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秋心中松了口气,可是看着姜华现在的样子,却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原本玉雪可爱的姜华小朋友,整个人侧躺在金瓜子的包围下,还抱着个金印不松手,一副财迷至极的模样。
哪里像是天定的帝王相,明明是一副财迷相才是。
柳清秋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姜俞贤,说好的顺其自然了,结果他居然连自己的金印都放上去了,姜华还专门就从金瓜子中挑出了那金印,柳清秋可不相信,姜俞贤没有偷偷让人教导姜华。
“秋儿可是有什么不满?”姜俞贤见到柳清秋的眼神,有些许奇怪的问道,在他看来,这个结局可以算的上是皆大欢喜啊!
“皇上既然早有准备,却是不知会臣妾一声,让臣妾白白担心一场。”
姜俞贤听见柳清秋这么说,心中微微松了口气,知道柳清秋对于这个结果,也是满意的。
可是,他虽然将这金印放进了抓周用的物件中,但确实没有让人教姜华,需要抓什么东西。
所以,姜华能正好抓住这九爪金龙印,姜俞贤也是有些惊讶的,不过惊讶过后很快就是惊喜。
这是不是说明,自己这个儿子天生就是帝王之象,未来一定会是千古明君呢?
柳清秋见到姜俞贤不回答,还好像一脸得意的样子,心中气就不打一处来,等到宴会进入尾声,直接就称要去看看小皇子,就离开了。
等到姜俞贤来到养心殿时,就被绣竹等女拦在了养心殿外,理由是:太子今日折腾累了,娘娘已经带着太子睡下,不便伺候皇上了。
姜俞贤听了虽然有些无奈,却也没有硬要进去,只是叮嘱了一句让柳清秋好好休息,就带着柳公公离开了养心殿。
看着姜俞贤和柳公公远去的背影,绣兰有些不放心的看向绣竹:“姐姐,我们这么将皇上拦在外面,真的没事吗?”
绣竹无所谓的摇摇头,开口说道:“能有什么事儿?你要记住,自从皇上将我们送给了娘娘之后,我们就是娘娘的人了,无论做任何事,都要听娘娘的吩咐行事。正所谓一奴不事二主,就是我们原来的主子也不行。”
绣兰无语的撇了撇嘴,开口辩解道:“绣竹姐姐,妹妹我自然知道主子是谁,可是,可是皇上毕竟是皇上啊!我们这样会不会落了皇上的面子,对主子不利呢?”
绣竹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都是主子们的事儿,我们做下人的,只管做好主子吩咐的事就是了。”
聪明如绣竹这般,自然是知道绣兰在担心什么,可是自己这些做下人的,一身荣辱全在主子身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己的身家性命,又哪有半点能由着自己做主呢?
绣兰也不是笨人,自然听出了绣竹话语中的无奈,便不再说话,默默的去做自己的活计去了。
内室中,柳清秋却并没有去休息,而是将早已睡熟的姜华安排妥当后,又走了出来。
看见外面只剩下绣竹和绣兰两人,这才放心,开口问道:“皇上已经走了?可有说了什么?”
听见柳清秋这么问,绣竹连忙说道:“娘娘,皇上说让您好好休息,然后就带着柳公公,向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柳清秋看都不看绣竹,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绣竹的性子,柳清秋也是了解了不短的时间,她永远不会做多余的事情,说话也是知道分寸的。
如今这么说,想来有提示自己,姜俞贤并没有去别的女人哪里。
柳清秋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就让绣兰去将方嬷嬷请过来,她可是很好奇,姜俞贤派了什么奇人异士,来教姜华抓周呢!
没一会,绣兰就带着方嬷嬷走进屋中。
柳清秋打量着这位方嬷嬷,直觉得是个极为沉稳的人,语气不禁就和善了几分。
“方嬷嬷,你对与今日太子所抓之物有何看法?”
方嬷嬷先是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柳清秋会问这个问题一般,然后就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回娘娘,老奴觉得太子一定是天生的帝王,所以才会抓住了那九爪金龙印,以后一定会是一代明君的。”
柳清秋听见这明显带有恭维意思的话语,心中原先对于方嬷嬷的好感却是消减了不少。
原本看着挺沉稳老实的一个人,一开口居然都是些恭维的空话,可见长了一副老实人的长相,说话却是不像个老实人。
绣竹见到柳清秋微微皱眉,立刻知道这方嬷嬷的话,让自家主子不爱听了,赶忙制止道:“方嬷嬷不用多说,你只需要说出你的看法就罢了,这些话我们娘娘可是听到的多了。”
方嬷嬷赶忙停下话语,有些忐忑的看向柳清秋。
柳清秋见方嬷嬷停下了,这才开口说道:“你这段时间都在姜华身边,不知你可有給华儿,说过抓周之事?”
方嬷嬷听了柳清秋的问话,急忙摇头,然后说到:“自从娘娘说了顺其自然的话,老奴哪里敢在多管,老奴绝对没有给太子殿下说过半句。”
柳清秋微微颔首,她倒是没想过方嬷嬷会欺骗自己,因为这要是说谎,实在是太容易穿帮了,只要将伺候姜华的其他宫人叫来,再核对一番,就能知晓了。
“那别人可有教?”柳清秋又接着问道,她还是有些不相信居然真的这般巧合,姜俞贤之前才说要将他封为太子,他就真的会抓到象征着皇位的东西。
“娘娘,太子殿下却是天生聪慧,那需要奴婢们教,娘娘若是不信,可再去问问绣菊姑娘,她最近也是在太子身边当差呢!”方嬷嬷说的是实话,眼中自然的流露出一种笃定。
柳清秋观察了她好些时候,这才摆了摆手:“你去吧!本宫知道了。”
方嬷嬷赶紧行礼告退,退出了养心殿。笔下文学城bxx
柳清秋在心中整理了一下今天抓周的事,感觉虽然巧合,但周围的人都说是姜华自己抓的东西,她不由得也相信了几分。
再想想,姜华身边时时刻刻,都至少有方嬷嬷或者绣菊守着,另外还有四个轮值宫女,真想要瞒着众人教什么,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反而是姜华自己碰上的,更加有可能些。
如此一来,姜俞贤也是知道,姜华抓周的时候,全凭自己的意思。
如今,姜俞贤的心中还有自己,姜华也是他唯一的孩子,如此这般,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可是,以后宫中还会进新人,还会有孩子降生,到了那时,姜俞贤也就不那么重视姜华了吧!
如果,姜华再有哪方面,不能合了他的意,今天这般被称作天生帝王相的举动,会不会被认为,是自小就狼子野心,觊觎父亲的皇位呢?
柳清秋心中升起一阵担忧,受过宫斗剧洗脑的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宫中风水轮流转的道理。
人都是会变的,喜欢的时候,一切行为都是好的,不喜欢了,喝口水都能惹人厌烦,可是以后的事儿,谁知道呢?
“娘娘,天色不早了,您可要歇下了?”绣竹轻声问道。
没有什么经验的她看来,今天太子殿下抓的东西很是不错,娘娘应该高兴才是,但是却是不知为何眉头紧锁,一副很是忧心的模样。
柳清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的时间了,杯中的水都已经微凉,可见已经不短,外面的天色也是黑成了一片,看不出时辰。
“确实该休息了,”柳清秋点点头,然后一口将杯中的凉茶喝完,随手丢下手中的茶盏,向着内室走去。
姜华依然躺在床上,手中抓着那块九爪金龙印,抓的死死的,怎么也不肯放手,口中还有一丝丝口水涌出,就好像在做什么美梦一般。
柳清秋先是忍不住在心中嬷嬷吐槽了一句“财迷”,然后才拿帕子将他嘴角的口水擦掉,和衣躺在他身边。
她经过凉茶这么一刺激,也是想开了些。左右事情已经发生了,未来的事情谁能知道呢?等到以后真的发生,在想对策也不迟。
养心殿这边一夜平静。
后宫中的女子们却是有些坐不住了,皇上这才登基不到一年,就已经确立了太子,那她们日后要是有了孩子,不也会被姜华压一头吗?
想想就令人感到气闷,谁不想咸鱼翻身,谁不想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一旦有了欲望,自然就不能安安生生的在自己的宫中坐着观望了。
姜俞贤回到御书房后,心中也是暗暗称奇,他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姜华绝对是自己想要抓那九爪金龙印的。
因为他事前并没有将这印,放到抓周物品的名单中去,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让柳公公零时填进去的,提前知道这东西会出现在桌上的,只有自己和柳公公,就是柳公公也是在开始前才知道,根本没有时间去准备。
所以,他觉得一切都是天意,姜华就是那个太子的不二人选。
至于以后的其他孩子?到那时时他也不介意自己加些代表身份的东西,看看那些孩子,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能不能抓的住。
紧接着,姜俞贤又想到柳清秋之前说不想继续住在养心殿了,他倒是不怕人说道,只是那养心殿也确实比较靠近前院,出宫什么的倒是方便,可是来来往往人多眼杂。
虽然柳清秋大多数时间都在殿中照顾太子,可是万一那天被外男冲撞了,那可就不好了。
问题是凤仪宫被已故的太上皇赏给了李皇后,即使自己看她不爽,将她打发到清凉院去了,也并没有说要将凤仪宫收回。
不是不能收,只是姜俞贤总觉得,柳清秋并不会喜欢凤仪宫,事实也确实如此,他还记得钱氏不做自己的贤王妃后,姜俞贤就有意将钱氏的院子再收拾一下,然后给柳清秋住。
倒不是那院子有多好,只是占地大,要是好好装饰一番,比起她原来的小院是要宽敞不少的。
可是,柳清秋拒绝的很干脆,她说:房子当然是新修的好,被人住过了那就是二旧房子了,就和旧衣服一样。
当时自己还很是嘲笑了她一番,宫中一代代的传下来,哪有没住过人的屋子要是都像你这样,宫中的人不是从上到下都在穿旧衣服?
柳清秋当时使劲的摇着头,学者老夫子的样子说道:非也,非也,那些有些年头的建筑自然是不能在此的,比如我住去钱氏的院子,你每次走进去,会不会想到曾经这里住的谁?由此想到钱氏的音容样貌,但是之前住的,要是个伟大的人,或者自己没有见过的人,自然就不一样了。
姜俞贤不太能理解柳清秋的想法,只是有些无奈的点头,虽然不是太明白,但是只要柳清秋开心就好。
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姜俞贤有些纠结,要将柳清秋安排在哪里合适呢?远了他舍不得,想要去看一次自己也觉得麻烦。
近处的却都被现在的太妃之类占据过,那些太妃柳清秋也认识,不认识的都是些位分底下的,她们住的地方自然是不符合齐皇后这个身份的。
可是,后宫中最好的院落,除了太后的住处,就是凤仪宫了。
凤仪宫还处在整个后宫的中轴线上,象征着崇高的地位。
按理来说,齐皇后是比皇后还要高些的,住的地方,又怎么能够屈居于凤仪宫之下呢?
要不,专门为柳清秋再建一座宫殿?姜俞贤的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并且有些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柳公公,先将宫中的地图给朕那一份,另外将国库中的银两统计一遍,朕要看看。”
“是,皇上,”柳公公听见姜俞贤说要宫中的地图,又要查国库的银子,心中瞬间就有了猜测,不过这种还没有影儿的事,他自然不会多想,只是默默的按照姜俞贤的吩咐,将他想要的东西递了过去,摆在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