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的确是用心良苦,沈妤不忍驳了她的好意,可是要嫁给许暄和,她一时还是无法适应。
太夫人看了她一眼,道:“我虽然看好暄和,但还是要听你的意愿,左右这事还没真的定下来,你还有时间考虑。我且问你一句,你一定要和我说实话。”
沈妤微微诧异:“祖母请说。”
太夫人沉吟道:“你对陆行舟还存有心思吗?你曾经为他做的那些事,我都看在眼里,若你还是放不下,非他不可,我就算豁出这张老脸,也要全了你的心愿。”
沈妤心神一晃,太夫人前世就这么问过她。
前世她非陆行舟不嫁,就算陆行舟忽视她厌烦她,她也不放弃。可是后来沈妗嫁给了景王,陆行舟便主动和她表明心意,说愿意娶她。她太过高兴,自然察觉不出陆行舟此为的目的,兴冲冲的与太夫人说了此事,让太夫人赶紧和陆家商议婚期。
太夫人思忖了许久,道:“我是不看好你和陆行舟的,可若你非要嫁他,我也不能狠心拆散你们,这是一辈子的事,你要好好考虑一下。”
沈妤满脸笑意:“不用考虑不用考虑,反正我这辈子就嫁他了。”
太夫人叹息一声:“也罢,改日陆夫人过来的时候,就定下你们的亲事,但我有一个条件,必须请太后赐婚。”
天家赐婚,一则,让沈妤面上有光。二则,只要沈妤不犯下大错,陆行舟就不能休妻,陆家必须好好待她。
这样一来,太夫人才放心让沈妤嫁过去,就是百年之后也能安心的闭上眼。
可是,沈妤还是犯了大错,对于“红杏出墙”的妻子,就是太后也不能阻止陆行舟休了沈妤。
若是她当初听太夫人的劝告,也许就不会落到那个下场了,她觉得她对不起一心为她着想的太夫人。
思及往事,沈妤觉得心头一股悲凉蔓延开来,她笑容很淡:“祖母放心,我已经放弃陆行舟了,再也不会对他有别的心思了。”
太夫人看着她的眼睛:“真的?”
沈妤缓慢而坚定地点头:“真的,我已经想清楚了,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人家不喜欢我,我何必上赶着讨好人家。我是沈家的女儿,没必要对着别人做小伏低。”
太夫人欣慰的笑笑:“你能这么想就对了。那你表婶那边……”
“一切由祖母做主就是。”沈妤面色微红。
这就是答应了。
太夫人舒了口气,笑道:“我先给你表婶一个口风,等你表哥秋闱过后,你刚好及笄,就正式定下来。”
沈妤颔首:“都听祖母的。”
楚王府。
郁珩坐在书案前,展开纸条。
元骁点上烛火,在上面来回照了照,上面的字迹显露无遗。只有短短两句话,郁珩却是面色大变。
元骁道:“殿下,是宁安郡主出了什么事吗?”
郁珩将纸条折好,放入一个锦盒中,面色淡漠:“没什么。”
元骁很是疑惑,若是沈妤很好,殿下的脸色怎么如此冷沉?
他不知道,上面写的是:沈老夫人有意与许家结亲,郡主已应允。
先是陆行舟,又是许暄和,郁珩自然高兴不起来。
但是郁珩不说,他也不会多嘴去问。就听郁珩道:“元骁,我有事要吩咐你去做。”
半个月过去了,陆行舟的病还未好转,已经不能再隐瞒了。一时间,陆行舟久病不愈的消息在京城传播开来,无论是酒肆茶楼,还是青楼戏院,都在议论此事。
人人皆知陆行舟病染沉疴,身体每况愈下。一想到那么一个才华横溢的世家子弟可能要因病去世,都为他感到惋惜。
陆夫人整日以泪洗面,守在陆行舟床边不吃不喝,可是陆行舟从却昏迷不醒,油米不进,身体越来越瘦弱。
太后得知了此事,也派了好几位太医为陆行舟诊治,还送了不少珍稀的药材。
这个时候,陆夫人也顾不得和太后的恩怨,悉数收下并给陆行舟用下了。
可是陆行舟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陆夫人悲愤交加,将所有的大夫骂了一顿并赶走了。
多日不睡觉,又以泪洗面,陆夫人一双眼睛又红又肿,精神不济。
长兴侯和陆灵雨等人劝她多次,她都不肯去休息,执意守着陆行舟。
陆夫人再次推开要她去歇息的长兴侯,大声道:“你不要拦我,我一定要去沈家,都是沈明洹将我的儿子害成这样,我要他以命抵命!”
陆夫人多日劳累,体力不济,长兴侯一把将她拉回来,“夫人,不要冲动。”
陆夫人对他怒目而视:“我这不是冲动,早在行舟病了的第一日我就想去沈家了,是你一直拦着我!我忍到现在已经是忍无可忍,你不在乎行舟的命,但是你不要拦着我!”
长兴侯无奈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行舟是我儿子,他病成这样我能不心疼吗?可大夫都说了,行舟的病与外伤没多大关系,你去沈家闹也没用。”
陆夫人声嘶力竭道:“我不管,凭什么我儿子卧病在床、奄奄一息,沈明洹还活蹦乱跳的?他不是落水差点淹死吗,怎么还能被人救下好好活着?老天爷太不公平了,说不得就是沈明洹夺走了行舟的命!”
长兴侯被陆夫人这个理论惊到了,对屋里的婢女道:“还愣着做什么,不赶紧扶夫人回房歇息?”
婢女吓了一跳,忙应道:“是。”
陆夫人虽然挣扎着不肯,但最终还是被带了下去。长兴侯又请大夫来为她开了安神药,强迫她喝下去,才终于安静了。
沈妤在听到陆行舟一病不起的消息后也是吓了一跳,一开始她以为是陆行舟在演戏,可她派人打听了,陆行舟的确是真的病了。
惊讶之余,她可以确定,陆行舟病重不是因为被沈明洹打的原因,可难保陆夫人不会将这个账算到沈家头上。
这将是个大麻烦。
沈妤去昭文苑见了沈明洹,将此事细细说了。
沈明洹听了沈妤的顾虑,将兵书放下,“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我做的陆家人没理由将这件事赖到我头上。”
沈妤摇摇头:“只怕人家已经将此事算到你的头上了。”