮你教他们,你还说我?!”
“不嫌丢人吗?”丙火提醒自己,这是自己的亲妹妹,好生教,“一来就闹得鸡飞狗跳,惹得人人出来看笑话,天神神威都被你丢光了!”
“我哪有丢?!”攸宁觉得丙火不可思议,“我的霸气震住了全场,是你软弱无能才是!”
丙火被气得不知道作何反应,反倒笑了,“撒泼不等于霸气,躲你不等于怕你,哎,算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那我就是能待在这里了?”攸宁见丙火笑了,高兴地问。
“明天再说!”丙火今天被闹腾得头都大了,懒得思考任何事情。
半夜时分,丰隆回来了。
丙火道,“你现在厉害了,找了个好靠山,以后只怕连我也说你不得了。”
丰隆红了脸,低着头嘿嘿笑。
“你别得意,”丙火道,“帮我搞定攸宁,把她送回天庭。”
“做不到,”丰隆斩钉截铁道。
“咦,你个小子,”丙火捡起床上的枕头扔了过去,“胆子还真大了,连我的话都敢不听。”
“不是不听,”丰隆稳稳接了枕头,“是真办不到,你在强人所难!你自己的妹妹,什么样子,你自己不知道吗!”
“就是知道她什么样子,才更要送她回去!”丙火道,“她今天撒泼耍横,天庭脸面都被她丢光了。”
“攸宁公主吃软不吃硬,”丰隆道,“您还是留下她,慢慢软磨,再跟她硬来,只怕还得出丑!”
丙火斜着眼,笑嘻嘻看了他,“你倒是比我了解她呀。”
“从小一起长大,了解得当然多些,”丰隆红了脸,道。
“留她在这里,也行,”丙火道,“那她就交给你了,你寸步不离盯着她,别让她生事。”
“不行!”丰隆断然道,“你看到了,她恨我!”
“不行也得行!”丙火道,“要不然,我恨你!”
说罢,他哈哈大笑,丰隆无奈地低了头,“好像上辈子欠你们兄妹的一样。”
丰隆转身向外走,丙火突然看到他袖子里亮闪闪的,一伸手,那袖中之物到了他的手中。
“这是什么?”他看到手中一个白团团的绒毛,绒毛末端张了灰褐色颗粒,两只褐色条纹耳朵,像狐狸,又像兔子,“霹雳火整容了?!”
“这是海兔子,”丰隆上前,想要要回来,“我回来路上看到的,感觉跟素丸姑娘的耳廓狐倒像是一对儿,都这么可爱,所以我捉了来送给飞廉,想着她一定会喜欢。”
听了那个名字,丙火的心一拧,他把海兔子往怀里一抱,道,“你退下吧!”
“我的,”丰隆还待伸手去要,“我准备给飞廉的!”
“现在,”丙火道,“是我的了!”
“你也,太不讲道理了吧!”丰隆无奈,低声下气地,还是想要回海兔子。
“就不!”丙火干脆背对了他,“你死了这条心吧!”
丰隆没办法,只得走了出去,在心里骂两句:横刀夺爱,不讲道理之类的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