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丸等人从妖王洞出发,向海神宫行去,走了不多久,白石婆婆先受不了了,“你们几个慢吞吞,慢吞吞,蜗牛一样,什么时候能走到海神宫啊?!”
“丙火重伤在身,自然要平平稳稳地走,”辰光熙不以为然。
“跟你们不是同道,我先走一步了!”白石婆婆说着,一个人向前冲去。
“您去哪里?!”素丸忙抢上前去拉住她。
“我先去海神宫,在那里见吧!”说罢,她甩开素丸,大步前行。
众人拿她没法子,只得随她去了。
素丸等人虽走得不快,月色初上时,却也到了无名丘。于是一群人便在吉姑姑的木屋子里住了下来。
“爹爹,”素丸一进门就到处找爹爹,屋内空无一人。
“你知道你爹爹这个人的,”看到素丸担心的样子,隐飞劝道,“有事没事喜欢往外跑,没什么好担心的。”
素丸点点头,一颗心终是难以放下。
已是夜半时分了,其他人都各自睡了。素丸独坐在丙火床边守着,一时回忆起过往:和丙火,昆月的无忧时光,跟娘亲不相识却相伴的温馨,不由得唏嘘落泪。她望着丙火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不知怎么的,忽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手,伸了食指,往他脸颊一点,轻轻一声,“启。”那张脸突然像是枯枝生花一般,绽放了笑靥。
素丸一时怔了,泪落连珠子,扑簌簌往下掉。
“丙火,丙火,”她轻声喊着,“你是不是醒了?”
丙火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素丸轻叹一声,默默垂泪。
“我还以为你会在寒潭等我,”突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素丸回头一看,原来是昆月。
“你这又是何苦,”素丸站起身来,“我行无定所,又不能及时告知你。你这样找来寻去,不累么?”
“我答应了你,你也答应了我,”昆月笑道,“是每晚修行,每晚,少一晚也不行。”
素丸苦涩一笑,看向塌上的丙火。
昆月上前,拉了丙火的胳膊,轻试其脉,诊后,道,“他的脉象好陌生,越来越不像我认识的丙火了。”
闻听此言,素丸的心被一揪,强笑道,“我们都变了。”
昆月摇摇头,“在有些事上,对某些人,我死生不渝。”
“啊,你可有见过我爹爹?”素丸忙打断了昆月的话,问道。
昆月摇摇头,“他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得很。”
“你这几天心情很好?”素丸跟着昆月向寒潭走去。
“你怎么看出来的?”昆月笑笑,也不否认。
“话比以前多了,”素丸道,“也爱笑了。”
说着话,两人来到了寒潭边,对坐了修行,一宿无话。
天亮众人起行,仍不见轩辕宗及回来,素丸便给他在偏房留了字条,告知他,自己去了海神宫,并叮嘱他保证身体之类的家常话语。
几人昼行夜伏,走了好几天,终于能望见海平面了。他们加快了脚步,向前行着,突然,从两侧的密林中窜出七八条黑影儿,近前一看,全是端着明晃晃大刀的壮汉。
他们将素丸一伙儿人团团围住,为首一个站出来,喝道,“把身上的银钱全部拿出来,娘儿们把首饰钗环统统交出来,男人把身上佩戴的玉什么的值钱东西全部拿出来!”
“就你们几个小毛贼,还敢打劫?!”隐飞冷笑一声,飞身出来,只一脚,将为首那人踢到两米之外。
其他人见首领被踢飞,一起扑向隐飞,隐飞不慌不忙,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一会儿功夫,将他们统统打倒在地。
她拍拍身上尘,挥手对素丸等人道,“我们走!”
说罢,仰着头,大摇大摆向前走。
“我们还是走快些,”惠然一向胆小,拉着素丸和隐飞的胳膊,小声道,“万一他们不服气,搬来救兵怎么办?!”
“小傻瓜,有我在,你怕什么?!”隐飞笑着拍拍她的小脑袋,“你刚刚没看见我有多厉害吗?”
“惠然说的对,”辰光熙凑过来,插话道,“我们得……”
“喂!”隐飞一下子推开他,半嗔半笑道,“惠然芳名也是你胡乱叫的,你知不知道姑娘芳名不能乱叫,你若叫了,就得娶了她。”
辰光熙红了脸,“您又在说笑,我一向都是素丸素丸地叫,也没见您不让。”
“素丸是名花有主,你轮不上,”隐飞笑道,“我们惠然可不同,是不是,惠然?”
惠然的脸早已经红成了晨曦的晓光,躲在素丸怀里,捂了耳朵,假装听不见隐飞说什么。
“男欢女爱,稀松平常,有什么好害羞的,”隐飞笑着把惠然拉到自己身边,悄声道,“你的心思,你以为我不知呢!”
辰光熙早已经跑到了前头,也装作听不见隐飞的话。
惠然扭动着身子,挣开隐飞的手,绕到素丸的另一侧,双手紧紧挽了她的胳膊。
“就是他们!”身后突然一声高呼。
众人回首一看,后面追来了一群明火执仗的汉子,为首一个,头上缠着白布,血渗透了出来,一看便知,正是刚被隐飞打伤的那个。
“怎么,还想吃我两脚?!”隐飞艺高人胆大,轻蔑地看着汉子们铁桶一般围了他们。
汉子们并不应声,举着刀枪砍将过来。
素丸见独角兽神勇,汉子们伤它不着,忙让辰光熙和惠然爬到它的背上。
素丸虽不能打,她的闪躲本领极为高明,汉子们几乎近不了她身。
“你带丙火他们先走!”隐飞冲素丸喊,“这里我来应付!”
隐飞虽然武力不低,但是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她气喘吁吁,只有防守之心,失去了抵抗之力。
素丸知道隐飞鲁莽,放心不下她,自然不肯先走。
那辰光熙和惠然虽然胆小,但都是有情有义之人,哪肯撇了素丸和隐飞,故此,也不肯走。
独角兽踩来踏去,拱撞压踢,倒打退了不少人,只可惜,不知哪里,窜出一只漂亮的母兽,这独角兽消了戾气,欢腾跃跳,绕着母兽团团转,不一会儿,就跟在母兽身后,慢悠悠走着,任辰光熙和惠然百般调整方向,只拗它不过。
这边,隐飞力气耗尽,被押了双臂。
素丸也不再闪躲,落下地来,“不必碰我,我跟你们走!”
就这样,汉子们押了隐飞,看管着素丸,一起跟在母兽身后。
“要带我们去哪里?”隐飞问。
汉子们只是不答,聋哑一般。
气得隐飞直翻白眼儿。
好在走了没多久,穿过了一个小树林,就来到一座不甚高的丘陵下,陵下的平地上,搭着十几个帐篷。
他们一出树林,呼啦啦,潮水般涌来一群士兵,他们围拢过来,盯着素丸、隐飞和惠然,脸上带着邪笑,嚷嚷道,“展大将军威武!展大将军威武!”
那头上裹着白布的汉子笑骂道,“少拍老子马屁,要女人,拿敌人首级来换!”
“先给女人,”士兵们仍嬉皮笑脸,“玩开心了,大将军要几个首级我们送你双份!”
“跟老子斗心眼儿,你们还嫩着!”汉子笑着,“都给我散了,给不给女人,该给谁女人老子心里有数!”
说着,汉子挥手赶走了士兵,带着素丸等人到了丘陵脚下的一个帐子,道,“先把他们关在这里,你们几个看紧点儿!”
被指派的几个士兵连连点头,打开帐子,将素丸,隐飞,并独角兽身上坐着的辰光熙,惠然和丙火一起赶了进去。帐内倒是宽敞明亮,大气异常。
“我们该怎么办?”辰光熙先把惠然扶下独角兽,又背着丙火,从独角兽身上滑下来,站在素丸身边,问道。
素丸跟他一起,将丙火平放在地上,没有作声。
隐飞见辰光熙一脸紧张,有些瞧不起他,便道,“什么怎么办?我们就趁机在这里养精蓄锐一晚,等养足了精神,一大早冲出去!”
“可是您连昨天那群人都打不过,现在军营中,人不是更多?”惠然的直言不讳呛地隐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隐飞说得对,”素丸拉着惠然的手安慰她,“我们不就当找了个落脚地,休息好了,养足精神,再想办法出去。”
“可是,我好怕,”惠然躲进素丸怀里,“我真想变回那只小小的耳廓狐。”
素丸爱怜地搂了她,也不说话,只用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抚着。
其他人也不再说话,依着素丸,或坐或躺,都静静地闭了眼睛,也许,是睡了,也许,只是在想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